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炕上那一灘明顯的血跡,陳素綰皺起了眉頭。


    徐翠花的年紀本來就大了,再加上現在的這種身體狀況,孩子肯定是要不得了。


    “陳醫生,這孩子應該留不得了,出了這麽多血,想必已經出現了滑胎的症狀,現在最主要的就是保大人。”


    徐三多的話音剛落,老牛媳婦便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一把將陳素綰推開。


    “陳素綰啊,陳素綰,想不到你竟然這麽狠心,你還配當一個醫生嗎?”


    老牛媳婦情緒激動的說道,言語中還透露著止不住的惱意。


    她這大孫子好好的怎麽可能保不住呢?一定是陳素綰故意這麽說的,就是為了讓她老牛家斷子絕孫。


    陳素綰被推了個踉蹌,扶住一旁的櫃子這才站穩腳跟。


    “牛嬸子,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況且剛剛的話也不是我說的,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她年紀大了,在身體方麵肯定要特別注意,也看見了,流了這麽多血,我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沒辦法救治。”


    陳素綰口吻理智的說著,不想在此事上浪費太多時間。


    她已經把事情說明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對方依舊不依不饒,那就沒辦法了。


    “你好歹也是個老人家呀,對待我們就不知道客氣一些嗎?我們身上穿著的是白大褂,既然穿了這身衣服,那就一定要負責,一直惦記你那未出世的孫子,你有沒有想過大人的身體可能也堅持不住。”


    徐三多說著,看著徐翠花那因為疼痛而發顫的身軀,心生同情。


    兩個人都姓徐,也算是同僚,如今看見這個姓徐的如此痛苦,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嬸子,你要是覺得有問題那就直接找別人好了,反正我們沒辦法在此事上浪費太多時間,衛生所那還有其他的病人。”


    陳素綰說吧,便打算離開走到門口時卻被老牛媳婦攔了下來。


    老牛媳婦低垂著頭,一副認命的模樣,似乎是已經認可了陳素綰的那份言語。


    “不管怎樣先保住其中一個,總不能讓老牛家直接背負上兩條命。”


    老牛媳婦說著,渾渾噩噩的離開,不敢在這屋子裏繼續停留,她滿心期待的大孫子就這麽沒了。


    牛俊華站在門口,一看見老牛媳婦趕忙衝上前去。


    “娘到底怎麽樣了?我兒子還能不能保住了?都怪我不好……”


    牛俊華的指責之餘還不能說完,麵頰上便傳來陣陣疼痛。


    “我早上的時候就說過,讓你對你媳婦好一點,你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嘛,現在孩子也保不住了,大人也有危險,你是想要一次性背負上兩條人命嗎?”


    老牛媳婦聲音沙啞的說著,即便有心想要指責,卻也無力繼續。


    她期待這個孩子的誕生,期待了好久,沒想到隻是幾天而已。


    聽說孩子保不住了,牛俊華當即就傻了眼,無法從震驚中回過神。


    解決完孩子的問題,兩人從屋內走出,“孕婦現在不宜有太多激動的情緒,你們做家屬的記得好好安撫一下。”


    收了錢兩人離去,趙鐵軍則是跟隨著陳素綰一起。


    衛生所的路上,兩位醫生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我看那樣子也不像是身體的緣故,滑台難道是受到什麽外界的刺激了?”


    徐三多嘟嘟囔囔的說著,卻總覺得奇怪。


    怎麽會這個樣子呢?看他們的樣子,對這個孩子也挺重視的。


    “那是因為那個姓牛的打到她的肚子了,所以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趙鐵軍在一旁解釋著,神色卻未曾有太大的波動。


    麵對趙鐵軍的那份淡然,陳素綰有些不理解。


    他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一條小生命還未出生就隕落,難道他的心裏就一丁點都不難受嗎?


    都說這人心是肉長的,即便是外人看了也會不舒服吧。


    停下腳步,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陳素綰終究還是沒曾說出口。


    算了,這件事情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她這麽想和道德綁架有什麽區別?


    “陳醫生,我的女兒真的在你家嗎?我想問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鐵軍猶猶豫豫的問道,卻又覺得奇怪。


    這陳醫生年紀看起來挺輕的,該不會是生不了孩子吧,不然為何願意買一個孩子回家,總不能是當免費勞動力吧。


    想到可能是免費勞動力,趙鐵軍看著陳素綰的目光都開始變的奇怪。


    對方看起來挺善良的,想不到也會做出如此讓人不齒的事兒,這是難以想象。


    陳素綰看了一眼對方,懶得回應。


    她現在需要好好的緩解一下心情,畢竟才幾周就這麽沒了。


    “就讓我來告訴你所有……”


    徐三多樂此不彼的進行著解釋,在聽聞徐三多的種種解釋後,趙鐵軍看著陳素綰的眼神都開始變得敬佩。


    是他想的太狹隘了,對方畢竟是醫生,醫生又怎會讓孩子當免費勞動力呢?


    想到自己剛剛的那些想法,趙鐵軍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家就在前麵左拐,你直接走就是了,我還要去衛生所,你妹妹也在,你們一家人就敘敘舊。”


    指明了道路,跟隨著徐三多回了衛生所,陳素綰坐在位置上卻一直鬱鬱寡歡。


    徐翠花有多麽期待這個孩子他是知道的,她雖然是討厭徐翠花,但也不願意看見小孩子受傷。


    “陳醫生,我們是做醫生的這種事情經曆的次數隻多不少,你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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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了杯熱水交給陳素綰,徐三多的言語中還有著止不住的關切。


    從老牛家出來以後,陳素綰的情緒就一直不是很高,她擔心陳素綰因為此事鬱鬱寡歡。


    陳素綰緩緩的抬起頭,輕輕的搖了搖,“你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那個孩子有些可憐。”


    一聲長長的歎息從口中溢出,陳素綰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再說什麽都沒用了,大局已定,說的多了隻是徒增煩惱。


    按照陳素綰的指引來到了家中,趙鐵軍站在大門口,看著那上鎖的門,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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