“祝師弟和小師弟認識?”


    呂平陽發現了這一幕以後,問著祝庭筠。


    “也算是認識,有過一麵之緣······”


    於是,祝庭筠就把當初在竹林裏的相遇講了出來,不過他很有分寸,並沒有說出朱姬和甜九兒,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這樣啊。”


    呂平陽微微頷首。


    “掌門師兄。”


    這時,落霞峰峰主卞靜窈問道:“薛師叔臨終前,有什麽話留下?”


    “有的。”


    呂平陽說道:“薛師叔臨終前傳言於我,一是不要操辦和祭奠,二是照顧好小師弟,三是讓我們以後去藥園采藥材,勿要太過心急,遵循開花結果的自然規律。”


    “這是什麽奇怪的遺命?”


    各峰峰主都有些奇怪。


    其實第一條和第二條都比較正常,畢竟薛師叔隱居藥園多年,門內很多弟子都不知道有這麽一位師叔祖存在,他想安靜的離開,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照顧好小師弟,這也沒什麽問題。。


    不管小師弟年歲幾何、修為怎麽樣,但他隻要拜了薛師叔為師,那就是自己的小師弟,七峰他可以任挑一峰去修煉和居住。


    隻是“以後去藥園采藥材,勿要太過心急”是什麽意思,其餘六峰峰主都是一頭霧水。


    “想不清楚就別想了,既然是薛師叔的遺命, 我等照做就是了。”


    通天峰峰主、上清掌門呂平陽說道:“現在主要是小師弟的去向,平安師弟也是我派《四象千奪劍經》的唯一修煉者, 我原來屬意把小師弟留在通天峰, 由我親自教導, 現在覺得應該聽聽小師弟的想法。”


    如果沒有祝庭筠的那一句“是你!”,陳平安極大可能就被留在通天峰了, 不過就是因為這一句話,陳平安情感線陰差陽錯的複雜起來。


    “小師弟。”


    觀潮峰峰主喬知夏笑著說道:“你若不想留在通天峰,不如來觀潮峰, 每當月中便是怒瀾江漲潮的時候,觀潮聽雨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怒瀾江就在觀潮峰腳下,觀潮峰也因此得名。


    “觀潮雖美,但濕氣太重了。”


    落霞峰峰主卞靜窈說道:“小師弟不如來我落霞峰,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要說景致幽雅,我落霞峰當仁不讓的排第一。”


    “卞師姐可真會開玩笑。”


    昭幽峰峰主杜神川說道:“落霞峰景致幽雅,我昭幽峰難道又比你差嗎, 小師弟來昭幽峰,我雖然不懂《四象千奪劍經》,但可以和你一起研習。”


    “小師弟去哪一峰, 我們都會幫著研習的,杜師兄不要單獨拿出來當條件。”


    蕩雲峰峰主左含章反駁了一句,然後又說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描述的就是我蕩雲峰, 小師弟來蕩雲峰吧!”


    “蕩雲峰太冷了。”


    明壁峰峰主伍威毅搖搖頭說道:“我明壁峰因為高山峭壁阻擋,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小師弟來我這裏, 明壁峰是最適合修煉道法的地方。”


    “嗬嗬~”


    渡月峰峰主祝庭筠笑了笑, 輕撫胡髯說道:“你們都別爭了, 你們弟子那麽多,我渡月峰隻有五個弟子, 我才有精力教導小師弟, 而且我和小師弟早早認識, 他合該與我渡月峰有緣。”


    “祝師弟, 話可不能這麽說······”


    立刻又有峰主站出來反駁。


    這七峰峰主看似爭奪的激烈, 其實都是為了安撫彷徨和不安的陳平安,讓他感受到一種被歡迎的的感覺。


    對於師兄和師姐的這番做法,陳平安心中果然暖意融融,隻是在這群人中,他唯一認識的好像就是渡月峰峰主祝庭筠了。


    看到陳平安目光更多放在祝庭筠身上,大家對視一眼,看來小師弟果然與渡月峰有緣。


    “祝師弟溫文爾雅,由你照拂自然甚好。”


    掌門呂平陽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符,說道:“此乃造生玉符,可以化濁存清,補益生機血氣,小師弟收下來吧。”


    看到掌門師兄都拿出見麵禮了,其他峰主自然也不會小氣,每人都拿出一些陳平安現階段能夠用得上的法寶丹藥。


    陳平安不知道應不應該收下,祝庭筠抱了抱拳說道:“既然是各位師兄師姐的厚愛,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先收下,到時會轉給小師弟的。”


