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茹和吳憲民看到路邊電影院巨大廣告牌時,不約而同停下腳步。王茹望著廣告牌上熟悉的明星臉建議:我們去看通宵電影吧!


    吳憲民對這個提議馬上響應:我也好長時間沒看電影了,我去買票。


    電影院裏,座位幾乎坐滿。這麽晚,還有這麽多人不願回去睡覺,躲電影院兒看電影,兩人感到驚奇,也很欣喜。


    從冷冷清清的大街,走進電影院裏的人群,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和溫馨。


    電影院軟軟的沙發椅,溫暖舒適。坐進去,特別愜意、安適。再吃點兒零食,就像在家一樣享受。


    想到像家裏一樣享受,吳憲民眼前出現了父母地頭勞作的形象,一陣痛處湧上心頭;連忙心裏強製不再去想。


    ***


    意外總是引人注目,如果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第一個走進宿舍來的人,是張亮。他發現同住四年的吳憲民死在宿舍。


    有人不怎麽吃,就吃胖了,被形容為:喝涼水也長肉;有人使勁兒吃,卻還像乏羊那麽瘦,被形容為:整天吃肥豬也不上膘。張亮就是吃肥豬也不上膘的人。


    張亮不僅吃的多不上膘,而且還老餓。每天上午沒到放學,他就餓了。所以,一聽下課鈴,他便立刻像紅軍飛奪瀘定橋,急匆匆向食堂衝。飯一到手,便急不可耐一手操筷子,一手操饅頭,一左一右飛速往嘴裏倒騰。


    這天,同往日一樣,張亮三口二口吃完飯,習慣性地用手背抹抹嘴,再把兩手放到一塊兒搓搓,結束吃飯,起身回宿舍喝水。


    張亮懷著吃飽後的幸福心情,哼著小曲兒,將門用鑰匙捅開,驀然看到地上爬著一個人,那人下麵蔓延開一片黑紫色液體。同時,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那一刻,張亮感到窒息。隨後,兩腿發軟,站立不住,嗓子裏突然暴發一聲驚呼,人像受了驚嚇的驢馬,撒腿向樓下狂奔。


    張亮跑的太快,好幾次猛烈撞上牆角,嚴重碰痛了他的頭、手、胳膊和腰腿。但張亮根本顧不了,他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趕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所以,碰痛的手腳扼止不住他的狂奔。


    張亮的狂奔,如此意外,馬上就把樓裏眼球吸引過去。有些人開始跟在他後麵奔跑,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麽?有兩個人狂奔,很快招來第三個,第四個――正往樓上走的人,看大家都往下跑,也不由自主隨著往下跑。


    走廊和樓梯到處是急匆匆奔跑聲。大家很快被這意外的、急匆匆的腳步聲感染,相互詢問怎回事兒?但誰也說不清。


    張亮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跑,他隻想跑,剛才看到的景象把他嚇壞了,仿佛隻有跑才能把他腦子裏那個可怕的印象震蕩出去。


    張亮衝出樓門,跑過校園;他後麵隨了一大堆人,也衝出樓門,跑過校園。有位正回樓的同學看到這麽多人奇怪地朝一個方向跑,趕忙拉住一位同學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為什麽這麽多人一起都往樓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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