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個節奏發展下去,誰能不瘋?


    羅處反而淡定多了,不管他韓翼明叨叨個沒完沒了。


    他的筷子一直沒停過,什麽菜好吃往什麽菜上招呼,一點都不客氣。


    “要說這是兩件事,其實還是一件事唄?”


    “你要去跟羅處幹,這些離奇案件,最終還是要落到特殊部門處理。所以,這壓根就是一件事。”


    韓翼明愣了愣,苦笑起來:“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


    “昨天那具腐屍,最後怎麽處理?”


    “在老羅那。麵部腐爛得太厲害,僅從麵部很難分辨出身份。得通過DNA比對慢慢查清身份,現在的難題是沒有明確的懷疑對象,需要從數據庫中慢慢核查,需要時間……”


    “新的三起案件,跟之前也是差不多情況?”


    “幾乎是如出一轍,手法沒什麽兩樣。”


    “作案地點呢?”


    “在三個完全不同的地點。其中一起竟然在星城二院。還有兩起分別在不同的小區,彼此間隔有好幾公裏。從時間上判斷,也不像是同一個怪物流竄作案,因為有兩起的時間很接近。”


    韓翼明推過一隻文件袋。


    現在這些本該保密的案件卷宗,對江躍已經不設防了。


    這些卷宗,江躍其實都不用細看,因為跟前麵那些太相似了。基本上是同一個套路複製下來。


    隻不過地點和受害人不同罷了。


    “小江啊,昨天我們滅了一隻怪物。今天又冒出三起,就好像故意跟我們示威。上級領導對此都頗有微詞,搞得我們昨天的戰功跟摻了水似的。”老韓忍不住有些牢騷。


    江躍嗬嗬一笑:“老韓,你還別說,這一點你就得跟羅處學學。什麽叫大將風度。這就是啊。管你什麽上級懷疑不懷疑,我辦我的案子,誰特麽嘰嘰歪歪,有本事自己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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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處筷子停了一下,朝江躍豎個大拇指,又繼續吃上了。


    “羅處是有這個底氣,我老韓人微言輕,硬氣不起來啊。”


    江躍沒再說什麽。


    這是個人氣質性格決定的,跟位置高低有關係,但關係絕不大。


    “說正經的,這三起案件,你們打算怎麽偵破?不會是一家一家去蹲點吧?這種守株待兔的玩法,一次可以,次數多了,可未必湊效。”


    “你有什麽辦法?”


    “辦案你們比我專業啊。這案件就跟打地鼠似的,這裏敲下去了,那裏又冒出來。光這樣東一錘子,西一榔頭,我感覺治標不治本。”


    羅處這時候終於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邊油膩,開口了。


    “小江,也就你不樂意幹,不然老韓這貨,我還真看不上。你要來我們部門,我分分鍾讓老韓給你騰位置。”


    韓翼明不服:“就你會嗶嗶,你行你上啊!你倒說說你有什麽轍?”


    羅處老神在在靠在椅子上,並不急著反駁韓翼明,話題反而轉向江躍。


    “小江,除了你們小區的那頭怨靈,其他兩個怪物,你有沒有發現一些共同點?”


    江躍沉吟一陣,若有所思道:“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怨靈是受害者怨氣結煞化邪,沒有真正的肉身。而食歲者和複製者,他們確實有個共同點,必須依附一具肉身才能行事。”


    “複製者?”羅處眼睛一亮,“這個名字很恰當啊。小江,我怎麽覺得你對這些怪物如數家珍?食歲者、複製者,簡直是完美的命名!”


    “都是根據他們的特點定義的,也不是什麽難事。”一不小心說漏嘴了,江躍想補已經來不及,索性裝作是自己發明的詞。


    自然不會告訴他們,這是智靈定義的。


    “羅處,這到底是你說呢,還是小江說呢?我聽了半天,怎麽覺得你也沒說出啥名堂,完全就是在套人家小江的話,拾人牙慧麽?”老韓揶揄道。


    江躍一旁笑而不語,這兩貨沒事就撕,他可不想站隊。


    羅處幹咳兩聲,挺了挺胸,正色道:“那我就讓你聽點幹貨。學著點!”


    “正如小江說的,不管是食歲者,還是複製者,他們都必須有一個載體。食歲者的載體是柯雲山。新月港灣的複製者,目前身份不明。現在又發生了三起類似的案件,高度疑似複製者所為。”


    “還是老調調,沒新鮮的。”老韓夾一塊拍黃瓜扔嘴裏,慢悠悠道。


    “我們順著昨天對付複製者的思路,在這三個地點布控,安排了大量人手,應該會有所收獲。”


    “隻要確定這三頭複製者依附的身份,我們就可以總結一下,這些複製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聯,他們之間存在什麽規律?”


    “甚至,查清楚他們的身份後,我們可以調查他們的通訊設備,社交軟件等,一定會有蛛絲馬跡出現!”


