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龍低聲問:“你剛才遲遲沒有返回我們中間,就是因為被這幫人給拖住了?”


    鬱成說:“可不是。”用腳尖踢了踢一具屍體,“你用的子彈裏還有一半是這家夥提供的呢……他跟你一樣,是個機槍手,槍法很準,確一點點就把我給幹掉了。不過毒箭搶先一步送他去見了上帝,而我用他留下的機槍和子彈將七名湧上來的雇傭兵送去見了上帝。”


    約維奇衝鬱成豎起一根大拇指:“你很厲害,一個人就消滅了這麽多凶悍的雇傭兵,太了不起了!如果你是一個塞爾維亞人,憑著這一戰績,肯定可以獲得一枚英雄勳章的!”


    鬱成笑笑,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不然的話那幫雜碎就要跟上來了。”


    約維奇從地上撿起一支AKM突擊步槍和幾個彈匣,將自身攜帶的那支衝鋒槍扔掉,跟在鬱成後麵繼續逃跑。剛才的戰鬥已經證明,適合特工使用的武器並不一定適合戰場,比如說那支精度和操作性都一流的衝鋒槍,懟到那麽近的距離都無法射穿雇傭兵的防彈衣,所以還是換AKM好。


    後麵不時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和克羅地亞語的咒罵聲,時不時還會有幾聲槍響,顯然,那些雇傭兵並沒有放棄,他們正在後麵追趕。劉豔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鬱成後麵拚命的跑,黑暗中她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隻知道自己似乎是在下山……


    這山也不是那麽好下的,尤其是剛下過雨,道路又濕又滑,即便有鬱成照顧著,她也還是時不時就一跤摔倒……到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摔了多少跤了,反正摔得渾身都痛,哭都哭不出來。鬱成發自內心的想罵人,怎麽那麽能摔啊?你上輩子是不是軟腳蝦?但是聽到女孩子在壓抑的抽泣,他又罵不出聲來,隻能自嘲的對自己說:


    就當碰到了個祖宗吧!


    身後的腳步聲和咒罵聲漸漸消失了,而天也一點點的放亮。一道筆直的曙光穿透雲縫,灑落在叢林之中,劉豔眯起眼睛,無限感激的雙手抱胸,發自內心的為自己居然挺過了如此危險而混亂的一晚而感到驕傲。


    鬱成說:“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們還沒脫離險境呢!”


    劉豔眨巴眨巴眼睛:“我們不是已經擺脫追兵了嗎?”


    鬱成冷哼:“誰告訴你危險隻能來自身後的追兵?眼睛放亮點,越接近新帕紮爾就越危險,稍不留神就會沒命的。”


    劉豔喃喃說:“我現在已經沒有心情管他危不危險了,隻想找個地方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鬱成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這種事情想想就可以了,千萬別當真,因為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劉豔氣得哇哇大叫:“姓鬱的,你不懟我會死是吧!?”


    鬱成聳聳肩,鬱悶。他說的都是大實話啊,為什麽人們都不喜歡聽大實話呢?


    不管怎麽樣,他們的處境確實在變好。首先,戈利亞山脈已經接近盡頭了,山勢越來越平緩;其次,氣溫也在一點點的升高,雖然還有挺冷的,但至少不會有失溫的危險。這些肉眼可見的改善讓大家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不過鬱成沒有去聯係另外兩個小組,他可不想輕易暴露自己的位置,為自己招來一堆瘋狂一樣的雇傭兵。當務之急是先趕到新帕紮爾,到了那裏一切都好說了。


    一條東西山間公路出現在前方。


    約維奇指著那條公路說:“沿著這條公路再走上十來公裏,就可以到達新帕紮爾了。”


    鬱成指向正前方:“如果繼續往前走呢?”


    約維奇說:“再繼續往前走的就話就到科索沃了,那裏正在打仗,我不建議你們去那裏。”


    劉豔忍不住問:“為什麽你們國家到處都在打仗?”


    約維奇沉默,神色苦澀。


    事實上,每一個南斯拉夫人都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國家到處都在打仗。在十年前他們的國家繁榮而富強,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工業發達,經濟良好,放在整個歐洲都是排得上號的,為什麽一轉眼,這個國家便戰火紛飛,血流成河,陌生得他們都認不出來了?


