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合聽到徐通長隨的話,心裏咯噔一下,忙道:“大人,可能是黃大人來的太急,忘帶了,不如下次讓他補上。,”


    徐通冷聲說道:“他也是為官多年,難道不知道規矩嗎?莫非靈丘沒有了他,本官就收拾不了虎字旗了?”


    跟隨徐通身邊多年的張文合,一聽這話,知道黃安完了,徐通絕不會在黃安的事情上出手,能不踩上一腳就不錯了。


    這時候他心中也恨黃安不曉事,想要讓兵部辦事,不花銀子根本不可能,哪怕徐通這個巡撫出麵也是一樣。


    雖說兵部尚書也是正二品文官,和大同巡撫一個品級,可兩者之間的差距卻很大,一個是六部尚書,再進一步就是閣老,而正二品的巡撫雖然也是京官,可遠遠比不上六部尚書的分量。


    想到虎字旗金山銀海一樣的財富,張文合忍不住勸道:“大人,不如讓學生去給黃大人提個醒。”


    “不必了。”徐通一擺手,說道,“不過是個四品武將,為了這樣一個人得罪張懷不值。”


    張文合張了張嘴,最後化作一聲歎氣,明白黃安已經被徐通放棄。


    徐通又對自己的長隨說道:“以後此人再來,直接轟走。”


    “是。”長隨躬身答應一聲。


    張文合開口說道:“大人,咱們剿匪銀子收下好幾個月了,是不是該出兵剿一次匪,學生擔心再不剿匪,那些文武官員又要彈劾大人您。”


    “嗯,這事到是件麻煩事。”徐通眉頭擰了起來。


    之前他被大同官員彈劾,多虧他在京中那點人情才擺平下來,同時還搭進去不少銀兩,而這種人情遲早有用完的一天。,


    “大人,”張文合說道,“大涼山一直都是大同匪患最嚴重的地方,不妨讓東路參將去大涼山剿匪,這樣一來,對那些交了剿匪銀子的人也有了交代。”


    徐通微微點點頭,旋即問道:“本官若是直接下令,你覺得總兵府會配合本官去剿匪嗎?”


    聽到這話,張文合明白,這是徐通不想把剿匪銀子拿出來剿匪,便勸道:“大人,這個時候還是以剿匪為重,用一些銀子能夠換來大人您的安穩,還是值得的。”


    徐通眉頭緊鎖。


    到手的銀子,他自然不願意再拿出來。


    張文合繼續說道:“整個大同都知道大人您收了剿匪銀子,要想讓東路參將去剿匪,不拿出真金白銀,對方未必會派兵去大涼山剿匪。”


    徐通冷哼一聲,說道:“這些武將,朝廷養著他們,就是用他們保證地方安定,如今大同匪患頻生,正是他們報效朝廷的時候,卻一個個擁兵自重,不思為國盡忠,隻想著如何撈取好處,實在可恨。”


    張文合抿了抿嘴,沒有接話。


    他們這位巡撫大人撈起好處來,比誰都心黑。


    徐通拿起桌上的蓋碗,喝了口茶,又道:“你拿五一千兩,送去總兵府,本官要立即見到東路參將出兵剿匪。”


    “學生明白。”張文合躬身施了一禮。


    大沽口,一支打著虎字旗旗號的車隊出現在港口。


    車隊停在港口的一家鋪子門外的街上,有夥計往裏麵搬運貨物。


    鋪子後院的正房之中,許學武和張掌櫃都在裏麵。


    張掌櫃手裏拿著一封信,看完之後,眉頭微微蹙起,說道:“時間太趕了,把消息送去大員島,在從大員島調船過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時間不能太久。”許學武一搖頭,說道,“若是等毛文龍在皮島站穩腳跟,咱們再去交好,沒有這個時候更能雪中送炭。”


    張掌櫃麵露沉思,良久才道:“這幾天應該會有一艘咱們的船來大沽口,本來是裝鐵貨的,若是你急著用,先帶你去皮島,等從皮島回來再去平戶。”


    “也好。”許學武點了點頭,旋即問道,“從大員島過來的船,還需多久才能到?”


    “不好說。”張掌櫃說道,“海上遇到風浪就會耽誤不少時間,如果沒有意外,這幾天就能到港,若是海上天氣不好,那就要晚一些才能回來,而且剛回港的船需要送去船廠檢修後才能再次出海。”


    “要這麽久?”許學武眉頭一皺。


    張掌櫃說道:“海上風浪大,每次從平戶回來的船,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問題,若是放任不管,下一次出海很容易造成船毀人亡。”


    許學武點點頭。


    他不懂海上的事情,但他知道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他不會胡亂的指手畫腳。


    就在這時,鋪子裏的一名夥計來到房裏,對張掌櫃說道:“掌櫃的,去平戶的船回來了,正在港口卸貨。”


    張掌櫃側頭對許學武說道:“看來從平戶回來這一路比較順利,提前到港。”


    每一次從大沽口這裏離開去平戶的船,走多長時間,多久回來,都會有準確的記載,若是船到了日子還沒有回來,說明船在海上出了事情。


    因為有李旦這個大海商的關照,一般的海盜不會動虎字旗的船,所以這麽久以來,虎字旗的船從沒有出現過太大的問題。


    “走,隨我一起去港口看看咱們的海船。”許學武提議道。


    他一直留在劉恒的身邊,這是第一次來大沽口,還從沒有見過海船,隻聽旁人提起過,心中一直好奇,想要見一見。


    張掌櫃笑著說道:“這次回來的海船不是咱們自己造的,而是從鄭千戶手中買回來的那艘船,比咱們造的船稍微小一些。”


    “那我更要瞧瞧了。”許學武從座位上站起身。


    很快,許學武和張掌櫃,帶著幾個人來到了港口。


    “這就是咱們的船?”許學武第一眼見到港口上的船時,目光愣了一下。


    眼前的大船之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完全沒有想到海船會有這麽大,比他曾經見過的那些船,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張掌櫃笑著說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聽張掌櫃你的,咱們上去瞧瞧。”


    站在這麽大的一艘海船下麵,許學武當然也想上去看看,現在張掌櫃主動提議,正中他下懷,便一口答應下來。


    上了船,他一眼就看到船首上的大炮。


    眼前的大炮比他在靈丘見過的炮要粗許多,整個大明都找不到這樣大的大炮。


    張掌櫃注意到後,笑著介紹道:“這是十磅炮,是從弗朗機人炮廠買來的,目前咱們自己的海船,每一艘船上都安了這樣一門炮。”


    “這麽粗的炮口,一炮下去,怕是能把城頭都轟塌了,想不到咱們也能用上這麽粗的炮。”許學武興奮地用手摸著炮身。


    張掌櫃說道:“這種炮太笨拙了,不適合放在陸地上使用,隻能用在船上,但射程遠,炮轟海岸還是沒問題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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