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梅兒一臉暈紅,一副羞答答的模樣。


    “梅兒,我……”


    封雲亭囁嚅著回了一句,隨之急急鬆開手,退了一步,拱手道:“小生一時情難自禁,唐突了小姐,還請小姐原諒則個。”


    “公子言重了,公子是個好人……”


    梅兒勾著頭,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公子喜歡梅兒,是梅兒的福分,隻是……隻是公子也知道梅兒已經不在人世……”


    封雲亭趕緊道:“梅兒,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可是公子……”梅兒抬起頭來,淚水漣漣道:“梅兒生前……生前正是為了名節而自盡的。


    如若與公子這般……苟合,那梅兒生前的恥辱豈不是坐實了麽?”


    這以一說,封雲亭不由汗顏,急急道:“對對對,是小生考慮不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真是慚愧,慚愧。”


    “公子不必自責,你救了梅兒,梅兒為奴為婢也要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公子如若不嫌棄,梅兒一定……一定會與公子在一起的,隻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一聽此話,封雲亭精神一振,問道:“那不知什麽時候才是時機?”


    “這……非是梅兒不肯講,實在是沒有辦法說得清楚,或許等不了太久了。”


    “那就好,那就好!”封雲亭欣慰地點了點頭,隨之拉起梅兒的手笑道:“梅兒,既然咱們不能同房,那陪我喝點酒可以吧?”


    “也好,不過公子,我不擅飲酒,小斟幾杯即可。”


    “行!”


    封雲亭興致勃勃找來酒壺酒杯,與梅兒一起坐到桌邊,一邊喝一邊聊。


    這一聊,便聊到了半夜時分。


    梅兒體貼地說了一句:“公子,這麽晚了,要不你去休息吧?”


    “那你呢?”封雲亭依依不舍地問。


    梅兒嫣然一笑:“我不用睡,如果公子舍不得梅兒離開,梅兒就陪在公子身邊好了。”


    “太好了!”


    封雲亭喜不自勝,匆匆洗了把臉便躺在了床上。


    梅兒坐在床邊,伸出手在封雲亭頭上輕輕按摩著。


    這麽一按,封雲亭感覺渾身舒暢,妙不可言,暈暈沉沉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等到一覺醒來,發現已經是晌午時分。


    封雲亭心裏嘖嘖稱奇,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麽香了,渾身舒坦,精神奕奕。


    等到天黑時,梅兒又來了。


    這次,二人沒有喝酒,坐在床邊聊著天。


    “梅兒,你平日裏住在哪裏呢?”


    梅兒歎了一聲:“我是遊魂,哪有什麽住的地方?總之就在地下。”


    聽到這話,封雲亭下意識瞟了一眼地麵。


    梅兒笑了笑:“公子不用擔心,鬼不見地,正如魚兒不見水一個道理。


    晚上,我可以出來陪陪公子,白天就回到地下,怕曬到陽光……”


    聊了一會,封雲亭有些把控不住,伸手摟緊了梅兒……


    梅兒倒也沒有拒絕,還主動送上了香吻。


    二人如同熱戀中的情侶卿卿我我。


    過了一會,封雲亭有些意亂情迷,想要脫下梅兒的衣衫。


    “公子……”梅兒阻止了封雲亭的動作,小聲道:“現在還不行,還不到時機。”


    “我……”封雲亭一副沮喪的樣子:“梅兒,我知道你在乎前世的事,在乎你的名節。


    但是,我是真心誠意想要娶你的,算不得什麽苟合。


    我不在乎你是人還是鬼,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想辦法和你在一起,娶你為妻……”


    梅兒有些感動,捧著封雲亭的臉說道:“公子對梅兒的一片真情,梅兒一定銘記於心。


    隻是,梅兒現在的確不適合陪公子同房。


    要不這樣,明晚我帶一個姐妹過來陪公子……”


    一聽此話,封雲亭不由愣了愣:“姐妹?”


