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瑾儀站在飛劍上,直入皇宮。


    宮中飛劍是一種特權,不是哪個大宗師都有資格這麽做的,但是鍾瑾儀有。


    哦,確切的說,是鍾家人都有,當初鍾載成平定了延綿三十年的匈蠻之患後,皇帝一大串的封賞清單中就有這一項。


    內廷衛今日與鎮撫司一起會審前晚抓獲的幾名刺客,今天的鍾瑾儀會很忙。


    此役,內廷衛在鍾瑾元的協助下,總計抓獲了十二名刺客,其中就有青雲閣的翁先生和鶴先生兩大高手,可謂功勳卓著。


    樵長老已經承諾,等皇上和劍奴歸來,內廷衛的弟兄們當有一番大賞。


    難得的是,因為提前得知了消息,且布置妥當,內廷衛並未損失太多人馬,也就是在乾西宮損失得有點多。


    但乾西宮的陣亡袍澤,是為了保護此役的最大功臣小秦子,也是應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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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沒有他,整個內廷衛隻能在猝不及防中迎戰,傷亡必然很大不說,一個失職大罪也是跑不掉的——畢竟處理得再好,隻讓刺客混進宮內這條,就是大失職。


    宮中肯定是大人物是內應,內廷衛、外廷衛部分人馬已被那些大人物收買,對內廷衛而言,此次審訊的重點就在於,內應是誰,以及誰放他們進來的。


    但無論如何,顯然小秦子又立了大功,卻不知道這次該賞他什麽,也是頭疼。


    鍾瑾儀想到這裏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路過乾西宮上空,不由猶豫了下。


    她在考慮到要不要幫父親和兄長傳話,讓他去趟家裏,跟他們去道個謝。


    不過很快她就選擇了否定,畢竟幫了忙就要人家上門來道謝,這般行為,似乎顯得鍾家氣量狹小?


    他立了如此大的功勞,都沒說跟自己要什麽謝呢。


    但當她做出決定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不知怎麽,已經鬼使神差地落在了乾西宮的院子裏。


    好吧......其實小秦子與父親兄長多親近親近,是好事。


    人在江湖,還是應當懂點人情世故的,小秦子還年輕,自己比他大了......大了幾歲,理應教教他的。


    另外,身為指揮使,調教下屬也是應有之意。


    秦源照例在奴婢房裏呼呼大睡,畢竟昨晚他修煉了一晚上的仙氣。


    而那幾個紙人則依舊在幹活,忙得熱火朝天。


    主要是在整理滿地的沙土,和無數的碎石斷木,前天晚上的大戰,幾乎把工地全毀了。


    鍾瑾儀已經見怪不怪了,於是在一片飛揚地灰塵中,走到奴婢房門口,拍了下門。


    卻不想,門是虛掩的,一碰就開了。


    鍾瑾儀站在門口,看到一個光著身子,隻穿一條褲衩的秦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他的身子,倒是頗健壯。


    等下......


    那,隔著褲衩的,那是?


    竟然、居然......沒猜錯的話,那便是他假太監的證據了?!


    可是,小時候看過鍾瑾元的......依稀沒有這麽......難道是到了一定年歲才會這樣?


    鍾瑾儀很好奇,用出了自己畢生的知識,來思索這個問題,但是依舊沒有答案。


    畢竟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般狀況。


    但很快她就發現一個問題。


    自己這樣不太對吧?


    正確的做法,好像是應該假裝害怕,驚叫一聲,最好再捂住臉......這樣子轉身就跑?


    才能證明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想想,要自己做那種動作,當真是比殺了自己還難受。


    堂堂指揮使,捂著臉跑出去,像什麽樣子?


    看了便看了,我......我難道還看他不得?


    閉著眼躺在床上的秦源,這會兒也有點懵。


    事實上,盡管阿二認為鍾瑾儀沒有危險所以沒提醒他,但鍾瑾儀推開門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原以為這樣可以把鍾瑾儀嚇退,順便正式表露下自己假太監的身份,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非常淡定。


    這下秦源就不淡定了。


    喂,你倒是好歹有點反應啊,什麽意思啊,瞧不起?


    你這樣子,我很尷尬啊指揮使大人!


    終於,一陣尷尬的沉默後,鍾瑾儀在門口轉身去,背對秦源目,說道,“小秦子,起來了。”


    秦源鬆了口氣,慢慢地睜開眼來,然後故作意外地說道,“啊,指揮使大人,你怎麽來了?”


    再唰地一下拉過被褥,蓋在自己身上,然後一臉委屈地看著鍾瑾儀。


    語氣,開始絕望、開始崩潰。


    “大人,你怎生......怎生不說一聲。我、我都被你看guang了!以後你讓我怎麽見人,你要對我負責!”


    鍾瑾儀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又想打人,卻莫名地又想笑。


    “閉嘴!”壓低聲音嗬斥了一聲,鍾瑾儀又盡量用嚴肅的語氣說道,“嫌別人不知道是麽?本使沒拉你去淨身房已經夠仁至義盡了,還不趕緊穿上!”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這門因何不關?本使一碰就開,若是來了其他人,豈不是也能看到了?”


    鍾瑾儀認為這句補充很有必要,要不然豈不是顯得是她主動的?這冤枉官司她可不想吃。


    不過,這天氣怎麽越來越熱了.....


    方才的畫麵一直在她腦海盤旋,這讓她很惱火,卻又......火不出來。


    秦源可不管那些,利索地穿上衣服,下床後又說道,“反正我清白是沒了,你不不對我負責,我隻好學人家姑娘跳井了。”


    鍾瑾儀知道這家夥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又好氣又好笑。


    說道,“那你便去跳吧,不過跳之前先來我家一趟,就今晚。”


    “咦,這麽突然?”


    “我父兄想見見你,與你說說話。”


    秦源心想,鍾瑾元和鍾載成找自己有什麽事呢?


    不過,話說他們上次來幫了忙,自己好像還沒有謝過人家,是該上門去一趟的。


    秦源認為上門去說聲謝謝是順便的,但是他絕對不會想到,人家讓他上門,就是讓他去說“謝謝”的。


    別看為了他這一聲“謝”,鍾家得倒搭進去一頓大宴,但門麵上的事,絕對不能含糊。


    鍾瑾儀覺得自己傳達到了,便準備動身離去。


    卻聽秦源又在她身後喊道,“對了,我要報備!”


    “報備什麽?”鍾瑾儀轉頭,疑惑道。


    “牽手啊!今晚我要牽你的手,堂堂正正的進門去!”


    鍾瑾儀終於想起自己好像是說過這話的,卻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道,“此事待議。”


    秦源對此表示震驚和強烈譴責。


    “不是,你這待議是幾個意思?你找誰議去,難不成還找林曉她們開會討論一下?”


    鍾瑾儀沒有解釋,轉身便上了飛劍。


    落荒而逃!


    這事真有那麽難嗎?


    鍾瑾儀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與他才認識幾個月罷了,這般便公然牽手......顯得自己很急切似的?


    再說,牽手之事,三十六年來都未想過,突然之間......當真是難以接受。


    另外,若是與他牽了手,那離父兄定下黃道吉日也不遠了。


    可這,不是太兒戲了嗎?


    如此草草就納他為夫,父兄的門麵是有了,自己的門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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