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奈格裏斯第二次返回後,和世界樹聊了什麽,反正回來後,它自己呆著的時候就時不時笑出聲來。


    當然,它有跟安格聊過商談的內容,但安格隻聽到了種樹,哦,知道了。


    樹一直在種著,為了能在地麵上種更多的作物,整個安息深淵的人都發動起來了,大家的熱情高漲,不停的實驗各種最佳排列組合,用最少的樹,擋最多的風,護更多的地。


    世界樹被搬過來搬過去的,如果是普通樹苗的話,肯定被折騰死了,但世界樹命硬得很,搬來搬去就是死不掉。


    如果安格在的話,一個速死光環,種出一茬作物來,世界樹就牢牢紮穩了根,欣欣向榮,以後正常種東西就好。


    如果安格不在,大家就比較雞賊了,會鏟一些草皮過來,早上鏟過來,下午就紮根,晚上就長得非常茂盛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嫩嫩的藤蔓作物,種幾天,就會把世界樹纏得結結實實,別的樹可能會被纏死,但世界樹卻特別喜歡,纏得越結實越喜歡。


    不怕澆水少,不怕別的作物跟它搶營養,別的植物長得越歡實,它就長得越歡實,種種違反常理的地方,換一般的農夫來還真的種不好它們,反而那些沒種過地的人,更快的接受這些特性。


    很快,惡魔穀的四周就出現了一塊一塊像綠洲一樣的種植區,隨著世界樹的生長,庇護的範圍也會擴張,慢慢的連成片。


    粗暴對待卻欣欣向榮的世界樹,那些小心翼翼精心伺候小樹,卻焉拉巴唧的精靈看到,應該會很心塞吧。


    精靈當然問過奈格裏斯,怎麽伺候世界樹,奈格裏斯已經在世界樹那裏討到了大好處,所以不吝嗇指點,直接告訴她們:隨便種。


    隨便種?不就是因為種不活,還才找你問的嗎?還隨便?我凱蘭黛爾堂堂大德魯依,是隨便的人嗎?


    精靈以為奈格裏斯在糊弄她們,於是越發精細的伺弄,除草澆水抓蟲,甚至還把其中一棵放進了無塵結界裏,嚴密保護起來。


    路走反了,自然沒有效果,於是又來問奈格裏斯。


    奈格裏斯很納悶啊:“隨便種啊,這還能種死?”


    生氣,回過頭精靈就更不敢隨便了,於是放進無塵結界的那棵死了。


    這下精靈們徹底慌了,因為奈格裏斯已經把五棵世界小樹‘全部’賣給她們了,如果再弄死,那就再也買不到了。


    趕緊又來找奈格裏斯,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了不少,但言語間的意思,卻有一種找售後興師問罪味道。


    奈格裏斯氣笑了:“都說了隨便種隨便種,別給它澆水施肥,在它根部灑幾把草籽在上麵,草長出來,它就活了。”


    “不可能,我們這麽精心伺候它都枯死,還灑草籽搶它養分,不是死得更快?”奈格裏斯的提議招到了大部分精靈的反對。


    最後是蓋拉德說到:“反正什麽辦法都試過了,選一棵照做吧,累了。”


    不得已照做,說是隨便,但一堆精靈還是天天盯著,看到一隻小鳥落下來啄樹皮,小心肝一顫,看到一些蟲卵飄過來,小心肝一顫,看到小草瘋長還冒出一根蔓藤,心肝都顫大了。


    就這樣心驚膽戰中,別的世界樹都死了,就這棵活了下來。


    “活了是吧?活了就好,活了就好,再不活,我就寧願把錢退給你們,太累了,這樹你們都能種死,服了。”奈格裏斯長長的籲了口氣。


    ……


    安東尼通過長長的秘道離開了教庭的辦公室,沿著熟悉的道路往密室的方向走去。


    這條路,安東尼已經走過好多年了,自從成為大主教後,他就秘密的建造了幾個據點,進行一些不能拿到教庭裏進行的事情。


    據點的選擇,需要離教庭不能太近,否則會被重點關注,又不能太遠,否則來回的路上花費時間太長。


    不過最安全的其實是傳送陣往來,隻不過教庭裏的那個大傳送陣,使用的人太多了,很不方便。


    安東尼正籌建一個在自己辦公室裏的私人傳送陣,如果能成功,到時來往就方便多了,傳送陣一關,誰也不知道你傳到哪裏去了。


    不過這涉及到的安全問題,招到很多人的強烈反對,成功率不是很高,畢竟光明教會不是他一個人能做主的,死對頭不少,其中就有兩個家夥跟他不對付,即使是他的教區的事,對方也愛指手劃腳。


    人類教區有兩位大主教,安東尼和尼古拉,再加一位沉淪地教區的大主教,三位大主教都是下界教皇的熱門人選。


    隨著現任教皇的年齡越來越大,隨時都有蒙主恩召的可能,三位大主教的競爭進入了白熱化地步。


    但主要是另外兩位大主教在競爭,安東尼恨不得把自己撇清得幹幹淨淨,上一次他就已經有機會成為教皇了,最後不得不假死脫身,沒想到兜兜轉轉,幾十年後又要再次麵臨同樣的處境。


    安東尼真的恨不得拽住那兩個家夥的耳朵大吼:我不要當教皇。


    可惜,就算他真的這樣做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如果不想當教皇,為什麽你治下的教區發展這麽好?


