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雪悄無聲息地降臨到天武聖山上,此地還是和千年前一樣,清靜悠遠,人跡罕至,萬裏之內看不到任何生靈。尤其是當天武宗破滅之後,這裏就更加沒有人踏足。這裏被人皇設下了極強的禁製,即使人皇隕落,這禁製的力量也還存在著,足以封印數千年之久。


    慕容淩還未證道之前,人皇勢大遮天,他的力量舉世皆知。昔日留下來的禁製,也絕非等閑天君能夠冒犯。也曾有天武宗的遺老試圖入聖山朝聖,希望借此呼喚天武之魂,以振興天武神宗。


    但是這些遺老卻因為人皇布下的禁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們強行攻山失敗,死了一名九階天君,重傷了一位接近至尊級別的高手。從那之後,他們便再也不敢靠近天武聖山。


    當然,這禁製對於現在的李含雪來說,已如兒戲一般,心念稍動便可悉數破除。李含雪並沒有破壞掉聖山的禁製,隻是撕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進入聖山,來到當初試練的台階上。


    李含雪雙腳踩在青石台階上,他抬起頭望著聖山的天空。就在這裏,李含雪曾與張天鵬一起參加了紫眉老人的試煉,得到了天武塑心決,最終完善了天武屠生經。其實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李含雪算是真正起勢,得到了躋身一流的條件。而回想起來,這一切都是拜天武大帝所賜。


    轟隆一聲炸響,數以千計的雷柱四麵立起,狂暴的青色雷霆宛如滔天巨浪一樣,將天地四方淹沒,浩瀚星海無盡的朝聖之道似都被這無邊的雷霆淹沒。


    李含雪麵色平靜如水,毫無昔日的緊張。這雷霆之於李含雪而言,已如溫水一般沒有半點殺傷力。即便億萬雷劫加身,亦可巋然不動。


    熟悉的一幕又出現了,雷霆之中誕生出八道天碑,碰撞出了可怕的轟鳴之聲。陰暗的天空之上,出現了十顆妖星。這十顆妖星分為十色,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灰。妖星晶瑩無瑕,朝大地灑下無窮無盡的濃鬱星光。


    十顆妖星如眾星捧月一般,圍繞著一個大日虛影,無窮的星光注入到了虛影之中,一輪似月非月的白日從中誕生出來。


    “這便是天武留下來的道嗎?”


    李含雪伸手一抓,浩瀚的天穹在他手中瞬間化成了一張幕布,妖星現世的奇景竟被他直接抓到了麵前。


    妖星與幻日似有自身的意誌,被李含雪抓取的刹那,立刻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對著李含雪射出一道粗大的紫光。


    “轟隆……”


    恐怖的帝威迎麵而來,足可滅殺一切大帝,甚至是一些古帝也要在這紫光之中隕落!李含雪的右手猛然一拍,將這紫光直接拍飛。


    而這時候,這幻象也似感知到了李含雪的強大,立刻融解開。


    “如果是你本尊降臨,倒可以拒絕,區區一個陣法,也想逃離我的掌控?”


    李含雪一掌落下,一個腥紅的大陣似煙花綻放,爆開的刹那


    又急速收攏,將十顆妖星和那一輪幻日死死束縛在虛空之中。它們不但無法融解,甚至還被李含雪回溯了時空,變成了一開始的模樣。


    李含雪張開了手掌,隻手遮天,十顆妖星與幻日皆被納入掌心之中。與此同時天武聖山上浮現出一輪前所未有的皓月,幾乎籠罩了整個天武宗,中原大地無數宗門都在這一日目睹了月代白日的奇景,他們看到無邊大地上湧出了無數道白光,匯聚成天空之河,悉數倒流進巨大的皓月之中。


    便是連遠在葬劍閣的青蘿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她凝望著天上的明月,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問心,你李叔回來了嗎?”青蘿問道。


    “娘是怎麽知道的?”劍問心有些奇怪,他正要跟青蘿說起此事。


    青蘿望著那一輪明月道:“這是李含雪的大月夢幻術,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施展過如此龐大之月,此月遮天蔽日,實在是無法想象李含雪的修為已經達到什麽樣的地步了。”


    劍問心道:“李叔如今已是古帝境界的強者,也許有一天他會追平祖父。”


    “他有對你提起你父親的事情嗎?”