    老韓還是有點不服。


    羅處說的這些,似乎也沒太多技術性,老韓覺得自己也能想到。


    之所以沒考慮得這麽周全,還是職業習慣釋然。


    一個老刑偵的思維十幾年,要想一下子轉變過來,一遇到事就往靈異方麵靠,的確有些難。


    羅處一直在特殊部門幹,受到的羈絆少很多,思維更開闊,考慮問題的角度不會那麽僵化。


    江躍等羅處說完,補充道:“還有一個問題,我老家的鎮上,也發生了類似的凶殺案件。都是星城轄下,你們警方之間互相通過氣吧?”


    “案情本身我們有過交流,鎮上的警力有限,多次請求支援。就星城目前這個情況,真派不出多餘的警力支援下麵的鄉鎮啊。”


    羅處撇撇嘴:“你看,這就是你最大的問題,骨子裏的官僚思維。小江說的是案例之間的聯係,你哭訴的是警力不夠,好像誰要問你責似的。你們說的完完全全就是兩碼事好吧?”


    不說倒沒覺得什麽,這一說出來,倒還真就是這麽回事。


    老韓有點無地自容。


    江躍故意岔開話題,給老韓解圍道:“如果鎮上的凶案也是複製者所為,那麽這兩地之間,一定有什麽聯係。對了,目前還有其他地方通報過類似案情嗎?”


    “目前沒有。”老韓搖頭。


    “沒有?”江躍眉頭皺了起來,“這麽說,凶殺案僅限於鎮上和星城兩地?”


    隱隱之間,三個人都感覺原本不太明朗的局勢,跟剝筍似的,慢慢地剝開了一層外皮,稍微聞到了點筍味。


    “小江,從咱們幹掉的那頭複製者來看,好像可以一直不停模擬他人的相貌。隻有死了之後,才會變回最初寄宿者的樣子?”


    “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這個問題江躍也思考過。


    “那你們小區那第一個複製者,為什麽幾次出現,都以同一個形態呢?直到它鎖定了模仿者,才變身另一個人?”


    “以我猜測,他們變身應該有時限,有次數這些限製,而且,應該會付出一定代價。否則它們隻要無限變身,根本不可能留下線索給咱們啊。”


    這些江躍原本猜不到,但是滅掉第一個複製者之後,智靈獎勵了複製者初階技能,限定每天隻能變一次,而且時限一個小時。


    所以,江躍才會做出以上判斷。


    羅處微微頷首,又問:“還有一個問題。寄宿者的屍體,為什麽會腐爛到那種程度?難道複製者占據的不是活體,而是屍體?”


    對此江躍其實也不確定。


    這也是他目前為止,心頭最大的疑惑。


    也許,複製者最初寄宿的確實是屍體,所以隻能殺人,掠奪他人的生機支撐身體機能?


    羅處歎道:“最難的就在這裏。如果必須殺死才能現出本體,對我們調查來說,難度太大。”


    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對破案機關來說,無法開口的犯罪分子,是最頭疼的犯罪分子。


    羅處的感慨的話音剛落下,桌旁的一部加密手機響了。


    接通之後,聽了一陣,羅處掛了電話。


    “醫院那起凶殺案,通過監控對比,已經大致鎖定目標。目前他竟然冒充的是一名婦科醫生!高度懷疑,他已經將目標鎖定在某一個女患者身上!”


    醫院不像小區,活動人口雖然密集,但空間相對沒有小區那麽複雜,隱蔽性也沒那麽好。


    調查起來,相對更容易出戰果。


    果然,先取得突破的是醫院這一起。


    “盡量抓活的。”


    這回出事的又是星城二院。


    看這架勢,星城二院成了怪物出沒的定點醫院?


    江躍三人趕到現場,醫院的秩序並沒有任何變化。羅處安排的人,蹲守在各個口子上,明鬆實緊,並沒有搞什麽戒嚴。


    “目前在什麽地方?”羅處開門見山。


    “在辦公室。但根據我們調查,這個張醫生今天不值夜班。”


    “張醫生目前人在哪?”


    “回宿舍了,年輕醫生,沒成家的。”


    “沒有驚動醫生本人吧?”


    “沒有,按羅處您說的,盡量不要打草驚蛇。”


    “很好!”羅處點點頭,“現在,去個人確定一下張醫生本人是不是在宿舍。其他人,準備收網。”


    正說著,樓上婦產科樓層盯梢的人傳來消息。


    準確地說,婦產科分婦科和產科。


    目標頻頻光顧的是產科的16床。


    那是一個雙床病房,同病房的15床病人下午已經出院。目前病床隻有16床一人,是個偷偷來醫院做人流的女大學生。


    “羅處,已確定,醫生本人在宿舍!”


    “好,盯緊了,隻要辦公室那位再次進入病房,立刻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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