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坡上的屠臘和窩裏蹦兩個馬匪頭子,看到了屠沙的失利和夜鷂子他們的失敗。


    馬背上的窩裏蹦咒罵道:“夜鷂子和草地滾這兩個廢物,真是沒用,近三百騎的人馬居然被一支百十來人的騎兵給收拾了。”


    屠臘眉頭皺了一下,說道:“吹牛角號,咱們撤退。”


    “啊!對麵的車隊咱們還沒拿下,就這麽走了?再打一次吧,咱們還有不少人馬。”窩裏蹦瞅向屠臘。


    屠臘說道:“敗了,這支車隊咱們吃不下,再留下去也隻是白白犧牲手下兄弟的性命。”


    窩裏蹦麵帶不甘的道:“難道咱們這麽多兄弟就白死了?”


    “那你自己留下吧!”屠臘對身後的一馬匪說道,“吹牛角號。”


    嗚嗚嗚……


    馬匪拿出一個牛角號,放在嘴邊用力吹響。


    遠處的屠沙聽到牛角號聲,回頭瞅了一眼,旋即對身邊的馬匪說道:“撤!”


    一百多騎的馬匪跟在他身後退回土坡。


    窩裏蹦派去的那些馬匪因為布仁雅托的死,沒有了主事的頭目,也隻好跟著屠沙的人一起退回來。


    “大當家,屬下沒用,未能打破明人的車陣,還請大當家責罰。”屠沙下馬,單膝跪在屠臘的身前請罪。


    屠臘擺擺手,說道:“不怪你,是這支明人商隊太強了,換做是我也未必能拿下來,好了,先上馬,帶上咱們的人馬,回老家。”


    “是。”屠沙應了一聲。


    走到一旁他的戰馬旁邊,翻身上馬,隨即一招手,嘴裏大聲喊道:“撤!”


    屠臘統帥的馬匪跟隨屠沙身後,離開土坡,朝遠處奔去,直至消失在草原上。


    等屠臘的人一走,窩裏蹦一口粘痰啐在屠臘之前待過的地方,嘴裏罵道:“你他娘的人馬沒什麽損失,說離開就離開,老子死了這麽多人找誰賠去。”


    布仁雅托是他手下的一員猛將,如今折損在明人手中,他心中窩了一肚子邪火。


    這一次聯手劫掠明人車隊,損失最大的是夜鷂子和草地滾的人馬,其次就是他了,反倒是實力最強的屠臘,損失最小,隻死了十幾個手底下的馬匪。


    “大當家,咱們接下來還要打嗎?”邊上一個馬匪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你他娘的是蠢貨嗎?沒看到人都走了嗎?”窩裏蹦怒罵了一句,道,“還愣幹什麽,等著被人家連鍋端呢!撤了。”


    “是,是,是。”那馬匪連連點頭,旋即對其他馬匪喊道,“大當家有令,撤!”


    很快,窩裏蹦和他手下的馬匪也都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


    “馬匪退了,馬匪退了。”趴在大車上的一名火銃手爬上大車高聲叫喊著,興奮的舉著手裏的火銃。


    更多的火銃手爬上大車,朝遠處張望,勉強可以看到退遠的馬匪背影。


    “贏了,咱們贏了。”張洪一臉喜色的來到趙宇圖跟前。


    趙宇圖激動滿臉通紅,連連點頭道:“哈哈,咱們贏了,打退馬匪了。”


    直到此時他才鬆一口氣。


    七百多的馬匪,又是在草原這樣的地方,沒打退馬匪之前,他一點信心都沒有,甚至認為這一次他和車隊都危險了,心裏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虎字旗馬隊,同樣發現馬匪退走。


    馬雲九對老五說道:“你帶上哨騎,去附近幾裏外警戒,以防馬匪重新殺回來。”


    “明白。”老五點了點頭。


    他挑了一些夜不收和做過哨騎的騎手,沿著周圍的幾個方向,把人馬散了出去。


    馬雲九又對其他人說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馬上打掃戰場,沒死的馬匪記得補一刀,咱們的人也都找出來。”


    馬隊的騎手紛紛下馬,開始打掃戰場。


    草地上的屍體有一百多具,其中有馬匪的,也有虎字旗騎手的屍體。


    活人卻一個沒有,哪怕是輕傷墜落馬下,在混亂的馬戰中,也很難躲過戰馬的踩踏。


    馬匪的屍體被隨意丟在草地上,而虎字旗騎手的二十多具屍體全都找了出來,脫下屍體身上的胸甲鐵盔,整理好儀裝,單獨放在一處。


    馬匪的兵器除了鐵器外,其餘亂七八糟的木頭和骨頭兵器,沒有人拾,任由這些東西和兵器的主人在一起。


    虎字旗自家就不缺精鐵,自然不要這種糟爛玩意,就算是馬匪的鐵質兵器,也需要帶回去重新煉造。


    一些無主的戰馬在不遠處吃著青草,全都被牽了過來,算是虎字旗馬隊這一次最大的繳獲。


    至於車隊那邊,馬匪死後留下的戰馬不是被鉛子打中就是被鐵珠打中,就算還沒有完全斷氣,也沒救了,隻能留下來吃肉。


    馬隊這邊死傷了幾十人,車陣那邊隻有幾個受傷的戰兵。


    夜色逐漸暗下來。


    草原上堆起了幾個柴堆,上麵躺著戰亡的虎字旗騎手屍體。


    馬雲九手裏舉著火把,站在柴堆跟前。


    一旁的趙宇圖走過來,拍了拍馬雲九的肩頭,說道:“這一戰馬隊已經打的很好了,他們的死,不能怪你,而且我相信經此一戰,咱們虎字旗的馬隊會變得更強。”


    “我知道。”馬雲九聲音低沉的說道,“他們都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一點一點教會他們如何成為一名騎兵,白天他們還在喊我隊長,可現在卻躺在了這裏,心裏有些難受。”


    趙宇圖看著柴堆上,沉聲說道:“去吧,他們都是我虎字旗的英雄,咱們這就帶他們回家。”


    馬雲九走過去,用火把引燃柴堆。


    柴堆上的火燒了起來,很快火焰竄起幾丈高,照亮了周圍的草地。


    “行禮!”張洪高喊一聲。


    站在火堆前的虎字旗戰兵和騎兵紛紛抬起右臂,平放在胸前。


    “鳴銃!”張洪再次高聲叫喊。


    砰砰砰……


    三十支火銃分三次打放,每一次都保證有十支火銃被打響。


    等到柴堆燒完,有戰兵過去收斂了骨灰,分別裝進壇子裏,帶回大車上單獨存放好。


    馬隊的騎手情緒並不高,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喜悅。


    死的人都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同伴,甚至有些白天還坐在一起說笑,到了晚上,卻成了壇子裏的骨灰。


    馬雲九衝著馬隊的騎手喊道:“都打起精神來,咱們還要把兄弟帶回家,哨騎,馬上散出去探路,其他人護住車隊兩翼和後方。”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馬隊騎手紛紛上馬,開始依照命令行動。


    哪怕心中再是傷心難過,可命令不容違背。


    車隊離開不久,這片草原上多出一片綠油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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