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派’是印度苦行僧裏的一支,衣著襤褸或者幹脆赤身裸體,表示追求原始狀態,遠離凡塵,與世無爭,身上還總是塗抹著灰燼,表示罪孽、死亡和再生。


    除了虔誠到近於瘋狂的信仰,他們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不蓄私財,連衣物都不能有,隻能以天為衣。


    身體也視做皮囊,為了與神明更加接近,可以加以折磨,甚至是損毀。


    這種種行為,使得天衣派成了苦行僧中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而且看破生死,無所畏懼。


    若非組織結構鬆散,其戰鬥力世間無人敢小覷。


    半年前,李長卿初離山門,行事作風還比較保守,為了規避三大戒律中‘不以神通亂世’這一條,沒有親自參與襲擊君山縣的洛神項目基地的行動,而是自作聰明的請了一幫外人,其中包括伊萊·該隱的未婚妻伊莎貝爾·梵卓,還有就是天衣派的一名苦行僧,最終全軍覆沒,自此埋下禍根。


    如今血族的人都已找上門來討要說法,天衣派的人應該不會無所反應。


    李如意雖然沒有得到有關天衣派的可靠情報,但沒有質疑伊萊·該隱這番話的真實性,就算天衣派的人暫時還沒動作,但如果他今日拒絕伊萊·該隱所提的條件,天衣派也會在血族的挑唆之下向自己發難,李氏真要陷入這種四麵楚歌的境地,必然會麵臨極大危機,伊萊·該隱這番話深深觸動了李如意的內心,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明知是威脅,卻也不得不妥協,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僵化凝重的神色慢慢變得平和起來,略作沉默之後,說道:“好,我答應你。”


    “我代表所有血族向李宗主表達感謝。”伊萊·該隱單手撫胸,麵帶微笑的說道。


    李如意對他這假惺惺的笑容著實有些反感,繃著臉未去理會,沉聲說道:“既然我已答應你了,你能讓李長卿恢複正常嗎?”


    此刻李長卿仍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整個人意識迷離,若非李如意攙扶著,恐怕早已癱倒在地上。


    “始祖之血每時每刻都會吞噬掉大量人體細胞,以此保證自身的生存與繁衍,在寄生者受到傷害之後,繁衍速度還會加快,以求在盡可能短的時間內修複寄生體,保證生存環境不受威脅,這是一項十分逆天的能力,不過吞噬量也更為驚人,所以血族才會經常性的吸血……那麽,你知道怎麽做,才能讓李長卿恢複正常了吧?”伊萊·該隱說道。


    “你是說讓李長卿吸血?”李如意皺眉說道,同時看了眼一旁的白七樹、屠青山等‘同道友人’。


    李氏一族一直以名門正派自居,讓李長卿吸食人血,就等於淪落到與邪魔外道同流合汙的地步了,做法實在不太好看。


    伊萊·該隱搖了搖頭,微笑道:“難道李宗主忘了我才說過的話嗎,蛇靈丹是可以完美的取代人血的,蛇靈丹的成分與人體蛋白質結構極其類似,從醫藥學的角度來講,簡直是一項奇跡。”


    李如意沒有接話,從寬大的袖袋之中摸出一個青色瓷瓶來,裏麵裝的是蛇靈丹,倒了幾粒與李長卿送到嘴裏,後者吞下去之後,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通過血液循環,將蛇靈丹的營養物質泵送至全身,幾分鍾過後,他臉上便有了血色,幹癟的身體也像充氣似得,慢慢變得豐盈起來。


    然後他意識恢複了清醒,瞳孔之中又重新燃起了殺意,第一時間便抬起頭來,冷冰冰的看了伊萊·該隱一眼。


    森冷之中透著一絲迷惑,他也不太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


    剛想起來一點,就感覺胳膊被人用力抓住了。


    下一刻,李如意出現在身體前方,擋住了他的視線,並與他輕輕搖了搖頭。


    隨後,他腦海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你被伊萊·該隱體內攜帶的魔血感染了,他隨時可以對你生命構成威脅,我暫時也沒找到破解之法,你先忍耐,不要輕舉妄動。”


    收到李如意的神識傳音,李長卿臉色變得陰鬱無比。


    而後他低頭看了看感覺怪異的左手,這截新長出來的手臂雖然受自己意識所支配,但總有一種隔閡感,就像在操控機器。甚至他還有這樣一種感覺,這截手臂有自己的獨立意識,手臂明明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按理說不需要消耗太多能量,但體內的能量卻在向手臂源源不斷的流去,甚至還從外界吸取靈氣,自行修煉強化。


    身體之中多了一個不受自己控製的寄生物,任何人都會感到毛骨悚然。


    李長卿也確實被嚇到了,甚至有把這截手臂再次砍斷的衝動。


    但他也明白,這麽做沒什麽實際意義,連癌細胞都不可能單純憑手術清除幹淨,何況這變態的魔血。


    他壓下了心裏衝動與恨意,暫不與依賴·該隱發生衝突,退到了一邊,內視檢查身體狀況。


    “李長卿已經恢複正常,隻要按時服用蛇靈丹,始祖之血對他有益無害,李宗主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伊萊·該隱在旁含蓄的提醒道。


    “你們隨我來,我帶你們去丹房,蛇靈丹的煉製流程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李如意輕輕歎了口氣,走出了玄意殿。


