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確實很高興,他為得到秦源這樣的無雙國士而高興,更為秦源站在他這頭,幫他對抗慶王而高興。


    他也有些愧疚,因為當知道慶王去秦源住處時,自己竟有過那麽一絲不安。


    這讓他覺得,自己心胸比之先生,如同小人之心比之君子之腹。


    先生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是要名照青史的,他既然答應輔佐自己,又怎會做首鼠兩端之事?


    “先生,武校時本王第一,如今本王又承蒙先生相助,初戰告捷,也算是占了先機。不過,隴西之戰結束前,勝負猶未可知。本王愚鈍,將來還請先生繼續指教。”


    頓了頓,又補充道,“哪怕是本王真的僥幸登太子位,怕也是少不了先生的。屆時本王監國,先生謀策,相信定然能讓大成如日中天,再現高祖之治!”


    秦源看著一臉春風的景王,心想這哥們想的還挺遠,到時候我沒準已經帶著敏妃和蘇秦秦提桶跑路了。


    “殿下的大業,終究是要殿下自己完成的。”


    秦源認真道,“我無法時時刻刻在殿下身邊,往後殿下做決定之前,請務必三思,不可依性情而為,否則就容易遭人利用。”


    這話是真心的,如果哪天他真的決定幫慶王了,說不定就會利用景王的這個弱點來對付他。


    秦源不想這樣,所以希望景王能清楚自己的弱點。


    ......


    婉拒了景王要求一起喝夜酒的邀請,秦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看到蘇若依和小妖房間的燈,已經滅了。


    嗬嗬!


    當時說讓她們兩個先睡,她們還真的就先睡了!


    再看看鍾瑾儀的房間,也是漆黑一片,有沒有回來都不知道。


    嗬嗬!


    要你們何用?


    也不說為夫君守一盞夜燈,共譜一曲愛的讚歌!


    秦源洗了個澡,正淡索索地準備上床睡覺,忽然發現懷中某顆傳音石在震動。


    嘩啦啦掏出一把傳音石,找出發光的那顆,發現是餘言行的。


    不由心中一喜。


    聖學會終於來找自己了!


    這或許說明,他們要有所行動了!


    於是立即輸入正氣,聽了傳音。


    “秦殿主,眼下何在?”


    聽到這個聲音,秦源立即皺了皺眉,因為他發現這不是餘言行的聲音。


    聲音倒是有點熟,就是想不起來了。


    於是問道,“你是哪位?”


    那邊回道,“殿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是總舵主身邊的近侍文三賦,咱倆見過好幾次了,你忘啦?”


    秦源想起來了,那是關陽炎身邊的人,此前在小院中負責開門、關門的就是他。


    於是回道,“原來是文先生,不知道先生何事?還有,你手中應是餘先生的傳音石,餘先生何在?”


    文三賦說道,“餘先生另有公事在身,不便來隴西。他怕我找不到你,於是便將他的傳音石給我了。我找你,一是給你送朱雀殿的名冊,二是與你交代舵主密令!對了,你還沒回答,眼下你何在?”


    秦源眉頭皺得更緊了。


    心想,邏輯上這話倒也沒錯,自己在隴西,餘言行另有任務,千裏傳音又傳不到自己,所以沒通知自己,就把傳音石給文三賦了。


    可怎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可真不是他多心,關鍵是他之前通過蛛絲馬跡,已經基本確定那關陽炎是假的了啊!


    所以,那廝會不會已經弄死了餘言行?


    一想到這,他就不由肌肉猛地一繃。


    “他如果殺了餘言行,老子就要他償命!”


    但很快,他又平複了心情,不動聲色地說道,“原來如此。我眼下在固西城中,今日與妖精大戰了一番,殊是疲累,正準備睡覺呢。”


    軍中定然有聖學會的人,而他現在沒有拿到殿主的花名冊,找不出來,所以這種事是沒法隱瞞的。


    但是,身為聖學會的一員,他殺妖是非常合情合理的,這麽說決然沒有問題。


    即便要造反,關陽炎也必須支持殺妖,否則就算他是戰神指定的真總舵主,也會被底下人剁成肉泥的。


    開什麽玩笑?聖學會是由百家弟子組成的,而百家最初是怎麽來的?就是因為殺妖而出現的啊!