    為什麽你教區的人民安居樂業?為什麽你跟教區的各國統治者關係處理這麽好?為什麽神職人員的廉潔指數這麽高?你是不是想好好表現爭當下一界教皇?


    安東尼有口難言。


    表麵上,他是一位六十歲不到,年富力強的中年大主教,但實際上卻是一隻活了不知道多少千年的老油條亡靈,轉生過黑武士,轉生過這麽多次活人,論治政經驗,他閉著眼睛也比其他兩個好十倍。


    無論是什麽樣的情況,他都有對應的解決辦法,而且心狠手黑,目光如炬,測謊之類的魔法都沒有他的雙眼好用。


    比如賑災救災,別的教區都是大張旗鼓,號召信徒捐款捐物,一路敲鑼打鼓送往災區,把路上消耗了七八成的物資親手親腳的派送給災民,收割一波波的信仰,填滿一個個腰包,至於死掉多少人,沒人在意。


    安東尼卻不這樣做,他會號召信徒捐款,用捐款向傭兵公會和商會下任務,讓他們運送物資糧食到災區。


    再把災民組織起來,自救和恢複生產,然後用恢複生產後的產出,補回花費掉的捐款,然後印一批感謝信和獎章,分派給那些捐款的信徒。


    而那些捐款,便以津貼的形式,分給了那些出去組織災民救災的牧師祭侍們,也就等於說,捐款轉了一圈,從信徒那裏流入了神職人員的腰包,但卻每個人都得到了實惠,災民也得到了救助。


    捐款人得到了表揚和感謝,十分滿足,商會和傭兵公會完成了任務,收獲了獎勵,還降低了運輸成本,災民得到了糧食和物資,能活下來並重建家園,恢複生產。


    神職人員得到了津貼和災民的感激,頓時覺得自己的工作即神聖又有價值。


    唯一缺點是無法短時間內大規模的收割信仰。


    但這正是安東尼的本意,他才不要給光明教會收割信仰呢,其他方麵的處理,他也都堅持這個思路,能悄悄的做,就絕不聲張。


    但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下來,他發現了一個問題,因為處理得特別好,所以他教區的人口是持續增長的。


    長年沒有戰亂饑荒,信徒安居樂業,各國友好和睦,種族平等和諧,比如牛頭人大嬸在街頭派傳單拉人信教這種事,在別的教區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於是就導致了一個詭異的情況,雖然沒有大幅度收割信仰的情況,但是他教區的信徒數量是平穩增長,信仰穩固堅定,奉獻總量最多。


    所以不經意間,他的聲望與日俱增,成為下任教皇的呼聲也越來越強烈,搞得安東尼好無奈。


    他又不是那種放任災難戰爭饑荒蔓延,而不管不顧的性格,下次碰到這種情,他還是會迅速處理,那豈不是幹得越好,自己的聲望越高?到時還要假死脫身?


    唉,歎氣,難道就沒有一種做好事別人不知道的辦法嗎?


    回到秘密據點,手一摸上門把,安東尼瞬間感覺到不對勁,混身汗毛倒豎。


    厚厚的木門炸開,無數碎木濺射,同時,一道凝實的劍芒破門而出,直往安東尼的腦袋劈去。


    “高階劍聖!?”安東尼猛然一驚。


    高階劍聖數量稀少,隨便一位都是大陸上有名的強者,現在竟然來刺殺他?


    身為紅衣大主教,安東尼本身是屬於法係強者,在近距離碰上劍士很吃虧,更不要說能鬥氣化劍的高階劍聖,就算是奧義法師,在這種距離被劍聖偷襲,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場。


    然而安東尼夷然無懼,雙手一振往身前一架,長長的袖袍被他振碎,露出雙手的腕甲。


    那是一雙厚厚的腕甲,把安東尼整條小手臂都包裹了起來,劍芒劈在上麵,當的一聲巨響,被震了開去。


    “神說:我的雙拳無堅不摧。”安東尼一字一頓的喝到,一拳轟了出去。


    偷襲的高階劍聖瞪大雙眼,一臉見鬼的表情:“神聖鬥氣?!聖言術!?你不是大主教嗎?為什麽會用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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