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羅處這個說法,這倒是未來的一個方向。


    江躍很清楚,世界格局變化如此之大,未來想要安安穩穩上大學,順順利利畢業,這條路恐怕是有些奢望。


    這種格局之下,以往那條水到渠成的路,顯然看來明顯太被動。世界格局大變動,必須積極主動麵對,去適應,去主動接受這個變局。


    至少,得準備一條備用的後路。


    像羅處剛才這個提議,江躍內心深處覺得可以一試。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早。


    當務之急,是怎麽把趙守銀這個老貨給揪出來。


    這老狐狸一定在盤石嶺搞件大事,若不能粉碎對方的陰謀,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得另說,所謂合作,更不用提。


    這時候,老康的手機又一次次滋滋滋震動起來。


    江躍起身,走到僻靜處,按下接聽鍵。


    “頭兒?”還是先前那個沒有接的陌生號碼,雖然江躍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這一定不是正常老康的人際關係,而是趙守銀這個老家夥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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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江躍在黑暗中,瞬間複製老康,聲音自然也不例外。


    “你怎麽猜到是我?”電話中,趙守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惻惻的,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幽冷的利刃潛伏在黑暗中。隨時可能從後背揮出一刀。


    “頭兒,除了你還有誰啊。要是認識原主的人,手機通訊錄上多半都是有名有姓的。頭兒,你讓我去盤石嶺,這大晚上的,搞什麽啊?”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許久,趙守銀才冷冷道:“讓你來你就來,哪那麽多廢話?”


    啪!


    電話掛斷,隻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好囂張的臭老頭。


    江躍暗罵一句,收起電話。


    他現在越發有點懷疑,或許想用老康這個手機詐唬趙守銀,隻怕有點行不通。


    這老狐狸著實太狡猾,這電話接二連三打過來,隻怕已經心生懷疑。


    從對話內容間接也可以看出,複製者在趙守銀眼中的確一文不值,跟那棋盤上的棋子沒多大區別。


    就好比下象棋吃子,吃了也就吃了,不心疼。


    隻要最後老將老帥沒有被將死,就無關大局。


    “羅處,三狗,不管人手夠不夠,咱們必須把趙守銀那老狐狸找出來。”


    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那老狐狸就在盤石嶺。


    甚至可以說,彼此間隔也許頂多就幾百米。


    隻是這種荒敗的山村,又是大晚上,哪哪都可以藏身,要找到一個狡猾如狐的人,確實不容易。


    可不找又不行。


    複製者群裏,趙守銀反複強調了今晚是最關鍵一晚。


    很明顯,趙守銀今晚要搞大事。


    雖然江躍它們滅掉了複製者,趙守銀布置的八個名額,沒有完成。


    可江躍也無法確定,是不是少了這八個名額,趙守銀就束手無策?


    這也未必。


    以趙守銀這種老銀幣,斷然不可能把所有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說不定,他也留了後手呢?


    對付這種老狐狸,任何一點馬虎大意都可能是致命的。


    “二哥,盤石嶺就這麽多,他趙守銀一個外人,總不可能比我更熟悉吧?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在自家地盤,三狗可不服輸,容不得外人在盤石嶺撒野。


    操起門角那把鋒銳的柴刀,第一個朝門外走去。


    “羅處,你跟三狗一組,我單獨行動。”


    羅處倒是沒有矯情,點點頭。


    “趙守銀操縱著幾十頭怨靈,萬事小心。”江躍倒不擔心三狗,反而是羅處,雖然是特殊部門的小頭頭,沒有百邪不侵光環籠罩,幾十頭怨靈的大陣仗他也未必經曆過。


    當然,他作為特殊部門的頭頭,想必應該也有些底牌吧?


    兵分兩路,約定在村口另一頭集合。


    山村的夜色寧靜,這個季節的山村,吹著山風,吸收著山村的新鮮空氣,享受著自然的蟲鳴蛙叫,本應該是一種享受。


    但在這個晚上,朦朧慘白的月色,偶爾落在斑駁破敗的屋角上,卻平白多了一份恐怖。


    一絲風吹,一點草動,一隻蟲子跳過,仿佛都自帶恐怖氛圍。


    江躍步子不快,走在盤石嶺的小道上。


    山村的道路,十年,二十年,變化很小,很多情形一如幼年陪伴爺爺在此久居的時候。


    他腦子裏有個疑問。


    很明顯,趙守銀也知道有外人闖進盤石嶺了,更知道這些外人是衝著他來的。


    那麽,他為什麽不動手?


    他操縱的幾十頭怨靈凶鬼,為什麽不出動呢?


    夜色降臨,陽氣殘存不多,陰氣反而不斷滋生,不應該是怨靈凶鬼出場的時間到了麽?


    那些凶鬼呢?都潛伏在哪裏?


    每經過一戶人家,江躍都會停下來,也不靠近,而是靜靜站在門口,豎起耳朵細聽一會兒。


    可惜,哪怕是那些看著比較新,理論上應該住了人的人家,竟也沒聽到半點人煙活動的聲音。


    至於那些明顯失修的房子,那就更不消說了。除了蛇鼠蜈蚣這些,壓根沒有一點煙火氣,不可能住了人。


    怪事!