    你讓百家與妖合作,那等於是讓姑娘陪殺父仇人睡覺,鬧呢?


    無論如何,聖學會大體上依然是正義的組織。


    會內弟子大都遵循先聖的教誨,立誌要治國平天下,無非是各家學說有所不同,導致具體方式有所爭論罷了。


    但是經過這些年的融合,聖學會內部對於該如何治理天下,也有了一個較為統一的認知,這是他們能團結起來的基礎。


    隻是這些年,聖學會的高層爭權奪利,又出了個高度疑似是假冒的總舵主關陽炎,把會裏弄得烏煙瘴氣,漸漸偏離了初衷。


    當然,這也是秦源的機會。


    至於這機會多大,就要看他的心有多大了......


    文三賦對於秦源的說辭,似乎也沒有感到意外,立即淡淡地嘉許道,“你做的很好,隻要是殺妖,無論幫官軍還是幫誰,都是對的。”


    頓了頓,他又傳了一條,“現在固西城戒嚴,我過來不太方便。要不,就勞煩秦殿主過來一趟,我好當麵交代名冊和密令。”


    秦源心想,你丫的不會是設下埋伏,要取我性命吧?


    不過轉念一想,當初和關陽炎分手時,從關陽炎的表現看他應該是信任自己的,自己也猜對了他的心思,表現出願意為他效力的樣子,應當沒有破綻。


    再說了,要是不去,怎麽知道究竟是什麽情況?


    於是,他說道,“那好的,先生此刻在哪?”


    “固西城以東大約五十裏外,一個名為落日山的山頭。你盡快趕來吧,一會兒我還有要事要辦。”


    “好,我馬上就來。”


    秦源收起傳音石,心裏嘀咕了下,他娘的大晚上怎麽找這麽個地方見麵?


    落日山?這名字也不怎麽吉利啊!


    有心帶上小妖和蘇若依一起去,這樣就安全多了。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的隱守已經恢複,料想聖學會之內也沒有能殺自己的人物吧?


    啊不對,還有個藥老。


    這老頭雖然說之前對自己還不錯,但誰知道丫會不會被假舵主所蒙騙,轉而對自己下手呢?


    老小子的毒藥可厲害的緊,要是被他毒翻,那豈不是由他們為所欲為了?


    還是安全第一,規範操作比較好。


    於是,他就立即起身穿好衣服,然後去敲了蘇若依和小妖房間的門。


    敲了好一會兒,蘇若依才不情不願地來開門。


    “這麽晚了,還聽什麽故事啊?你趕緊回去睡覺吧。”


    說這話的時候,小妮子俏臉上帶著幾分扭捏。


    顯然她不是不知道,之前秦源跟她說“講故事”,是一種修辭手法,用以指代某種不能直言的運動。


    可是,她現在跟小妖睡一屋呢,要是偷偷跑出去跟小秦子......,那明天還怎麽見人啊?


    秦源黑臉,心想這也能被誤會?


    不過看著蘇若依那羞羞的小臉蛋,他又嘴角一揚。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被自己的能力所震懾,所以一看到自己就會想起那種事?


    嗬嗬,我果然很強大!


    這麽一想心情就愉快多了,於是說道,“行了,想什麽呢?我有事要出去,想問問你和小妖要不要一起去。”


    蘇若依這才知道自己想歪了,連忙換了表情,問道,“什麽事?”


    秦源把事情說了一遍,蘇若依就立即點頭道,“這,聽著很危險的樣子!那我們陪你去!”


    說完,又回去叫小妖,卻見小妖已經打著哈欠在穿衣服了。


    “聽到啦!煩人,老娘正做美夢呢!”


    待兩人穿戴完畢,秦源召出了飛鳶,載著三人朝落日山飛去。


    坐在飛鳶上,對方就不容易看清人數。


    秦源的打算是,在落日山一兩裏之外的林中,悄悄放下小妖和蘇若依,讓她們跟在自己後麵。


    這樣,萬一自己被毒翻,也輪不到文三賦那夥人對自己為所欲為。


    當然,希望不會發生這種事,能平平安安接手殿主名冊最好,這樣也有利於自己利用殿主身份,做更多的事情。


    飛鳶在月下的高空飛行,身後又有兩位美女作伴,場景唯美如畫。


    不多會兒,就離落日山僅十餘裏路了。


    就在這時,秦源懷中的傳音石又蜂鳴起來。


    掏出一看,又是餘言行的那顆。


    但傳來的音,卻是讓他大吃一驚。


    “小秦子,是否有人讓你去落日山?千萬別去,記住,千萬別去!”


