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罰以駭人的速度向前助跑,而後借著上揚的地勢猛然起跳,整個人就像鐵餅運動員掄飛的鐵餅一般,竟然騰起二三十米高。


    洛陽不禁咋舌,這胖子雖然體型臃腫,但爆發力真是強的有點離譜,若不施展禹步,自己也要遜色他幾分。


    但這高度也還是不及那位長了雙翅膀的鳥人啊,人家撲棱翅膀,雖然看著吃力,但飛了有一百多米高了。


    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姬罰跳到了拋物線的頂點,眼看著就要慣性消失,開始往下墜落,這時他喉嚨裏突然迸發出一聲高昂到極點的嘶鳴,一部分聲音的頻率已經高過了正常人的聽力範疇,屬於超聲波了,能夠聽見的波段則似驚雷破天,震的氣血翻湧、汗毛炸立。洛陽如今天耳通初成,終於將這生命雷音給聽全了。


    較之幾個月前,姬罰的功力無疑是更為深厚了,而且精進了不止一點半點。


    當初他衝著自己施展生命雷音,也不及現在被波及的效果。


    洛陽現在隻感覺這聲音穿透血肉,震蕩骨髓,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栗,摩擦燃燒,釋放出能量來。


    那半邊麻木的身軀在氣血的衝刷下,也迅速恢複了正常。


    直觀反應就是,心髒跳動驟然增快,氣血猶如驚濤一般奔騰,他甚至能清楚聽到心髒跳動和血液衝刷血管壁的聲音,像是有人用牛皮巨鼓在壺口瀑布前敲了一曲將軍令。


    這生命雷音激發潛能的作用,當真是強到令人發指。


    可洛陽更是納悶了,姬罰此時使用生命雷音幹什麽,若將聲波的發散方向對準自己,倒也說得過去,但他卻是對準天上那個鳥人的,這不是資敵嗎?


    在生命雷音的影響下,天上那個鳥人的電磁特征瞬間暴漲了數倍,很顯然是潛能被激發出來了,原本飛著挺吃力的,但之後竟是狂扇翅膀,比打了雞血還精神。


    不過他並沒能飛得更高,反而是往下墜落了好一段距離,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不明情況的人,會以為他是被不穩定氣流卷入了其中,但洛陽看的清清楚楚,他是被姬罰吸過去的,就在那鳥人電磁特征暴漲的瞬間,姬罰身上的電磁特征也暴漲了數倍,並且體內血液瞬間逆向流轉,形成了一個奇特的人體磁場。


    任何生物都有自身的磁場,同類生物大多近似,隻是細微方麵有差別,比如人與人之間。


    姬罰瞬間逆轉血液流向,體內生物電流的流向也隨之改變,然後他的磁場顛倒了,形成了一個與正常人截然相反的磁場。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這是電磁學裏的常識。


    姬罰的生物磁場因此對其他人產生了一股吸力。


    洛陽感覺尚算輕微,畢竟他此刻身上的電磁特征不像鳥人那般爆炸,磁場強度控製在一定範圍內,相互作用力很小,但空中的鳥人,人體磁場強度卻被生命雷音激發到了極限,而且姬罰專門針對他的,此時兩人的生物磁場除了正負極相反,其餘方麵,幾乎雷同,在洛陽的視界之中,兩人的磁場簡直是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才,宛如一個整體。


    他們之間的相互作用力雖然沒大到誇張,但也相當可觀了,尤其是那鳥人在空中無處借力,在這股吸力足以支配一切。


    那鳥人硬生生的被姬罰從空中給吸了下來,然後兩人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


    姬罰像是一無賴似得,麻溜的纏上了那鳥人,借著體位優勢,將其翅膀先掰斷,而後雙腳絞住其腰部,雙手箍住其脖子,嫻熟的使出了一招柔術裏的斷頭台。


    大概兩秒種過後,洛陽有些不忍直視的偏過了頭,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從遠處田地裏傳來。


    洛陽再回過頭去,隻見鬆軟的田地裏被砸出了一個半米深的坑,兩人緊緊抱在一起,躺在其中。


    值得慶幸的是,姬罰壓在那人身上,落地時應該受到了一些緩衝。


    至於那鳥人,估計不死也殘了。


    兩天以後。


    京畿軍區下轄某空軍機場。


    洛陽與胳膊上打著石膏的姬罰站在一個加厚機庫臨時改建而成病房內,兩人的麵朝方向,是一塊三公分厚的防爆玻璃窗。


    透過這扇狹小的窗戶,可以看見一望無垠的停機坪,整齊停放著各種型號的戰鬥機,機場跑道在烈日的曝曬下,滾滾發燙,貼近地麵的熱空氣上升,甚至形成了蒸汽一樣的波紋,極容易讓人誤會為是中暑產生的幻覺,如此炎熱的天氣,一隊隊穿著戰神一式機甲的士兵仍在荷槍實彈的巡邏,戰備沒有絲毫的懈怠。


    姬罰看著眼前這一幕場景,整個人完全怔住了。


    “你不是要見見陽光嗎,現在也見到了,肯交代了嗎?”洛陽語氣格外溫和,然而其中又帶著一絲戲謔,“怎麽,要不我把門也給你打開,呼吸點新鮮空氣。”


    “呃,不用了,外邊挺熱的,”姬罰嘴角抽搐了一下,已經對逃跑不抱任何希望了,扭捏了片刻,才試探性的問道:“你真的跟國家合作了?”


