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城某條陰溝裏,一個絕望的婦人癱坐在那裏,眼神空洞,她的雙腿上擺放著一具瘦弱的軀體。


    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頭腦耷拉著,口鼻盡是鮮血,奄奄一息。


    她的胸口塌陷,像是被什麽東西踩到一樣,如此嚴重的傷勢,除非光明主教閃現到麵前,否則都很難及時救活。


    不過主教是什麽人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平常看都懶得看她們這些貧民一眼,怎麽可能救治她們?


    沒幾百枚金幣,她們連教堂的門都進不去。


    城裏已經陷入了無序和混亂,所有的人都像發了瘋似的,要麽相互毆打,要麽發瘋尖叫,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小女孩就是被混亂的人群踩到,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除了絕望的等死,婦人不知道還能幹什麽?祈禱嗎?


    這裏就是光明之城,距離眾神最近的地方,她的祈禱,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看著女兒氣息越來越弱,她除了絕望的看著,還有什麽可以做嗎?


    “媽……媽……胸口疼……”小女孩突然精神了點,掙紮著說了一句話。


    婦人淚流滿麵,愧疚的低下頭,親吻著女孩的臉蛋:“不疼,不疼,忍一忍,到了天國,就永遠不會有痛苦了。”


    最後一刻,婦人隻能寄希望於那個教會描述的,流淌著糖與蜜,永遠沒有饑餓和痛苦的神聖天國。。


    “天……國……嗎……不想……離開……媽……媽……”小女孩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斷斷續續的,還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婦女心如刀絞。


    最終,小女孩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嗚……嗚……”婦女嗚咽的哭泣著,絕望,痛苦,茫然,還有著一絲絲麻木。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鄰居家的,兄弟家的,親戚家的,哪家沒有夭折過一兩個孩子?或許,這就是貧民的命運吧。


    就在這時,小女孩垂下的手突然舉了起來,嚇了婦人一跳,隨即,女孩的身體亮起了一絲聖潔的光芒,胸口的塌陷竟然隨著她的呼吸,慢慢鼓了起來。


    對,呼吸,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重新恢複了正常的呼吸。


    這是……神跡嗎?


    原本已經深陷絕望的婦人,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握著雙手虔誠喃喃:“光明庇佑,光明庇佑,請讓我的孩子好起來,讓她好起來,我願意奉獻我的一切。”


    確實是神跡,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先是有些恍惚,然後才清醒過來,難以置信的說到:“媽媽,我看到了救贖女神,她拿錘子敲我。”


    婦人破涕為笑,緊緊的抱住小女孩,說到:“謝謝救贖女神,趕緊謝謝救贖女神,她是在救你,在救你。”


    沒有任何言語能描述婦人此刻的震憾和激動,這不是神跡,什麽才是神跡?


    類似的神跡,發生在光明之城的各個角落。


    幾個強壯的男人撕打在一起,他們中有的衣裳襤褸,一看就是窮光蛋,有的腦門光亮,卻肥頭大耳,有的歪眼齙牙,醜得具體。


    但此刻,他們都沒有貧富貴醜的區別,熱情的打成一片,我揪他頭發,他啃你腦門,你扯他衣服,難分難解。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懼的表情,或痛哭流涕,或歇斯底裏,都恨不得讓對方去死。


    就在大家難分難解之際,一陣聖潔的光芒從他們身上亮起,陷入瘋狂中的人們突然就清醒了過來。


    他們疑惑的停下了相互拉扯的手,不知所措的鬆開彼此,無比的茫然。


    為什麽?為什麽大家會相互鬥毆?為什麽會這麽恐懼?為什麽要致對方死的?


    某些東西被聖潔的光芒驅散,冷靜下來的他們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臉上身上的傷緩緩愈合,腦門光亮的那位突然感覺自己頭皮發癢,伸手一摸,竟然摸到了短短的發茬。


    難以置信的他又摸了兩把,確定自己摸到了發茬,他激動的把腦門露給剛才還打成一片的人,問到:“是不是長頭發了?是不是長頭發了?”