    江躍眉頭皺了起來。


    他想起進入雲溪鎮之前,經過雲溪鎮荒郊那些農舍,那一路逃走的家畜,還有野生的蟲蛇鼠兔什麽的。


    那一幕,明顯跟盤石嶺又不一樣。


    這些野生的蛇鼠蜈蚣,並沒有離開盤石嶺。


    難道說,這裏的生物,並不懼怕怨靈凶鬼?


    還是說,那些怨靈凶鬼其實不在盤石嶺?


    如果那些鬼物不在盤石嶺,又在什麽地方?它們不在盤石嶺,趙守銀卻窩在盤石嶺,這是什麽邏輯?


    江躍腦子裏盤旋著許許多多的疑問,不多會兒,走到了村口。


    三狗和羅處從另一頭也正好走到村口。


    彼此沒說話,光從眼神就可以判斷出,一無所獲。


    村口朝外,就是盤石嶺通往外界的主幹道,一般村裏人進出,都會選擇這條路,因為相對寬敞,勉強可以通機動車。


    三人正猶豫間,江躍忽然耳根一動,側耳對著虛空傾聽起來。


    同時手上做了一個讓三狗和羅處寂聲的動作。


    他這個動作,驚動了三狗和羅處,都一臉奇怪地看著他。


    “你們沒聽到什麽嗎?”


    “什麽?”羅處差異,他仔細聽了一陣,還真沒聽到什麽。


    三狗山民出身,也算耳聰目明,細聽之下,也沒有發現什麽。


    “再聽。”江躍表情變得無比凝重,他的語氣中,竟透著些許前所未有的壓抑,乃至夾雜著一絲絲緊張。


    三狗從未見過二哥如此嚴肅的一麵,知道絕對有事發生。不再插科打諢,認真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有沙沙沙的聲音,像千軍萬馬,在向盤石嶺方向緩緩逼近過來……”江躍森然道。


    “從大路那邊嗎?”三狗忍不住問。


    “不!四麵八方!”


    四麵八方?


    羅處一臉懵逼。


    盤石嶺是個山村,並非那種四通八達的交通要塞,談何四麵八方?周圍頂多是有些羊腸小道,還是極不好走的山路。


    “小江,到底是什麽情況?”


    “腳步聲!”江躍皺眉道。


    “腳步聲?有人來?”


    “絕對不是人!人的腳步,不可能是這種步幅和頻率。”


    “不是人?”羅處腦門出汗,吃驚道,“趙守銀終於把他控製的怨靈凶鬼召來了?”


    “也不是鬼!鬼魅移動,快如閃電,飄忽不定,絕不會這麽遠就讓你聽到動靜的。”


    羅處很想說,我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啊。


    但是他更清楚,江躍絕不會開這種玩笑。


    他說有動靜,那就絕對不會有錯。這段時間,麵對各種靈異事件,江躍但凡是開了口,必然都是有的放矢。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那會是什麽?


    “我也聽到了!”三狗忽然開口,“這是野獸,而且不是一隻兩隻,而是一群,大群大群的野獸!”


    “還有蟲蛇……”


    三狗喃喃,語氣竟比遇鬼還多了幾份驚懼。


    連三狗這種向來憊懶,啥都不放在心上的人,竟也駭然變色。


    “二哥,這……這是獸潮嗎?我聽這氣勢,怎麽感覺方圓百裏的野獸都出動了?這是衝咱們來的嗎?”


    也不怪三狗有這反應,山民要是聽說狐妖鬼怪,多半是當故事來聽。但要是凶猛野獸,他們反而會特別認真對待。


    為啥?


    山魈鬼魅,狐妖鬼怪害人,傳聞遠多於眼見為實。而凶獸害人,在大山裏頭卻真真切切時有發生。


    靠山吃山,在大山裏覓食,撞見凶猛野獸那是常有的事。一旦撞見,必然是非死即傷。


    熊瞎子叼人,野狼進村傷人,野豬傷人……


    這在大山裏頭,是真真實實的生活,絕不是說著玩。


    眼下,這些野獸,竟形成千軍萬馬之勢,朝盤石嶺匯聚而來,呈包圍之勢,三狗怎麽可能不緊張?


    這種事,絕對比鬧鬼作妖稀奇多了。因為祖祖輩輩從來就沒發生過,甚至聽都沒聽過!


    “嗷!”


    “嗷嗷!”


    就在他們驚訝之間,空曠的山村,同時響起幾道交織在一起的長嘯,充滿野蠻和暴虐,徹底打破了山村的寧靜。


    江躍和三狗駭然變色,聞聲辨物,竟是虎嘯熊吟!


    長嘯聲在山村環繞,綿延不絕。


    就像陰霾密布的雲空,響起的第一道驚雷,奏響了暴風驟雨來臨的信號。


    接著,竟是百獸齊嘯,聲震雲霄。大山四處,頓時如驚雷滾滾,回音不絕。


    哪怕是黑夜,這一瞬間,三人亦能清晰感覺到天地變色的大恐怖,滿身雞皮疙瘩難以抑製地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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