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顧夕雨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突然迅速,令人措不及防。


    “你之前不是說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去的嗎?為什麽突然間就要走了?”顧夕雨急道,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含雪的關切之意。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舍不得李含雪走,若他走了這個世界該失去多少快樂和期待。雖然與李含雪在一起的日子,並沒有發生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感情糾葛,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他離開。


    跟他在一起,總讓她莫名地感到輕鬆愜意,那種全身心放鬆的感覺,兩個人待在一起宛如一個人那樣自然安逸,但卻又不是單純的一個人,李含雪的存在讓一個人獨處的孤獨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需要的時候,他無處不在,而她需要一個人安靜獨處的時候,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


    顧夕雨猜測這可能是李含雪利用帝君的力量掌控了她所有的心理,但不管如何,跟慕容淩在一起她沒有這樣奇妙安詳的感覺。


    不知不覺中,顧夕雨對李含雪的依賴已經越來越深。本來她還在暗想以後要跟李含雪如何相處,要怎麽跟他改善關係,是否可以跟他做真正的戀人。


    可現在李含雪卻突然告訴他,自己要走了,顧夕雨一時間愣住了,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告別。


    “時間不等人。”李含雪歎道,“我其實也不想那麽快回星雲大陸,但是沒有辦法。慕容淩已經回到星雲大陸了,我不能讓他有太長的時間準備。他現在畢竟是天命之子,而且又有機天帝的幫助,其中的變數太多,再加上還有一個人皇在暗中虎視眈眈,我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打敗他。”


    顧夕雨微微垂下了眼瞼,神色之間流露出了一絲落寞。


    “阿雨,你半夜不睡,這時候出來幹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裏麵有些悶,所以出來散散心。”顧夕雨道,“你什麽時候走?”


    李含雪沉默。


    “現在嗎?”顧夕雨又問。


    李含雪道:“嗯。”


    顧夕雨心頭一沉:“怎麽這麽快……”


    “阿雨,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李含雪道,“我這次回去恐怕就不會再回來了。”


    顧夕雨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有時候我在想,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莫名出現打亂了我的人生。做完壞事之後,又突然不負責任地離開。你現在走了,以後我該怎麽辦?”


    聽了顧夕雨的話,李含雪平靜的心突然猛烈跳動起來,他伸出雙手緊緊擁抱住顧夕雨,然後垂下腦袋湊到了顧夕雨的麵前。


    這一次顧夕雨沒有露出當初受到驚嚇的窘態,她好像早就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她隻是閉上了雙眼,等待著溫熱的紅唇相互緊貼在一起。


    顧夕雨的雙手漸漸爬上了李含雪的腰,牢牢地抱住對方:“含雪,我不想你走!”


    “我也不想離開。”李含雪道,“


    但是我必須要走。”


    “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顧夕雨道,“這些天我心裏腦袋裏想的全都是你,從來沒有人會像你一樣,時時刻刻讓我記掛著。含雪,留在這裏吧,未來的事情我們都不管了。”


    李含雪心如刀割,他沉默著。


    顧夕雨道:“對於你來說,我始終隻是一個活在過去的時間印記對不對?”


    李含雪還是沉默。


    顧夕雨苦笑道:“其實我也知道,你不可能為了現在的我而放棄將來的一切,你愛的那個人其實不是我,而是未來的我。否則你也不會將未來發生的一切事情告訴我,你可以絲毫不在乎我的感受,卻執意想要得到她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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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含雪道:“阿雨,不是這樣的。無論是現在的你,還是未來的你,都是我心愛的女人。可……”


    “可什麽?”


    “可曆史總是向前推進,我不能跟過去的你永遠在一起,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情。”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接受我的愛?”顧夕雨怒道,“對於你來說,我就隻是無關痛癢的人嗎?無論我怎麽傷心流淚,也不會讓你感到絲毫的心痛,隻要未來的她原諒了你,那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不算什麽,是不是?”