    被他打的那位衣裳襤褸的貧民愣了一會,才說到:“給我一個銅幣,我告訴你原因。”


    腦門光亮的這位二話不說摸出了一枚金幣,塞了給貧民。


    貧民接過金幣,難以置信的說到:“這是神跡,這是神跡啊,我的腦海裏聽到一個聲音,告訴我該怎麽賺錢,你看,我賺到了一個金幣,這是神跡,是神在回應我們,你的願望是長頭發嗎?”


    腦門光……長頭發的這位拚命點頭:“是啊是啊,我的願望就是長頭發,聽說美神城有長頭發的神技,我都差點想去了,但我是光明的信徒,不想向異端神低頭,所以才沒有去。”


    貧民一眼就看穿了富人的虛偽,撇嘴說到:“你是窮吧,聽說美神的生發套餐很貴的。”


    富人油臉一紅。


    另外一個醜男忍不住哭泣:“神回應了你們,為什麽沒有回應我?我什麽變化都沒有,連打掉的牙齒都沒有恢複,你們的傷卻恢複了,我也是虔誠的光明信徒啊。”


    富人貧民對視了一眼,說到:“神已經回應了你,掉了牙齒後,你變帥多了。”


    醜男遲疑的走到一邊的臭水溝照了一下,咦,好像還真的帥了?


    “快快快,禱告禱告,神跡啊,神跡啊,眾神顯神跡啊,這是神的恩澤,快快快。”


    麵對這種不可思議的神跡,而且還是大規模發生的神跡,所有人的內心充滿了震撼,想都不想就跪下來,用從出生開始都沒有過的虔誠態度,真誠的禱告,虔誠的奉獻。


    那些骨瘦如柴饑腸轆轆的人,正在忱惜為什麽沒有神跡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卻感覺掌心多了點什麽。


    那是一顆豆子,充滿著芳香豆子,一聞就讓人有種忍不住吃掉的衝動,確實很多人都忍耐不住吃了下去,頓時感覺混身暖洋洋的充滿力量,饑餓一掃而空。


    一些見識廣博的人認出來了,這不就是精靈豆嗎?而且比精靈豆的效果還要強,至少‘充滿力量’這種感覺,是精靈豆所不能帶來的。


    饑餓的人們也虔誠了起來,整個光明之城變成了信徒的海洋,禱告的現場,陣陣禱告聲衝天而起,聲傳幾十裏,連城外很遠都能聽到。


    洶湧澎湃的信仰元力,傳向信仰網絡的盡頭。


    意識空間裏,仲裁之神發出絕望的嘶吼:“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隨著他的嘶吼,整顆光球亮了起來,一個接一個聖潔的光影,從光球的表麵冒了出來,那是大量信徒的信念具現。


    仲裁之神激動了起來:“哈哈哈,信仰狂潮,信仰狂潮,看到沒有,異端神靈,這是億萬信徒的信仰狂潮!來吧,到我這裏來吧!寂滅之光!”


    無窮無盡的光,從光影巨人身上釋放出來,充斥了整個意識空間,把所有的黑暗與色彩全部淹沒,隻剩下無窮無盡的白光。


    然而白光消散後,安格具現出來的那堆東西麵麵相覷,大家全都毫發無傷。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為什麽我的攻擊對你們無效?寂滅之光是信仰狂潮的力量,不是主神格的力量,為什麽會無效?”仲裁之神有點要抓狂的樣子。


    龍神解釋到:“因為信仰狂潮是我們引發的。”


    仲裁之神想吐血,明明他才是光明眾神之中最強的存在,為什麽對麵這些異端神靈更像親生的?


    這豈不是說,在主神的意識空間,他是不可能戰勝眼前這些敵人的?


    打定主意退出意識空間,再物理消滅這些敵人時,安格突然張開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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