    這聲音,分明就是餘言行的!


    秦源一時間愣住了。


    不對啊,不是說餘言行另有任務,把傳音石給了文三賦麽?


    他連忙讓飛鳶轉向,然後立即回複道,“餘先生,是你嗎?沒錯,剛剛文三賦是讓我去落日山,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傳音過去之後,再也沒了音信。


    餘言行沒有回。


    秦源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


    肯定出事了!


    不光餘言行,很可能聖學會內部,都出了大事!


    沉吟了下,他果斷讓飛鳶下降,然後落在底下一處無名的樹林之中。


    “怎麽了?”蘇若依問道。


    秦源擺了擺手,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自己在腦海中把整件事都過了一遍。


    整件事現在很亂,要想梳理清楚,必須先確定傳音的人是真是假,畢竟這世界有伶家的變音術,假冒傳音是很容易的。


    而從方才餘言行叫自己“小秦子”來看,他是本人的概率比較大。


    還記得那時,自己跟餘言行說過,讓他叫自己小秦子就好,而自己則叫他“餘先生”。


    從那以後他就一直這麽叫,而現在,除了他和蘇若依、敏妃、蘇秦秦,也幾乎沒人這麽叫自己了。


    如果能確定這點,那也就能確定,文三賦讓自己過去,的確是一個陷阱。


    秦源相信,無論是基於自己和餘言行的交情,還是基於餘言行的品行,餘言行都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問題顯然沒那麽簡單。


    首先,一顆傳音石,隻能對應另外一顆!


    也就是說,如果餘言行聯係自己的那顆傳音石,在文三賦手裏,那麽餘言行應該聯係不上自己了才對。


    那他又是如何冒出來的?


    難不成,餘言行又從文三賦手中,搶回了傳音石?


    這個解釋好像有點牽強!


    其一,文三賦如果要設伏殺自己,那他肯定會帶一大票高手,餘言行有什麽機會能殺他?


    其二,如果那樣的話,餘言行就知道是文三賦要對自己下手,又何必問那句“是不是有人讓你去落日山”?


    還有,為什麽餘言行隻說了那一句,就再無回音了?


    難道,他剛給自己報完信,就被人殺了?


    一團亂麻扯不清。


    想到這裏,他又問蘇若依和小妖道,“傳音石,都隻能一顆對應一顆麽?有沒有可能,一顆對應兩顆或者數顆?”


    蘇若依說道,“不可能的。傳音石一陰一陽,一旦確認配對關係後,就會排斥其他傳音石的介入,我還從沒有聽說過一個傳音石能配對好幾個的呢。”


    “那倒也不見得。”卻聽小妖咯咯一笑,對秦源說道,“你看,老甲的傳音陣裏,一顆傳音石,不就能聯係我們好幾個麽?”


    秦源的臉色猛地一滯。


    “老甲......老甲.......難不成這件事,老甲也參與了?”


    如果代入老甲的傳音陣,那麽文三賦和餘言行都能通過同一顆傳音石聯係到自己的事情,倒是能解釋了。


    可是老甲為什麽要參與這事?


    如果這件事有老甲的影子,那麽他是要害我的那個,還是要幫我的那個?


    我擦,怎麽越來越複雜了?


    秦源的瞳孔裏,倒映著林中漆黑的夜色,正如他此刻的心情,迷茫而不解。


    但是他知道,聖學會一定發生了大事。


    而且,餘言行必然遭遇了什麽!


    怎麽辦,現在是調頭回去麽?


    就在這時,傳音石又蜂鳴起來。


    “秦殿主,你到了麽?”


    這次,聲音又變成文三賦的了!


    秦源微微眯起眼,沉吟良久。


    隨後,他拿起傳音石,不動聲色地說道,“馬上就到了。”


    他決定,先去落日山,看看那裏到底在搞什麽。


    當然,他是不可能親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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