    “嗯,是我無意中認識的一個女人,名叫卿兒,為人還算不錯,有一次我被小鬼欺負,她還幫我來著。”


    “原來是這樣,也好,你帶她過來,我也感謝感謝她。”


    “這樣吧公子,總在客棧裏見麵也不方便,一來怕驚動別的客人,二來,也怕遇上江湖中的高人前來住店。


    據我所知,距離客棧不遠的巷中有個小院在出租,公子不如去將小院租下來暫住,這樣也更加方便我們見麵。”


    封雲亭當即點頭:“好,我明日就去問問看。”


    次日上午,封雲亭按照梅兒所述找到了那間小院,又在街坊的指引下找到房主委托的人談好了價錢,下午便搬了進去。


    當天晚上,梅兒如約而來,還帶來了一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三十餘歲,長得水靈靈的,顧盼巧笑,媚眼含情,言談舉止有一種風塵中的韻味。


    經過梅兒介紹,正是她之前所說的那個卿兒。


    卿兒倒也開朗,一見麵便透露了她的身份,她是女鬼,同時也是青樓女子。


    封雲亭有些訝然,忍不住問:“怎麽下麵也有青樓?”


    卿兒笑了笑:“基本上,上麵有的下麵也有,隻是沒有人間那麽繁華罷了。”


    封雲亭倒也沒有因為卿兒是風塵女子而輕視她,熱情地招呼她一起坐下喝酒,並感謝她關照梅兒。


    卿兒笑道:“公子可千萬不要誤會,梅兒與奴家不一樣,梅兒一向規規矩矩,清清白白,她可不是風塵女子。”


    這一點,封雲亭自然是相信的。


    再說了,就算梅兒是風塵女子他也不在乎。讀書人娶風塵女子為妻的多的是,沒什麽丟臉的。


    有時甚至還能成就一段佳話。


    喝完酒,三人又湊在一起下打馬棋,玩的十分開心。


    期間,卿兒不時眉目傳情,倒也讓封雲亭有些心猿意馬。


    他知道這是梅兒有意叫來陪他的,因為梅兒現在不方便與他同房,所以便讓卿兒前來聊解他的空虛、寂寞、冷。


    玩的差不多時,梅兒告辭離開了。


    看著封雲亭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卿兒走上前來,仿佛一條美女蛇一般纏到封雲亭身上,調笑道:“公子,你難道還不明白梅兒的心意麽?”


    “我……我當然明白,隻是……”


    “別辜負她的一片心意,其實,她找奴家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奴家替代她好好陪公子,省得公子一個人寂寞。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有些事暫時不能與公子……你就當奴家是梅兒好了。”


    聽到這話,封雲亭心裏一動,側身問道:“卿兒,你與梅兒是好姐妹,一定知道她的苦衷,你能不能告訴我?”


    卿兒搖了搖頭:“奴家知道梅兒有苦衷,但是她不說,奴家也不能問,公子你也別問。


    有句話叫做天機不可泄露,時機未到,梅兒要提前講了,說不定會引來災禍。”


    這麽一說,封雲亭不由臉色一驚,趕緊道:“那行,以後我都不再問了。”


    “嗯……”


    卿兒欣慰地點了點頭,隨之拉了拉封雲亭的手,笑道:“公子,時辰也不早了,莫要辜負良宵。”


    “咳,這個……”


    這時候,封雲亭的內心裏有些複雜。


    “怎麽?莫非公子害怕?放心吧,如果公子隻是普通人,梅兒也不會讓奴家來。”


    “哦?這怎麽說?”封雲亭好奇地問。


    卿兒解釋道:“一般情況下,人跟鬼是不能做……那種事的。


    因為鬼是陰魂,一旦與人交合,就算不主動吸人的陽氣,人的陽氣也會流失。


    這也是一些女鬼為什麽喜歡去害人的原因,她們專門吸陽氣修煉。


    遇上一些身子骨弱的,估計用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不過公子的體質不一樣,陽氣比較重,隻要女鬼不主動吸你的陽氣,那就沒什麽問題。”


    “原來是這樣。”


    聽到卿兒的解釋,封雲亭驚喜不已,眼神也開始變得熱烈起來。


    卿兒笑嘻嘻問:“公子難道不怕奴家吸你的陽氣麽?”


    封雲亭也跟著笑道:“有什麽好怕的?你是梅兒找來的,她不可能害我,你也不可能。”


    接下來,一番歡好自不必說。


    等到雞鳴五更,卿兒這才離開,並對封雲亭說:“以後你要想奴家了,入夜時就在北牆上拍三下,再喊奴家的名字。


    奴家聽到了,自然會趕來與公子相會。


    如若奴家沒有來,那就是走不開,公子就不必再喚了。”


    封雲亭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第二天,天一黑,梅兒又來了,並衝著封雲亭打趣道:“公子,昨夜睡的可好?”