    此時的祝庭筠,就好像一位帶著孩子出門拜年的父親,遇到強行塞紅包的親戚,孩子不知道該不該要,父親就幫忙收下來了。


    其實陳平安隻比祝瑤光大一歲,也許祝庭筠的內心裏,也未嚐不是多了一個兒子的感覺。


    不過上極殿的事情還沒結束,畢竟亡故了一位宗門前輩,就算不會大張旗鼓的祭奠,七峰峰主也有一些事情要商量。


    隻是陳平安就不要留在上極殿了,他輩分是夠了,但年紀太小,現在情緒又不穩定,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小師弟。”


    祝庭筠說道:“我先帶你回渡月峰熟悉一下環境,師侄你都是見過的。”


    “祝師兄,我想先回一趟藥園······”


    陳平安小聲說道,他想回去整理一下師父的遺物,還想在院子外麵的湖水邊坐一坐。


    呂平陽想了想,還是建議道:“先去渡月峰吧,這段時間不要一個人呆著。”


    陳平安知道掌門師兄是為自己好,所以也沒有抗拒,跟著祝庭筠回到了渡月峰。


    ······


    渡月峰在七峰之中不高不矮,但是景色秀美旖旎,既有殿閣觀宇環湖而布,也有小橋古樹藏於幽靜深穀之中,靈機充裕,不愧是洞天福地所在。


    渡月峰也有一座大殿,名為“守名”。


    祝庭筠帶著陳平安進入守名殿後,很快就有一名頭梳淩虛髻,身量高挑的美貌女子走了進來,她約莫三十多歲,素衣淡容,清雅中又有一絲英氣。


    “這是你師嫂。”


    祝庭筠介紹道:“你也可以喚作樂師姐。”


    此人正是渡月峰象相真人樂曦容,也是祝庭筠的師姐和妻子。


    “這便是平安小師弟了吧?”


    樂曦容問道。


    祝庭筠路上已經和妻子傳過話了,所以樂曦容一眼就認出來。


    “樂師姐。”


    陳平安站起身,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樂曦容想到陳平安師父剛剛去世,姣好的麵容露出一絲悲憫,歎了口氣說道:“好孩子,勿要太過傷心,以後渡月峰就是你的家,來人,去把柏涵和秀念他們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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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一會兒,守名殿外就傳來稀稀拉拉的聲響。


    “師父,何事喚我們,我們正準備門內比試呢······”


    大徒弟黃柏涵率先走進來,不過看到陳平安居然也在守名殿裏,而且還和師父師娘平起平坐,他頓時愣住了。


    二徒趙秀念、三徒秦明月,四徒譚鬆韻也都怔了一下,隻有祝瑤光徑直問道:“陳平安?他怎麽會在這裏?”


    黃柏涵之前想收陳平安為徒的時候,曾經和這些師兄弟說起過,祝瑤光當時也沒反對,畢竟陳平安入門以後,自己就不是渡月峰輩分最小的那個人了。


    不過黃柏涵反應速度很快,他猜測可能是師父不小心碰到了陳平安,然後覺得這少年麵熟,於是就帶回了渡月峰。


    “你小子!”


    黃柏涵故意沉著臉,走過去一把拉起陳平安,口中假意責怪道:“就算很想拜我為師,也不能未經允許就來到渡月峰啊,不過我也有錯了,最近比較忙,忘記去看你了······”


    “來。”


    黃柏涵虛指祝庭筠和樂曦容說道:“先磕頭拜師祖和師婆,然後再拜我,最後再拜見你的幾個師叔······”


    “拜見師叔也是要磕頭的!”


    祝瑤光提醒一句,她也要享受一下“長輩”的風光。


    隻是陳平安沒有動作,呆呆的站在原地。


    黃柏涵有些急了,走過去低聲說道:“快點拜啊,你師祖和師婆都很心軟,你這一個頭磕下去,他們不承認也得承認了,先當記名弟子,等我再慢慢替你運作為真傳弟子······”


    “好了!”


    祝庭筠看不下去了,打斷道:“磕頭吧。”


    黃柏涵心裏一喜,師父這是承認這個徒孫了嗎!


    “快磕頭,快磕頭。”


    黃柏涵連忙催促道。


    “不是平安磕頭。”


    樂曦容皺著眉頭糾正道:“是你們磕頭。”


    “對對對,不是平安磕頭······”


    黃柏涵還沒反應過來,笑嗬嗬的說道:“是我們磕頭······什麽?我們磕頭?”


    ······


    (大家元宵節快樂,今晚沒了,不要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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