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顧不上去管龍紀威會不會笑話她,直到的後背靠在椅背上,她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上一次被紙上的東西嚇到是什麽時候了,使勁想使勁想大概才能想起來,是看見葉楠DNA檢測的時候。


    那也隻是一時的震驚而已,震驚過後這件事情就像浮雲一樣消散而去。


    可現在麵對著這幾頁寫滿了徐雲起過往的紙張,她卻是真真切切被嚇到了。


    恐怕夜裏閉上眼都會做噩夢。


    即為軍人,那手上總是要沾些血的,再加上剛剛龍紀威前陣子已經給她提了醒,說徐雲起的殺虐太重,所以林向晚心裏其實是有點底的,她以為徐雲在金三角的那幾年,估計是做了不少惡,但她怎麽也沒想到,他做的惡,會這樣恐怖。


    殺與虐殺,雖然都是奪人姓命,但卻有極大的不同。


    虐殺同類,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暴行之一,而這種暴行,除了人類之外,沒有別的動物可以做出如此令人發指的行徑。


    而此刻,林向晚在那幾張紙上,分明地看清了徐雲起曾經做過的事情,他在到美國的前一年,虐殺了七個人,而這七個人,是他在軍刺中的同伴。


    林向晚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到底為何,他們怎樣得罪了徐雲起結果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此刻,隻覺得心寒。


    並不因為做這事的人是徐雲起她才不舒服,而是因為這種事情本身就觸及了她的底線,林向晚是大夫,從她邁入H大的第一天起,她就牢記著醫學院的校訓,救人治病,仁愛明德。


    而這些紙上記載的東西,完全地顛覆了她過往的所有認知。她覺得憤怒,惡心,不知所措。


    “這會不會弄錯了?他為什麽會殺同伴?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她有些不確定的轉而問向龍紀威。


    龍紀威劍眉一挑,“你在懷疑我的人做事的能力?林向晚,你看到的東西,全部是最真實的,沒有夾雜任何杜撰或者主觀臆測,這些人確實是他殺的,除了這些人,他以前還殺過其他人,不過因為那時候他還沒有被人關注所以就沒有詳細記載。至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幹,那隻能問他了。當時他們應該是在遇難地附近接了生意,生意已經完成了,但後來又出了什麽差子,就誰也不知道了。”


    龍紀威的能力有多強,林向晚心知肚明。他說這事發生過,那這事兒肯定就是板上釘釘的發生過。


    可林向晚心裏還是不能接受,在她的印象裏徐雲起當然也算不上什麽大好人,在拳場裏的能有什麽好人,有的隻是活人和死人,但他實在也不像能把人四分五裂的凶神惡煞,“肯定是有哪出問題了,不行,這事兒我得問清楚了,他還教過葉楠功夫的!葉楠還叫過他師傅的!”


    “林向晚,你又幼稚了吧,這種事情就算你問,人家也不一定會告訴你,告訴你的,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與其自己折騰自己,不如還是不要問了,以後這個人,別再來往了,惹出麻煩,你就知道厲害了。”


    龍紀威教訓完林向晚,照例的大爺一樣的拍拍屁股走了,隻留下林向晚一個人發楞。


    她也知道龍紀威說的沒錯,你算老幾啊,人家憑什麽告訴你這些事情啊?你和他是什麽關係?這種事情,又不是什麽好事,人家幹嘛要說出來隻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可那人不是別人,是徐雲起,徐雲起和她還有葉楠在一個屋簷底下住了那麽幾個月,她不在家的時候,葉楠總是黏著他,若他真的是壞人,對葉楠幹了什麽事……而且他現在還又找上門來……她就算躲得過一時,又怎麽能躲得過一世?


    不行,事關葉楠和自己,林向晚必須把這事兒給弄清楚了。


    再見到徐雲起,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


    他比上次來的時候曬黑了好多,像是從非洲大草原剛回來似的,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陽光火熱的味道。


    男人的頭發理得極短,遠遠看著就有種彪悍的氣息,再加上天氣熱了,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身上鼓起的肌肉把衣服撐得滿滿的,一看就是個練家子,林向晚出了茶莊走過去,離他越近覺得自己腳步越輕,腦子裏全是那幾個人被徐雲起虐殺至死時猙獰的模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徐雲起不知道林向晚心裏在想什麽,見她出來了,就朝她微微一笑。