    “李叔讓我轉達娘,叫你不要擔心,他一定會複活爹爹的。”劍問心道。


    青蘿沉默不語。


    李含雪將大月夢幻術施展至極限,利用最強的力量推演十顆妖星與那一輪幻日的來曆。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破碎的世界,這個世界好像由無數個鏡麵構成,一團又一團的迷霧落在那些鏡麵的中央,看不清他們的真容。


    天武大帝用他的力量掩蓋了真相,使得天武聖山昔日發生過的慘烈戰況無人能夠察覺,當初若不是天武大帝有意將詛咒注入李含雪的體內,李含雪也不會看到十顆妖星降世的奇景。


    而如今,擁有古帝力量的李含雪,他的雙眸已經能夠穿透時空,看到過去、未來發生的種種因果。


    “開!”


    李含雪大喝一聲,籠罩天武宗的巨大月亮投灑下璀璨潔白的月光,這月光貫穿了虛空,衝破了時間與空間的束縛,直接照射在無數破碎的鏡麵之上,將那掩蓋真相的黑霧全部驅逐!


    陰霾一掃而空,真相展露在李含雪的眼前。那是十尊破碎的帝君之像,他們或是捂著胸口,或是按著自己的手臂,或是半跪著,或是眼神猙獰嘴角帶血……他們的帝軀都已殘破不堪,他們的眼神同樣凶猛猙獰,卻又隱隱透著一種絕望和無奈。


    十尊帝像的目光皆望向中央的大日幻像,而幻日之中站著的一個青年男子,正是天武大帝!他同樣帝軀破碎,隻剩半邊身體,十分狼狽。


    但他的嘴角卻帶著笑意,顯然這一戰他是最後的勝者,盡管慘烈,盡管付出了難以想象的沉重代價,但他最終還是大贏家。


    李含雪的目光從十尊帝像身上一一掃過,這些帝君其實他都沒有見過,也並沒


    有聽說過人族曆史上出現過這些帝君。


    “昔日天武大帝在天武聖山一力克十帝,所以才有了十顆妖星降世的奇景。打敗了這十位帝君之後,他才創了天武宗。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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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含雪有些懷疑,想當初帝命之戰,司馬尊從天武宗的地牢裏把孤獨笑解放了出來。而按照孤獨笑的說法,天武大帝昔日與之爭鋒證道,最終是靠著卑鄙手段才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以當時李含雪的角度來看,孤獨笑確實是最強至尊,甚至可以說沒有之一。如果不是遭到針對克製,幾乎沒有人可以正麵擊敗他。


    但是從李含雪現在的角度來看,孤獨笑已然沒有當初印象中那樣無敵。如果已經成為至尊的李含雪回到那時候,不說打十個孤獨笑,打九個起碼沒有什麽大問題。


    然而即便如此,李含雪也不敢保證他在大帝境界的時候,能夠以一敵十力克十位帝君。而若孤獨笑的說法成立,便說明天武大帝其實還不如孤獨笑的戰力高。等到他證道之後,突然便可以以一敵十,打十位帝君,這有些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難道孤獨笑的話是謊言嗎?又或者是力戰十帝其實另有隱情?”


    李含雪一枚時間印記取出,龐大的時間之力注入到幻境之中,十尊帝像仿佛被注入了靈魂,一縷縷虛幻的帝魂從虛空之中凝聚出來,回歸到他的體內。而天武大帝的帝像也迅速恢複如初,變成了活生生的帝君。


    李含雪立刻感到了沉重的壓力,每往前推演一個時辰,他就好像背負了一片大陸的重量。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推演出昔日天武大帝力克十帝的戰況。


    時間的洪流在不斷地回溯,不一會兒李含雪的額頭便冒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水,其實一枚古帝印記的力量迅速消耗幹淨。


    李含雪感到一陣虛弱,不過好在他擁有三枚古帝印記,如果換作是一般的九階古帝,根本撐不了這麽久。


    在一片蒼茫的大地上,李含雪看到了天武大帝麵對十位帝君的場麵。


    在一片黃金光芒充斥的世界裏,天武意誌浩蕩如天威,滾滾雷音皆在歌頌天武之名,在這裏不存在任何星雲之意誌,在這裏不允許任何帝君染指,這是隻屬於天武大帝一個人的世界。


    李含雪置身於黃金世界之中,立刻便明悟了:“這是天武大帝利用神種創造出來的世界!他所處的時代還是屬於一世一帝的時代,如此之多的大帝同時出現,必將引起星雲大陸的大崩潰,但是這一方世界卻始終保持著穩固。原來力戰十帝的時候,天武大帝已經得到了神種之力,怪不得他的戰力如此逆天。”


    天武大帝將所有敵人引到了他自己創造的帝域中來,而這些帝君為了殺天武大帝,也不得不進入他的帝域。若在星雲大陸上交戰,恐怕還沒有等到開戰,所有人就已經先被星雲天製裁。


    “天武,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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