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天色陰沉的午後,男人如往常一樣早早的結束工作,回家陪女人,因為女人快生了,他很擔心已不年輕的她在分娩時會有閃失,所以但凡是能推掉的應酬,都推了。


    車停在大門外,半天沒人應,往常門衛都會提前把門打開。司機苦按門鈴,還是無人來開。司機急了,挽起袖子翻牆進入。門衛室沒人,門還上著鎖,無奈司機隻好朝別墅內跑去,找阿姨拿備用鑰匙。


    司機是個三十左右歲的退伍兵,伸手麻利自不用說,膽識也是他能被安排在男人身邊的重要因素。誰曾想進了別墅內沒兩分鍾的司機慌不擇路的從二樓窗口跳出,跌跌撞撞的朝外跑,邊跑邊大聲無助的嘶吼。


    男人老遠的就看到這一幕,第一反應是家裏遇到劫匪了,他想報警,又按掉了電話,如果錢能買來家人平安,他願意私下解決。司機狼狽的爬出門外,腿軟的像個醉鬼。


    “死了!都死了!那不是人殺的!是鬼!是鬼!”男人下車扶起精神已經完全崩潰了的司機,心理也是咯噔一下,怎麽就都死了?誰死了?沒等他問出口,司機甩開他,鑽進車裏一腳油門踩到底,絕塵而去。


    男人望著兩米高的院牆,他是說死也上不去的。最後還是決心報了警,片刻警車,消防,急救中心幾乎是同時到來。


    男人忐忑不安的隨警察進了別墅,可映入眼簾的景象頓時令他如萬箭穿心般抽搐起來,她的妻子滿身是血的被吊在二樓護欄上,血水順著她的腳趾滴在一樓大廳地上,那地上分明還有一具已成人型的胎兒,血肉模糊無聲無息的躺在那。


    有兩個年輕點的小警察當場就吐了,令他們反映如此之大的並不是滴血的女人,而是樓梯上被掛滿的人體器官,無法想像那凶手是什麽人,能變態到如此地步。


    除女人外,被害的還有五名保姆,死相都極其難看,有的像是被生生咬斷脖子,有的像被利爪抓破胸腔,更有被截成兩段的。難怪那名司機會崩潰成那個樣子,這確實不似人所為,誰能有那種力氣生生將人撕碎。


    說到這男人不再講話。他用雙手捂住臉,深深的吸氣。(.無彈窗廣告)好半晌才又抬起頭來,像是在積攢勇氣。


    而另一方麵我的胃裏開始翻江倒海,看著桌上食物的顏色更是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向二樓圍欄望去,就是那裏嗎?曹城倒是很無所謂的樣子,追問男人凶手抓到沒有。男人重重的歎了口氣,說凶手是找到了,但是他根本不相信。


    在那種情況下,男人除了悲痛與憤恨之外,並無任何恐懼。他清點著每具屍體,可是怎麽也沒找到他女兒,他很希望她能逃過此劫,但又擔心她被殺害在一個隱蔽的地方。


    於是他聲嘶力竭的對警察喊,要找他女兒,立即,馬上。搜查人員也照辦了,但仔仔細細找遍宅子內的每個角落,也沒發現男人的女兒。


    最後還是一位很有辦案經驗的老警察發現了她,她沒在別墅裏,而是躲在了大門口的警衛室,大多數人都忽略了這裏,老警察找到她時她正躲在警衛室的換衣櫃裏,衣櫃裏還有兩具警衛的屍體,女孩神情呆滯,白色長裙被血液染成紅色,頭發也沾染上,一縷縷的黏在一起。


    警衛的死因是被生生掏去心髒,而那兩顆心髒都被女孩死死攥著。誰都無法解釋這一切,當時私人的保全係統也並沒有攝像頭這一設備,所以更沒人知道女孩是自己作案,還是夥同他人。反正最終結案是女孩害了這八屍九命,但女孩也被確診為精神病,依法送進了精神病院。


    男人正說著,房間內突然想起一陣鋼琴聲,琴聲很是幽怨。原來是昨晚接待我們的白裙女人在彈奏,對!她說過她是男人的女兒!怎麽回事?