    封雲亭不好意思回道:“承蒙你的好意,聊解了一些苦悶。”


    “那就好,以後公子要是寂寞了,可喚卿兒來陪你。”


    封雲亭吃了一驚:“啊?你要離開嗎?”


    梅兒笑了笑:“不是,隻不過,眼下裏我也隻能陪公子聊聊天,不能陪公子過夜。”


    封雲亭本想問問還得等多久,可想起卿兒所說的話,又忍著沒問。


    之後,梅兒每晚都來陪封雲亭聊聊天,隔幾日卿兒也會來一趟,三人在一起時便喝喝酒,或是下下棋,聊聊天,倒也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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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每每問起卿兒的身世,她便扯開話題,似乎不願提起。


    問了幾次,封雲亭也就不再問了。


    不覺間,兩個月過去。


    封雲亭閑來無事,在縣城裏也認識了幾個書生,常在一起聚會。


    後來,有個書生又帶了一個朋友,說是縣衙裏的典史。


    典史屬於縣令的佐雜官,無品階,屬於吏,主要協管緝捕與監獄。


    有一天,一眾人喝多了,便聊起了一些奇聞趣事。


    其中有個書生有些偏執,一個勁地說什麽子不語怪力亂神,說世上根本沒有鬼,民間傳說不足以信。


    封雲亭喝的有點多,一時腦子發熱便與那個書生爭執起來,而且還說漏了嘴,說他不僅見過女鬼,還有女鬼有過肌膚之親。


    另外幾個書生好奇之下不由紛紛詢問。


    封雲亭回過神來,又矢口否認,說他隻是開個玩笑。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心。


    隔日,典史拎了一些酒菜來到小院找封雲亭喝酒,喝到興處,典史不由笑道:“昨日聽封兄之言,應該不是編的……”


    “不不不,真是編的……”


    “封兄不必擔心,我這個嘴一向很嚴。其實,我來找封兄並非單純的好奇。


    不瞞封兄說,我妻子過世了,但我很想念她,又不知怎麽樣才能再見到她。


    既然封兄能見到女鬼,我就想著向她們打聽一下,如何才能見到我故去的妻子……”


    最終,封雲亭架不住典史的苦苦哀求,答應讓他留下來問問情況。


    天黑之後,梅兒不知為何沒來。


    封雲亭想了想,便走到北牆拍了三下,喚道:“卿兒,卿兒……”


    片刻後,卿兒出現在院子。


    一見麵便主動摟著封雲亭親了一口,笑道:“怎麽了?想奴家了?”


    “咳……”封雲亭有些尷尬,小聲道:“卿兒,有客人……”


    “客人?”


    卿兒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側過頭。


    “是你?”


    院中,響起了一道不約而同的聲音。


    什麽情況?


    封雲亭一臉驚愣。


    “好你個不要臉的女人,到了陰間依然不知收斂,做了鬼都不正經……”


    卿兒回過神來,推開封雲亭,抬手指著典史怒罵:“你又是什麽好東西?


    當年,你成日在外麵花天酒地,我卻在家中夜夜獨守空房,跟守寡有什麽分別?


    再說了,你當年已經將我休了,而且我已經不在人世間,我做什麽與你有什麽幹係?”


    “你……”


    話是這麽說,可二人畢竟曾經是夫妻。


    如今,眼見得曾經的妻子當著他的麵與一個男人親親熱熱,典史的心裏自然很不爽。


    “公子,你怎麽會與這種人交往?”


    卿兒皺了皺眉,又忍不住瞟向封雲亭問了一句。


    “我……”


    封雲亭正要解釋,這時,梅兒也來了。


    一見到曲史,梅兒不由臉色驚變,隨之怒聲大喝:“姓丁的,你居然敢出現在這裏……”


    “梅……梅兒……不,不可能,不可能……”


    典史嚇得一頭冷汗,驚恐地大喝了一聲,隨之拔腿便往外麵逃。


    這個典史正是當年害死梅兒的丁乙。


    他的典史一職乃是花錢捐來的。


    本想到封雲亭家中獵個奇,哪知無巧不巧,不僅遇上了前妻,還遇上了被他害死的梅兒。


    卿兒,正是他的前妻顧氏。


    當年,丁乙經常在外鬼混,顧氏心裏不忿,再加上獨守空房也難免寂寞。


    這才導致了她與書僮之間的破事。


    事發後,她被丁乙打了個半死,回娘家之後又受盡了白眼,不久後便鬱鬱而終。


    所以,她對丁乙也充滿了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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