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劉恒帶著趙武來到了巡撫衙門大門外。


    此時,巡撫衙門外麵,有轎子,有馬,來了不少大同文武官員,全都是來拜訪巡撫劉宏的官員。


    這些官員裏麵,有穿青色官袍和綠色官袍的文官,還有許多穿緋色官袍的武將,反倒是青綠兩色官袍中,沒有一個武將,盡是文官。


    劉恒的出現,頓時吸引到衙門口的文武官員注意。


    來拜訪巡撫的都是大同官員,身穿官袍,唯獨劉恒一身長衫,顯得極為另類。


    有一身穿青袍文官走到劉恒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劉恒,問道:“你也是來拜訪巡撫大人的。”


    “草民見過大人。”劉恒朝對方躬身行了一禮。


    那青袍文官眉頭一蹙,問道:“你家在何處,家中還有何人?可曾舉業?”


    一連三問後,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劉恒。


    劉恒欠了欠身,平靜的說道:“草民劉恒,添為虎字旗東主,暫時還不曾舉業。”


    “你是商人?”那青袍文官麵露鄙夷之色,旋即嗬斥道,“你一個白身商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護衛劉恒身邊的趙武,聽到這話,立時怒目圓睜,瞪向了那青袍文官。


    劉恒瞥見趙武的模樣,抬手一攔,隨後一撩下擺,跪倒在地上,嘴裏說道:“草民劉恒,見過大人。”


    “哼!”那青袍文官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不再理會劉恒。


    劉恒站起身,又朝那青袍文官抱拳躬身施了一禮,這才站直身子。


    邊上的趙武低聲說道:“東主,剛剛為何要攔屬下,以剛才那人的身板,屬下一拳頭就揍趴下他。”


    “不得無禮。”劉恒瞪了趙武一眼,旋即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此人應該是新任大同巡按。”


    “巡按又怎麽了,咱們虎字旗連徐通這個巡撫都不怕。”趙武不以為然的說。


    “行了,不要再說,別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劉恒提醒了一句,旋即說道,“若你在這裏打了大同巡按,等於和整個大同官場為敵,到時候連總兵張大人也不會護著咱們虎字旗。”


    “能有這麽嚴重!”趙武一臉的不解。


    劉恒低聲說道:“老實在這裏等著,咱們耐心等巡撫大人召見,至於這裏的其他人,咱們能不招惹沒有必要招惹,就算要招惹,也不能在這裏,明白嗎?”


    “屬下一切都聽從東主吩咐。”趙武應聲道。


    巡撫衙門外等候巡撫傳見的文武官員不少,在聽到穿長衫的男子是劉恒後,不少文官眼底露出了鄙夷之色。


    反倒是一些武將,知道劉恒身份後,有心想要接觸,畢竟虎字旗是大同有名的大商號,許多武將都依靠虎字旗發財。


    可這些武將都是人精,見到新任巡按大人對劉恒不滿,不想因為一件小事得罪一位巡按,便放棄了這會兒與劉恒接觸的念頭。


    反倒是許多文官,自視清高,從心底瞧不起劉恒這樣的白身商人,連站在一起都覺得自身被汙濁。


    如此一來,劉恒身邊反倒變得清靜,因為沒有人願意挨著他,與他站在一起。


    沒過多久,衙門裏走出來一名中年人,站在衙門口的石階上,往下打量了一眼,隨即笑著說道:“劉東主,巡撫大人召你進去,請吧!”


    “有勞杜先生了。”劉恒朝杜萬遠拱了拱手,邁步往衙門裏走去。


    “等等!”


    就在這時,那位青袍文官喊了一聲,同時幾步走上石階。


    “王大人可是有事?”


    杜萬遠知道對方是新上任的巡按,不願意過分得罪,語帶笑容的問了一句。


    那青袍文官沉著一張臉說道:“本官在這裏等候多時了,為何巡撫大人不召本官進去,偏偏讓一個低賤的商人先本官一步進去。”


    說著,他輕蔑的瞅了一眼劉恒。


    站在石階上的劉恒麵色不變,同時用手拽住趙武的胳膊,防止趙武做出衝動的事情。


    杜萬遠眉頭輕輕一蹙,說道:“王大人,巡撫大人要見誰,學生無權幹涉,學生隻替巡撫大人傳話,不過王大人作為新任巡按,相信巡撫大人很快便會召見,還請王大人耐心等一等。”


    “不用了,本官親自去見巡撫大人。”說著,王心一邁步便往巡撫衙門裏麵闖。


    站在衙門門口的杜萬遠橫跨一步,擋在了前麵,嘴裏說道:“王大人還是耐心等一等,巡撫大人不會不見王大人的。”


    “大膽。”王心一臉一沉,說道,“本官乃都察院禦史,聖上欽點的大同巡按,你一個小小的幕僚,也敢阻攔本官去見巡撫大人。”


    杜萬遠欠了欠身,陪笑道:“王大人誤會了,學生自是不敢阻攔大人去見巡撫大人,不過沒有巡撫大人的命令,學生不敢放巡按大人進去,還請巡按大人莫要怪罪學生。”


    說完,他又對劉恒說道:“劉東主請吧,巡撫大人急著見你。”


    “有勞杜先生了。”劉恒抱了抱拳,隨即邁步走進衙門裏。


    至於衙門口的那位大同巡按,他看都未看一眼。


    杜萬遠轉過身,對王心一說道:“王大人莫要急,想來巡撫大人見完劉東主,很快就會召見大人你。”


    說完,他邁步退回衙門裏。


    留在衙門門外石階上的王心一,臉上陰雲密布,整個人處於暴怒的邊緣。


    這裏若不是巡撫衙門,換做其它任何一個衙門,他都敢強行闖入,可巡撫衙門這裏,他要顧忌幾分,不敢亂闖。


    不過,劉宏召一個白身商人進入巡撫衙門,卻不見他這個新任巡按,這讓他暗中對劉宏記恨起來,包括那個叫劉恒的虎字旗東主,他怎麽看都覺得對方不順眼。


    走在衙門裏,劉恒笑問道:“敢問杜先生,剛剛那位王大人可是大同新任的巡按大人?”


    “正是此人。”


    杜萬遠語帶不滿的道:“整個大同,敢如此不給巡撫大人麵子,想要硬闖巡撫衙門的大同官員,也就隻有這位東林黨出身的巡按大人敢這麽做。”


    “原來這位王大人是東林黨出身。”劉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杜萬遠冷哼一聲,說道:“如今朝廷東林黨勢大,連一個都察院禦史,七品巡按,都快要不把我家大人放在眼裏了。”


    話語中,毫不掩飾對剛剛那位巡按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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