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律說島上的世界與外麵的世界沒有區別,我雖然不讚同,卻也不想爭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可以自己看自己想,作為旁人有何權力幹涉別人的想法。


    “如此幽靜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南宮律靜靜的望著我,目光平靜無波,我卻能感到他眸底泛起的點點光彩。我貪戀他與冥嵐那相似的容貌,希望多看幾眼,並沒有覺察我們這樣相望多麽引人誤會。


    南宮律突然移開目光,如玉的雙頰上浮起一絲潮紅,“姑娘,餓了吧,我去為姑娘準備晚飯。”


    他將琴匆匆放下,轉身進了另一間房子。我凝視著那張古琴,雖然我看不出它是什麽材質做成的,但我能從它的身上感覺出古老的氣息,這是一把千年以上的古琴。款式雖然簡潔,卻因為通體烏黑而顯得十分厚重。


    我忍不住伸手撫摸琴弦,我不會彈,不過我很喜歡古琴的音色。這是一把好琴,讓我這種不懂琴的人看了都想據為己有。


    “喜歡可以彈彈。”南宮律端菜出來,看見我出神的盯著琴看輕聲建議。


    “我……不會。”


    南宮律微笑:“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教你。”


    “這怎麽好意思。”


    “沒什麽,反正我也沒事做。姑娘是這島上第一位女客人,如果姑娘願意,我非常樂意教姑娘。”


    我沉默片刻,現在正沒事可做,學學琴陶冶一下情操,說不定冥嵐會喜歡。


    “如果南宮大哥不嫌我笨,我願意拜南宮大哥為師。”


    南宮律搖搖頭:“不用,叫我大哥就好。”


    南宮律做的菜素到極致,可以用寡淡無味來形容。我看他吃的很好,也不好露出不愛吃的模樣來。想他大概就喜歡這樣。


    南宮律給我收拾了一間屋子,他是個極細心的人,那屋子雖然沒有人住,但他也仔細的保持著潔淨。


    一夜無話,我想著既然在人家這裏叨擾,還要請人家教我琴,我自然不能像個大爺一樣讓人家伺候。所以一大早我就起來,做了些早點。我盡量做的素淡,我擔心南宮律吃不慣。


    但我的擔心似乎多餘了,他吃了一口雞蛋餅後就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


    “為什麽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


    我笑,“因為我練過。”


    “我天天都練,為什麽還是沒你做的好吃?”


    “也許廚藝也是講天份的。就像你的琴,我覺得天下能勝過你的沒有一個。”


    南宮律似乎不習慣被人誇,臉頰微紅,“那是……我喜歡的。”


    “是啊,每個人對自己喜歡的,都會用心點吧。大哥如果喜歡,以後做飯這種事我來吧。我隻擔心大哥吃的一向素淡,隻怕吃不慣口味重一點的。”


    南宮律連連搖頭:“不會不會,我是做不出好味道,才那麽寡淡的。如果姑娘肯為我一露手藝,我開心還來不及。”


    “叫我小語,叫姑娘好別扭。”


    南宮律微笑:“好,叫小語。”


    散步、聊天、彈琴、吃飯。


    有規律而又平靜的生活就這樣展開了。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平靜,居然忘記去想冥嵐到底怎麽樣了。


    我可能是喜歡上了這種簡單的生活,每天有大量的時間看天,有很多時間等風吹。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小飛虎也很喜歡這裏,它可以在草地上奔跑,在天空中狂奔,這些都是它喜歡做的,沒有人管束。它覺得這樣的日子最好。


    可是毛毛不是很開心,剛開始還好,幾天後毛毛就開始焦慮,隨後它越來越不安。每天都在我腳邊轉悠,好像有很多話說,可是又說不出來一樣。我不知道它為什麽這樣,試圖跟它溝通,它卻眨巴著狐狸眼,非常為難的看著我。


    我想它不會說話,不知道怎麽表達,所以很急吧。


    大概一月後,毛毛終於發毛。它湊到我腳邊,仰著頭眨巴著亮晶晶的狐狸眼,“你要樂不思蜀麽?”


    我大吃一驚,毛毛不是不會說話麽,怎麽突然會說話了。


    “毛毛,”我激動的蹲下身,去摸它的頭,它立即退到一邊,跟我保持距離,“毛毛,你怎麽了,為什麽躲我?我又不吃了你。”


    “不,你不能摸我,這是大哥哥的規定。”


    “大哥哥?”我一時沒想起來,大哥哥是誰。


    毛毛失望的瞪我,“你連大哥哥都忘了,就想守著這個假冒的大哥。要是大哥哥知道會多傷心麽。他獨占心那麽強,看見你對著別的男人笑,他一定會氣瘋的。”


    我的臉色變陰,我忘記他了麽,沒有啊,我隻是刻意不去想他而已。


    “毛毛,你一直都會說話,為什麽假裝不會說?”


    “我之前是不會說話的,後來大哥哥給我靈藥吃,我就能說話了。但他告誡我不準我在你麵前說話,也不準我讓你摸,讓你抱。他說隻要我按上麵的要求做,他就答應讓我在一年之內增長千年功力。那樣我就能為自己報仇了。”


    我苦笑,這個冥嵐,他也真是的。毛毛就是隻小狐狸,他也當真。


    “你現在為什麽說話了?”


    “你再跟那個假冒大哥在一起,就會把大哥哥忘記的。你每天跟假冒大哥在一起彈琴,你很快就會把以前的事都忘記的。難道你沒有發現跟假冒大哥在一起每天都很開心麽?”


    每天都很開心有什麽不對的,能開心多好啊。


    “毛毛,你是不是想多了?”


    毛毛露出生氣的樣子,“我才沒有想多。我隻知道隻要是活著就會有煩惱,不可能每天都很開心。如果每天都很開心,那肯定不對。他的琴具有催眠改變人情緒的功效。我心情煩悶的時候聽煩惱就會一下子消失。姐姐,你要離開了,再這樣下去,你就會變得不是你了。”


    是麽?南宮律的琴的確能讓人愉悅,可是那是他琴技高超的原因,不是灌注什麽魔力的原因吧。


    “毛毛,南宮大哥是君子。”


    毛毛細細的哼了聲:“才不是,我看見他好幾個晚上都偷偷的站在你的床邊看你。你睡的跟死豬一樣,完全沒有覺察。他對你肯定有什麽不良企圖。你還信他,難道你不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的道理。”


    我被毛毛說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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