    遠處不時傳來爆炸巨響,應該是重型榴彈炮炮彈在爆炸,約維奇說得沒錯,那邊真的在打仗。


    其實,公平的說,不管是克羅地亞內戰還是波黑內戰,塞爾維亞人都要負一部份責任。是他們要搞大塞爾維亞主義,試圖讓塞爾維亞人成為巴爾幹半島的主人,激怒了其他民族,最終導致南斯拉夫四分五裂。在波黑、克羅地亞獨立後,定居在這些國家的塞族人又在南斯拉夫人民軍的支持下搞獨立,要從這些國家分裂一大塊土地出去,並入塞爾維亞,這是波黑和馬其頓都無法容忍的,最終釀成了20世紀下半葉最為血腥的內戰。有一個規律就是,塞族人占比例越高的國家內戰就越殘酷,傷亡就越慘重,比如說境內沒幾個塞族人的斯洛文尼亞,隻是死傷十幾號人就成功獨立了,沒起什麽波瀾,而塞族人占總人口相當比例的克羅地亞、波黑,內戰就來得曠日持久而血腥,尤其是波黑,直接打掉了總人口的十分之一。這一切悲劇,塞爾維亞人並非沒有責任的。


    但科索沃戰爭……這真的不關塞爾維亞人的事,完全是他們那個奇葩鄰國在作妖。


    那個奇葩鄰國就是阿爾巴尼亞,中國曾經的好朋友,用外交把全世界都得罪了一遍,最後關起門來狂修地堡的奇葩。


    阿爾巴尼亞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建國之初跟這個大家庭各成員相處得還不錯,他們從中國和蘇聯那裏獲得大筆援助,他們跟南斯拉夫互通有無,大批阿爾巴尼亞人就是在這個時候移民到科索沃的。但後來,阿爾巴尼亞的國父霍查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認為全世界都要跟阿爾巴尼亞過不去,開始瘋狂地拉黑自己在外交上的朋友。蘇修是大壞蛋,拉黑;中帝壞到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拉黑;南斯拉夫鐵托……這家夥老陰老陰了,吃人不吐骨頭呢,拉黑!至於西方陣容,那更是通通拉黑,西方的一切都是毒藥!這一通操作下來,整個阿爾巴尼亞徹底把自己孤立起來了,比光榮孤立時期的美國孤立得還要徹底。美國所謂的“光榮孤立”隻是縮回到美洲,不去管歐洲和亞洲的破事了而已,霍查同誌的孤立,那是……


    恨得不讓所有阿爾巴尼亞人全部縮進碉堡裏去,老死不相往來,省得被人害了!


    但關起門來搞光榮孤立的霍查同誌似乎忘記了自己還有數以百萬計的阿爾巴尼亞人在科索沃生活,沒有在關門之前把這些阿族人叫回去,相反,還一個勁往這邊繼續移民。在霍查同誌的努力下,科索沃地區的阿族人口比例越來越高,到1990的年的時候,阿族人已經占科索沃地區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了。塞爾維亞人這才感覺到不對勁,開始往科索沃移民,但為時已晚。


    阿族都信仰伊斯蘭教,而塞族信仰東正教,雙方的宗教信仰本身就存在尖銳的衝突,再加上兩個民族在曆史上也頗多積怨,湊到一塊想不出事都難了。從1981年開始,阿族和塞族便頻頻爆發激烈的衝突,醞成流血事件,大批塞族人和黑山人被迫逃離科索沃。到1991年,阿族人自行組織公投,決定建立以阿族人為主體的科索沃共和國,從塞爾維亞獨立出去。這是塞爾維亞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的,隻是此時的南斯拉夫已經遍地烽火,各加盟共和國紛紛獨立,塞爾維亞焦頭爛額,一時之間也騰不出太多的力量來收拾這些愛搞事的阿族人。等到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波黑等國的獨立都已成鐵一樣的事實,並且將大批塞族人驅逐出自己國土,塞爾維亞人再也找不到幹涉這些國家內政的機會,隻得舔舔傷口,準備收拾科索沃的時候才發現,在他們忙於四處滅火,焦頭爛額的這段時間,阿族人一直在拚命積取力量,現在已經拉起了一支兩三萬人的軍隊,不再是那麽容易被擺平的了!


    塞爾維亞也想過通過外交解決,但不管是北約還是歐安組織,都是偏袒阿族,支持科索沃獨立,這意味著塞爾維亞又要失去一大塊領土,已經在這場分裂的風暴中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塞爾維亞人哪裏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直接掀桌子,你想搞分裂是吧?直接武力鎮壓!除非我的男人死光了,否則你休想獨立!


    於是,衝突更為頻繁,雙方的戰爭也越來越血腥,北約和歐安組織幹涉科索沃事務的借口也越來越充分了。


    這場戰爭的責任真的不在塞爾維亞這邊,要不是阿族人試圖鳩占鵲巢,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鬱成不是塞爾維亞人,他對這些問題沒興趣,隻關心什麽時候才能夠到達新帕紮爾。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麵,警惕地朝公路接近,劉豔跟在後麵機械性的邁動著酸痛的雙腿,無聲的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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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是有一輛車從這裏經過就好了,可以坐坐順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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