    眾人跟在他身後,沿陡峭的山階往老君山更高處行去,很快便到了老君山的最高處。


    山巔的地勢並不開闊,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山頂竟有一個四五畝見方的小潭,清澈見底,不像死水,但水源從何而來,便不得而知了,水深僅一兩尺,池底是青灰色的細沙,沙子裏插了很多造型古怪,姑且可以稱之為‘劍’的東西,之所以用上‘姑且’二字,是因為這些‘劍’和傳統意義上的劍確實有很大差別,有的形似冰錐,有的像是細長的竹葉,有些甚至具備雙翼,氣動外形很像現代的導彈,個別一些,具有劍的形狀,但要麽沒有劍柄,要麽尺寸另類,幾寸長的也有,幾米長跟門板一樣的也有。


    材質更是五花八門,有金屬的、有石頭的,甚至還有木頭的,一些品相完好,時隔千萬年,依舊泛著寒光,一些鏽跡斑斑,幾乎爛成一團鐵砂,快要融化在水裏。


    這便是老君山赫赫有名的劍池了。


    看到這一池子曆史久遠的古劍,眾人眼中無不流露出敬畏之情,連伊萊·該隱這些‘外國友人’也不例外。


    這池子裏的東西若是流落到俗世中去,足以顛覆人類社會的曆史觀念。


    公元前四千多年,人類才進入青銅時代,公元前兩千多年,人類文明才進入鐵器時代。


    然而這池子裏最古老的金屬劍,距今已有兩萬多年的曆史,那時候人類還處於茹毛飲血的石器時代。


    並且這些劍器並非單純的銅鐵鑄件,上萬年不腐不鏽,放現在而言,也算是黑科技,而且個別一些,在金屬原子的排列上還有著一些不可思議的玄妙,使劍器擁有了獨特的性質,例如強度、韌性大幅提高,百煉鋼也能化作繞指柔,甚至連密度、導電率、衰變周期這些都能夠改變,即便現代冶金工藝也無法達到,甚至難以從理論上實現。


    這一池子古劍,便是覺醒者曾經所創造的輝煌文明的冰山一角。


    敬畏之餘,眾人又有些惋惜。


    飛劍的運用方法早已失傳,這一池子古劍沒有任何意義,隻能擺放於此,供人瞻仰,從而緬懷末法時代之前的那段已經遺失的曆史。


    在劍池的中央,有一座七層高的青銅塔。


    恐怕年歲已久,塔身綠鏽斑駁。


    幾塊露出水麵的青石,便是通往青銅塔的唯一途徑。


    眾人跟隨李如意師徒二人進入到青銅塔內,才知其中別有洞天。


    整座塔是中空的,沒有往上的台階與樓層結構,其實就是一個有著寶塔外形的罩子,六麵內壁上麵銘刻著大量線條,從底部一直蔓延到頂部,像複雜的電路板,一進入其中,眾人就感覺到天地靈氣變得無比稠密,空氣都有微弱的放電現象了,不時迸發出細若遊絲的微光,就像電影裏空間裂痕的特效一樣,極具科幻感。


    老君山本就是洞天福地,建立在風水氣眼之上,數千年來,又經人為營造,靈氣濃厚程度已是相當可觀,幾乎是城市中的幾十倍。


    然而這座青銅塔內,靈氣濃鬱程度又是老君山其餘地方的幾十倍不止,簡直是一塊讓人心生豔羨的修煉寶地。


    青銅塔的下方,是一條曲折的台階,不知通往何處.


    眾人跟隨李如意師徒二人沿著台階往下行去,轉折幾次,視線豁然開朗,被所見情形深深震撼到了,整座老君山的內部竟然被人挖空了。


    螺旋的台階沿著山體內部修建,從山頂一直延伸到山底。


    眾人此刻站在台階的起始點,一塊十幾平米的懸空斷崖上,幾步之外便是兩千多米深的山穀。


    這種視覺上的震撼無與倫比,站在幾百米高的樓頂都足夠驚心動魄,估計隻有高空跳傘才能體會到這種震撼。


    山腹穹頂之上,鑲嵌著一塊直徑將近十米的巨大螢石,靈氣灌注其中,發出柔和的白光,將山腹內部照的宛如白晝一般。


    四麵山壁上還開鑿出了許多的石窟,裏麵卻不是供奉的菩薩、佛祖,而是栽種的藥材,數以千萬計的藥材,種類繁多,甚至一些已經是滅絕了的物種,漲勢都異常的好,因此山腹內部綠意盎然、奇花盛開,簡直像另一版本的巴比倫空中花園。


    伊萊·該隱幾人一路驚歎加唏噓,跟隨李如意師徒二人來到了山腹底部,看到了一座深坑。


    深坑被陰沉沉的霧氣籠罩著,就像天空之中的積雨雲,其中甚至有電光閃耀,似乎山腹之中的潮濕之氣都被聚集到此處了。


    透過這層霧氣,隱約能看見深坑之中的景象。


    裏麵有上百條讓人毛骨悚然的斑斕大蛇。


    “蛇靈丹,顧名思義,最為主要的一味藥材便是‘蛇靈’,說通俗點,就是蛇的毒液,但一般毒蛇的毒液是達不到品質要求的,隻有這些‘五彩雲錦’的毒液才能用來煉製蛇靈丹,蛇靈丹的煉製方法我可以公布,但沒有‘五彩雲錦’的毒液你們依舊無法煉製蛇靈丹,我李家養這些‘五彩雲錦’用了幾代人的時間,耗費巨資,當然不能白白送給你們,想要的話,你們得掏錢買,五千萬一條,不二價。”李如意指著煙雲籠罩的深坑,坐地起價。xh:.254.198.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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