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林開陽和於安然對視了一眼。


    立刻明白,對方這是沒有從陳永福那裏弄來糧食。


    於是於安然說道:“不是給了你行文去陳總兵那裏運糧,莫非行文弄丟了?”


    “別提什麽狗屁行文了。”黃指揮使黑著一張臉說道,“陳永福他娘的根本不認知府衙門的行文,一粒糧食都他娘的不給。”


    氣哼哼的他抓起桌上的酒壺,拔下上麵的蓋子,直接對著壺口灌了幾口酒。


    這時候林開陽臉一沉,羊裝生氣道:“他陳總兵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知府衙門的行文都敢推三堵四,本官這就派人去一趟,倒要看看他還認不認本官這個知府,來人!”


    說著,朝屋門外喊了一聲。


    “府台息怒,現如今陳總兵有了楊督師撐腰,知府衙門這邊確實不好直接插手他營中的事情。”於安然在一旁勸說。


    當外麵的衙役進屋,他朝衙役擺了擺手示意對方退下。


    林開陽嘴裏冷哼了一聲,任由剛過來的衙役退了出去。


    “二位正好都在,說說吧,宣武衛的糧食怎麽解決?”黃指揮使提著酒壺看著桌上的兩個人。


    於安然想了想,道:“要不然這樣,我去一趟陳總兵那裏,和他商量一下,拿出一些糧食分給宣武衛。”


    “行,我回去等你們消息。”黃指揮使放下酒壺站起身。


    剛剛在陳永福那裏丟了顏麵,他不願意再去見陳永福。


    人走到屋門口,他突然回轉過身,看向於安然,道:“明天日落之前我要見到糧食,要是看不到糧食,就別怪我帶著宣武衛來府衙找飯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啪!


    林開陽抬手把酒杯摔在了地上,怒聲的說道:“一個粗坯的武夫居然敢威脅本官,要不是叛軍圍城,本官定要參他一本。”


    “府台息怒,沒必要跟這樣一個殺坯置氣,如今叛軍圍了開封城,此人對咱們還有些用處。”於安然寬慰對方。


    林開陽冷著臉道:“若非如此,本官絕不留他。”


    說著,他拿起快子準備夾菜。


    可一想到這些菜都被人吃過,頓時沒了胃口,惱怒的把手裏的快子丟在了桌上的餐盤子裏。


    “把這些菜都撤了吧,再讓鳳祥樓送一桌過來。”於安然回過頭,對旁邊的下人交代了一句。


    一桌的酒菜除了被人吃就扣幾乎怎麽動過。


    對林開陽和於安然這樣的人來說是剩菜剩飯,可對下人們來說這些剩下的酒菜都是好東西。


    每個人手腳都不慢,很快收拾幹淨了桌上的酒菜,就連上麵的油漬都用一塊幹淨的抹布抹幹淨,然後換上了香茗熱茶。


    “看樣子不解決宣武衛糧食的缺口,這位黃指揮使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於安然端起茶杯吹了吹裏麵的熱氣。


    林開陽冷著臉說道:“本官就算不給他糧食,他又能拿本官怎麽樣,難不成他還真的敢帶兵大鬧知府衙門!”


    “我看他真的有些被逼急了,咱們不是還有一些糧食,要不然先給他一點救救急。”於安然提議道。


    聽到這話的林開陽立即拒絕道:“不行,這批糧食我已經和陳家說好了,過兩天就會交給他們。”


    “可以少給陳家一點糧食。”於安然說道。


    聞言,林開陽瞅了他一眼,道:“這批糧食換成的銀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上上下下都要跟著分潤好處,要不然把你該得的那份給宣武衛。”


    於安然訕訕的說道:“我那份也不多,不夠宣武衛用的,還是算了。”


    糧食是朝廷的,銀子是自己的,自己的銀子憑什麽給別人。


    “糧食的事情還是要著落在陳永福的身上,雲家糧鋪那麽多糧食都被他拉回了大營,理應有宣武衛一份。”林開陽說道。


    旁邊的於安然微微一搖頭,道:“話雖如此,可陳永福已經徹底倒向了楊鶴,他是絕不會把到手的糧食拿出來分給宣武衛。”


    “派人去試試,看看能不能弄到糧食,要是弄不到糧食,準備幾百兩銀子給宣武衛用來夠糧。”林開陽一言定之。


    於安然點點頭。


    城中的糧價翻著翻往上漲,給銀子比直接給糧食更合算。


    隨著開封府城外的虎字旗大軍撤走了大部分兵馬,開封城內的武將地位明顯有所降低,文官也不再向以前那般依仗武將。


    “今晚你悄悄出城一趟,見一下城外的叛軍,和他們商量一下如何交易。”楊鶴對陳縣令說道。


    抄沒雲家的家財已經清點了一遍,光是各種金銀就足以支付使虎字旗退兵的五萬兩銀子。


    銀子有了,楊鶴一刻也不想多耽誤,城外的叛軍越早退兵對他越有厲。


    陳縣令站起身,躬身說道:“督師請放心,下官就算是拚了這條性命,也定然要說服叛軍退兵。”


    “坐下吧!”楊鶴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旋即又道,“出城走陳永福把守的城門,我會派人通知他,讓他配合你。”


    “是。”陳縣令應道。


    陳縣令陪著楊鶴一起用了晚飯。


    飯後,楊鶴讓家仆陪陳縣令走一趟,去了陳永福所在的大營。


    城中的糧價幾番上漲,吃不上飯的百姓隨之增多,街上的亂象也開始變多,一到了天黑,除了特定的娛樂場所,絕大部分的大街上都不見行人。


    有楊鶴的交代,陳縣令這一趟出城十分順利,而且這一段城牆都是陳永福手下的兵馬把守,知府衙門那邊根本不知道他出城的事情。


    不過,即便有楊鶴手令,陳縣令也沒機會走城門,仍然是順著城牆上的吊籃一點點送下城牆。


    因為天黑,陳縣令特意帶了一個燈籠照亮。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有了燈籠照亮,不會讓城外的叛軍誤會他是來偷襲的人,順手把他誤殺了。


    城外布滿了虎字旗大軍留下的陷阱,陳縣令一路上雖然極力小心翼翼,仍然摔了不少跟頭,來到虎字旗營門外的時候,身上早已狼狽不堪。


    這還是因為他帶著燈籠發出了光亮,早早就被營地瞭望台上戰兵發現,派人接了過來,不然還不知道要多摔多少個跟頭才能趕到營地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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