    男人也看出我的疑問,他又繼續講,自那以後他請過不少高人,想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來知道那天究竟發生過什麽事,可兩年多的時間他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不過令他高興的是女兒的病情有所好轉,他又有了希望,從國外請來各類專家醫治女兒,可最終他女兒的病是好了,但卻忘記了所有事情,唯獨有記憶的就是那些鋼琴的曲目。


    我聽的有些發冷,再聽到這鋼琴聲,不由得更冷了。我側頭瞅了眼曹城,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一改剛才狼吞虎咽般吃相,慢條斯理的喝著粥。(.無彈窗廣告)


    我是真服他,這心得多大啊。再看曹叔,眉頭緊鎖的樣子,像是被什麽問題困擾住。而我自己,差不多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腦中一團漿糊。


    男人說他至今仍沒放棄尋找答案,剛聽說曹叔看事很準,所以才不遠千裏去請,隻求能讓他餘生之內了了這心願,也還妻子個公道。


    曹叔讓他莫急,說今晚先招來他妻子的魂魄試試。男人聽後像是有些猶豫,我很不解,這不是最方便的解決方法嗎!


    曹城這時冷笑了“怕是你不敢來吧!”曹叔也用眼神詢問著男人。男人這啊那啊的吭哧半天,不停的用手帕擦汗。


    “你昨晚根本就不是有應酬,是你早早的就躲出去了,因為你知道,這房子鬧鬼。”曹城一字一句用話戳他,男人身子一震,隨即又釋然了一樣。重重歎息一聲,說正如這小夥子所說,他是不敢晚上呆在這裏,不止他不敢,宅子裏上上下下除了他女兒之外,誰都不敢。因為會夢到沒有臉的女人在哭。


    我一聽當時就火了,你不敢!你就把我們扔這受罪!?曹城看我有些激動,在桌子底下用腳碰了我一下,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他依舊麵不改色,倒把我弄蒙了,忘了要跟老東西理論。


    “說說吧!什麽時候開始的?”曹城又把話扔給男人,男人有點奇怪,這請老子來看事,怎麽老子不說話,兒子卻沒完沒了的。


    雖有些疑惑,但他還是回答了曹城。他說剛開始雖然夥計們對這宅子有顧忌,但每天還都相安無事,也不曾聽誰說起過異狀,可這平靜沒持續上一年,家裏幾乎每個人都夢到同一件恐怖的事情,他自己也有,就是那沒有臉的女人,可出了這宅子便沒事。


    也不能說每個人都這樣,他女兒病好回來後就一直住在這,他多次勸女兒去別處宅院居住,可女兒總說對這裏有熟悉感,希望能找回記憶,他也沒了轍,隻讓她稍覺不妥就趕緊離開,至今也快一年了,並未見她有任何異狀。但是換了別人就不行,包括他自己。所以昨天過了晚上十點他就離開了。男人說完尷尬的笑了笑,並說今晚忙完之後一定給我們另換住所。


    曹城不再多問,起身往樓上走,我也跟了上去。曹叔也簡單交代了下男人該準備的東西,剩下的,就是等太陽落下山去。


    期間曹城很反常的在床上躺了一天,翻來覆去睜著大眼睛盯著天花板,我閑得無聊,就在二樓到處溜達,二樓每個房間都沒上鎖,我從小就有窺視欲,總喜歡透過一扇陌生的門,窺視裏麵陌生的一切。


    我想很多人都有如我這樣的癖好,因為人類之所以發展,好奇心是占主導地位的。我一間間房間觀察,都是很久沒人住過的跡象,房間幹燥的不得了。這大概都是為客人準備的客房吧!