    李含雪心神一震,他萬萬沒有想到顧夕雨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誠然李含雪就是有這種心理,過去的顧夕雨畢竟隻是存在於過去的人,她的喜怒哀樂她的離愁別緒,李含雪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他所在乎的,是存在於輪回世界中的那個顧夕雨,隻有她能夠給予他生的喜悅,異性間相互愛慕的溫暖與激情。


    然而當過去的顧夕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李含雪的心神卻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衝擊。所有人都把過去的人當作是時間的印記,已經“死去”的存在。


    可顧夕雨這番話卻讓李含雪感受到了“生”的意誌,眼前的顧夕雨不僅僅是過去,她現在更是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活著。


    李含雪目露慚愧之意:“阿雨,對不起,也許我不該告訴你那麽多,是我太過自私完全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可我沒有其它的選擇,若我現在不挽留她,將來她一定會走。她會去一個我永遠也找不到她的地方,永遠不再與我相見,我不能接受這樣的未來,我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你!”


    顧夕雨默然不語,如果設身處地想,她可能也會和未來的顧夕雨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她們是同一個人。


    “阿雨,對不起。”


    顧夕雨靠在李含雪的胸膛上,輕聲地說道:“你確實對不起我,你會為自己的罪行付出沉重的代價。”


    李含雪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要你離開。阿雨,別走好嗎?”


    顧夕雨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現在隻要求你現在跟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


    顧夕雨目光堅定地說道:“跟我在一起,我們今天就成親,我們今天就做真正的夫妻


    !”


    李含雪大吃一驚,這話斷然不是顧夕雨能夠說得出來的,可她卻突破了界線說出這一番不可思議的話來,究竟是為了什麽?


    李含雪瞬間就明白了顧夕雨這番話背後的含義,她要留李含雪在這裏跟她結婚生子,改變未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以此為開始,一切推倒重來,未來的時空之中顧夕雨還會是李含雪的妻子,可蘇小雅卻未必會是李含雪的妻子。若到了那時候李含雪還跟蘇小雅牽扯不斷,那便無法原諒。


    顧夕雨對李含雪說這番話,不是真的為了留李含雪,而是在問他是不是就算重來一次,也還是會不顧一切地去接受蘇小雅,娶蘇小雅為妻。


    李含雪領悟了顧夕雨話中含義,更加沉默了,這真的是一個致命的問題。不管他怎麽回答,都是錯的。


    見李含雪久久沉默,顧夕雨苦笑道:“我就知道你始終是放不下蘇小雅,就算一切推倒重來,你也還是會選擇她。而我卻不是,如果一切推倒重來,我會成為那個可有可無的人。”


    李含雪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壓抑著聲音說道:“阿雨,你不要這樣說。你和小雅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我不會為了其中的一個放棄另一個。就算是推倒重來,我也一樣會選擇跟你在一起。”


    “李含雪,你可真是個混蛋。”顧夕雨罵道,“腳踏兩隻船卻可以這樣理直氣壯。”


    李含雪無言以對。


    顧夕雨推開了李含雪,道:“李含雪,你回去吧。你留在這裏也已經沒有意義了,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也不可能。”


    李含雪十分沮喪地說道:“阿雨,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她已經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卻沒有好好把握住,甚至還欺騙了她。”顧夕雨道,“從那一刻開始,你和她的緣份就已經走到盡頭了。”


    李含雪心如刀割,想要開口辯解,卻無一言。


    在那個深夜裏,李含雪離開了落玄山脈,留下了形單影隻的顧夕雨,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小竹屋內,一個時辰好像過完了一生。


    她的心也好像隨著李含雪的離去而凋零了,她真希望那時候李含雪答應她,留下來和她共度一生,可那注定是一種奢望。


    這一夜顧夕雨都沒有合眼,她望著漆黑的天空漸漸泛白,識海中有關於李含雪的記憶也漸漸開始模糊不清,她心中感到十分慌張害怕,好像要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一樣,痛苦地哀鳴著。


    在那道身影最後消失的那一刻,顧夕雨叫道:“李含雪,你不要走……”


    那之後,顧夕雨昏死在床上,有關於李含雪的一切記憶都被完全封印在了她的識海深處,等待未來的某個時機才會覺醒。


    而此刻身處輪回世界的蘇小雅,正與顧夕雨、李落玄在一起,她的目光之中犀利了些許,看著顧夕雨的臉神色有了變化。


    “小雅,發生什麽事情了?”顧夕雨本能地察覺到了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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