    他笑得很好看,唇紅齒白,心無城府的樣子,讓人完全想不到這樣的人也會做出如此殘暴的事情。


    林向晚上了車,徐雲起打開空調。“天氣真熱起來了,我記得你以前特別怕熱的,現在好些了麽?我這車空調有些不太好使,你別著急人,等一會就出冷風了。”


    熱?她哪裏感覺到熱。坐在這個大殺神身邊,林向晚手腳都是涼的。她勉強地笑了笑,說了聲,沒事,就沒再多話。


    腦子裏想的都是一會兒自己要是問出徐雲起那件事,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把自己宰了直接扔山溝裏。


    “你今天怎麽了?好像特別的沉默?有事?”似乎是看出了林向晚的不對勁,徐雲起問道。


    “啊,沒有啊,我……徐雲起,你在去美國之前,是做什麽的?”徐雲起太直接,讓林向晚本能的想要逃避這個問題,但一想到這事兒不是逃能逃得了的,她就硬著頭皮問出來。


    徐雲起明顯一楞,然後道,“在那之前,我在別的地方謀生,哪裏都去過,主要是在越南和緬甸邊境,怎麽突然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老實和你說吧,不是我突然感興趣的,而是龍紀威他……你見過他,就是上次在茶莊裏給我開門的那個人,多虧了他,我現在才能活下來,他算是我的房主吧,他說你以前殺過人……他給我看過那些人的照片……徐雲起,那些人不是你殺的,對不對?龍紀威是在故意嚇我的,是不是?或者那些人是壞人,特別壞特別壞的人,根本不是你的同伴,你殺了他們也隻是為了自保,是不是?”


    徐雲起沒回答,兩人之間的交流突然斷下來,車裏隻能聽見空調出風口處傳來的嗡鳴。


    林向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地把身體朝著車門的方向靠過去,隻等著徐雲起有什麽歹毒的動作,她就跳車逃生。


    可等了半天,徐雲起卻根本沒動。


    他隻是專注地開著車,好像根本沒聽見林向晚說過的話。


    過了一會兒,林向晚的身體因為較著勁而變得僵硬,她偷偷地想要換個姿式的時候,徐雲起卻開了口。“是我做的,他沒嚇你,那些人,都是我殺的。他們是我的同伴,我殺他們,也不是因為他們威脅了我的生命,而是因為憤怒。”


    因為憤怒,所以他連殺了七個人,手段毒辣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


    林向晚像是被點了穴,徹底的不能動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膽子很大,因為死過一次,或者說死裏逃生過一次,人就會變得很勇敢,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經曆過一次死亡之後,與死神擦身而過的那種日子,她真的不想再重複一次了。


    她現在惜命的很。


    徐雲起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承認了那些事情,實在讓她心驚肉跳。


    “嚇到了?”徐雲起扭頭看她,一邊說著,臉上還帶著笑。


    林向晚艱難的咽下了一口唾沫,點點頭。


    徐雲起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自己的短寸,“你的房主真有本事,這種機密也能挖出來。這事兒也過去有幾年了,好多知情的人都死了,沒想到還能有人記得我。嗬嗬……林向晚,到H市的時間還早,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講?”


    他說完這句話,就點燃了一隻煙,沒等林向晚開口,自己就講了起來。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吧?你可能不知道,孤兒院和孤兒院也不同,就像學校一樣,有的學校很大,就能得到很多讚助。孤兒院也一樣,大一些的孤兒院,總會有人捐錢捐物,可是像我們那種小孤兒院,沒什麽名氣,要等到一次資助就太不容易了。所以孤兒院裏的孩子每當能得到一筆讚助,都會高興得像過年一樣。”


    “我記得我好像是十來歲那年,孤兒院得到了一筆最大數額的捐贈,那筆錢現在看起來根本沒什麽,但在當時,卻是解決了我們很多問題。因為那筆錢,我們連著一個月都有牛奶喝,晚上睡覺前還有水果吃,有很多孩子做禱告的時候,都對自己說,如果有朝一日可以離開這裏,一定要親自感謝那位好心人,我不知道他們最後都去沒去,隻不過,我去了。”


    徐雲起說到這裏,低下頭笑了笑。林向晚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一絲回憶的甜,但同時,在他的眼睛裏,也流露出不可抑製的苦澀。”我其實不應該去的,如果我不去的話,或許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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