    我正考慮要不要去三樓看看,隻見曹城從房間衝出來,直奔三樓跑去,我也急急跟上,這哥們怎麽了這是!


    曹城跑上三樓,目測了一下,這樓跟二樓結構完全一樣,曹城一個個門去開,結果都上著鎖。當最後一扇門也沒打開時,曹城後退一步,抬起腳重重的踹了上去,門應聲而開,我都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土匪轉世。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間房應該是肖先生為他那即將出世卻死於非命的兒子所準備的,房間內盡是嬰兒用品,牆麵地麵都是精心設計的,童話般的小天地。


    顯然曹城無心欣賞這些,又去踹旁邊的門。這間應該是肖先生和他夫人的房間,裏麵有兩人年輕時的合照,那女人很美,我不禁替她感到惋惜。曹城拿起相框,若有所思,我也湊過去仔細打量。


    正當這時,我們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給我放下!滾出去!你們是流氓嗎!”


    我著實被她突然的一喊嚇了一跳,是肖先生的女兒,那個彈鋼琴的女子。曹城沒搭理她,放下相片往外走,從她身邊掠過,出門繼續踹下一扇門。


    女子跑過去推他,卻是於事無補,門應身而開。這間顯然是這女子的房間,女子發瘋似的大喊,喊人來捉賊。


    這下還得了,我連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女子一怔,很是吃痛的樣子,我稍稍鬆了些力氣,卻不料她死命掙紮起來,我怕她掙脫後又大喊,更加忙亂的在她嘴上臉上糊弄開來。


    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無心之舉,卻釀成一個慘烈的後果,女子鼻子歪到了一邊,鼻梁明顯的塌陷,我驚的瞬間鬆開手,兩手比劃著想解釋點什麽卻吱吱唔唔什麽也說不出來。


    人的五官扭曲後,真的是很嚇人,怪不得有人把五官長的不端正的人臉,比喻成車禍現場,這麽一瞧,還真差不多。


    女子反常的沒有大叫,我都在想那得多疼啊!要是我肯定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女子一支手捂住鼻子,另一支手迅速從口袋裏掏出電話,熟練的撥了過去,按鍵撥到第四位時,我慶幸她撥的不是110。


    此時我們三人好像誰也不認識誰,各忙個的均無關聯。女子捂著鼻子蹲在地上,我杵在門口琢磨著這毀容罪得判個幾年?曹城在房間裏翻來翻去,活像個尋找值錢東西的賊。我心想這下我們哥倆可栽了,非得通通吃上官司不可。


    我正看著曹城幹著急呢,突然後腦一陣吃痛,我順勢倒在地上,是的,我可恥的在裝死,兒時打架的經驗,被打倒不動了,就屬生死未卜,對方不會再輕易攻擊你,如果沒有深仇大恨,誰都不想給自己惹上官司。


    曹城見我倒地,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隨手抓起門邊鞋架上的高跟鞋,狠命的向打倒我的那人砸去,劈頭蓋臉的一頓拳腳,那人照曹城矮半個頭,身高優勢是占不著了。我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昨天那黑瘦男人。


    我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加入這場形式一邊倒的戰鬥,我承認我是在欺負人,誰讓他打我呢!誰讓他裝b呢!


    我們正打的high,肖先生和曹叔上來了,急急的拉開我們,肖先生的女兒還在那蹲著,不說話。


    黑瘦男人卻第一個開了口“老板,屬下辦事不周,請來的不是什麽高人,是一群賊。”肖先生看看我和曹城,又看到一連被踹開的門,加之被曹城翻得天翻地覆的女兒房間,他果然信了黑瘦男人,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隨即下了逐客令。


    曹城“呸”的一口唾沫吐在黑瘦男人臉上“你tm才是賊呢,你倆都是賊!”曹城說完指著蹲在地上的女子,女子身子明顯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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