    “不然你怎麽會在這呢?”洛陽退後半步,在一張鋪著白被單的病床上坐了下來。


    這個病房如今還空著,沒有醫生、護士,也沒有病人,談話倒不用避諱什麽。


    前天俘虜的兩個覺醒者關在這個病房下方的地下機庫裏,洛陽和姬罰也是剛坐升降機從幾十米深的地下掩體中升上來。


    姬罰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對洛陽的境遇深感震驚,而後一口氣問了連串的問題。“你是怎麽獲取國家信任的?你可是覺醒者啊,他們沒把你當成奇行物種,拉去切片研究?”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洛陽,顯然對問題的答案很是期待。


    “不該你問你就不要問了。”洛陽露出一絲迷一樣的微笑,而後抬手指了指窗外,說道:“現在是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何會出現在許平教授的葬禮上?雖然你立了功,但有些事情必須得弄清楚,條是條理是理,這是部隊的章程,你當過兵,應該比我了解,不然我報告沒法寫,也不好處理你。”


    “這事說來話長。”姬罰歎了口氣,情緒隨著記憶,逐漸的低落。


    “不著急,你坐下,慢慢說。”洛陽指了指對麵的病床,而後從兜裏摸了一個錄音筆出來,當著他麵摁下開關。


    姬罰抬起屁股在床沿上坐下,將病床壓的嘎吱作響,也不在乎洛陽錄音這事,娓娓講述道:“三個月前,在喜馬拉雅山中與你和白海蟾前輩分別之後,我帶幾位同門師兄弟的屍體回了青丘山,宗主姬十夜因為這事惱了,本是打算按族規斷我經脈、廢我道行,是師父百般懇求宗主才算了,但勒令我將功贖罪,去參加什麽‘複仇者行動’,就是刺殺俗世之中各個領域的權威科學家,以及各個大國的政要,說是刺殺的人越多,目標越重要,今年九月初七的華胥國聚會,才更有可能被楊曦仙子相中,獲得仙法傳承。”


    “你參加了?”


    “我怎麽可能參加?”姬罰白了洛陽一眼,而後有些憤怒的比劃道:“他媽了個巴子,那份名單上,百分之七十都是我們漢唐人的名字,裏邊有幾個還是我當兵時候的老大,其中一個甚至親手給我帶過獎章,要是外國人的名字,我說不定還考慮下,真不知道山上那些老東西是怎麽想的,虧他們還將炎黃、伏羲當做先祖,有這麽禍害自己民族的嗎?”


    “之後呢?”洛陽繼續問道。


    “之後姬十夜就拿這事批判我,說我六根未淨,凡心太重,還不守宗氏禁令,遲早要離經叛道,讓我麵壁思過,直到想通。”


    “後來我就被軟禁了,要不是白海蟾前輩突然來青丘山,替我求情,我還不知被軟禁多久。”


    “白先生去找過你了?”


    “嗯。”姬罰點了下頭,而後腆著臉笑道:“還教了我不少東西。”


    “白先生如今在哪你知道嗎?”


    姬罰聳了聳肩:“他說他要去楊曦談談人生理想,但楊曦在哪,誰都不知道,自從她上次在老君山現過身,就再也沒人見過她了,整個一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


    “嗯。”洛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後抬手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白海蟾前輩似乎跟青丘山有些淵源,是上代宗主姬湯的好友,姬十夜都挺尊重他的,白前輩走了之後,姬十夜也沒再繼續軟禁我了,但還是找我談過幾次話,讓我表一個態,我明白他啥意思,他是怕我在俗世呆的時間太長,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假如有一天覺醒者與人類全麵開戰了,我會分不清立場,給青丘山惹禍,畢竟現在修真界的主流********,是將人類視作威脅和敵人……但我不這麽認為,不過我怕老東西繼續軟禁我,這次我沒跟他強,他說什麽,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是了,就這麽在青丘山混著吧,畢竟我已經是覺醒者了,離開青丘山我能去哪?人類社會是沒有我立足之地的,咱們這些覺醒者給人類造了太多孽了……所以我挺好奇,你是怎麽獲得國家信任的?”


    “什麽原因又讓你出山了呢?”洛陽沒回答他話裏夾帶的問題,繼續問道。


    “我師父也參加了複仇者行動……”姬罰有些無奈說道,說到這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但他實力太低了,第一次行動就失敗了,被幾名警察給擊斃了。”


    “你跟你師父關係很好?”洛陽問道


    “我師父這人吧,雖然跟我不是一路人,但對我實在沒的說,算是仁至義盡,聽到他的死訊,說實話,當時我挺憤怒的。”


    “你恨那幾個警察嗎?”


    “我恨那幾個警察幹什麽?他們這也為人民服務。我憤怒是因為楊曦、姬十夜、李如意這些人,人類與覺醒者互不相幹多好?而且咱們這些覺醒者原本也是人,這些家夥非要挑起爭端,不是沒事找事嗎?連我師父都成了炮灰。經過這事,我也算是想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姬十夜做的事我不僅不敢苟同,還十分痛恨,我呆青丘山幹什麽?而且照這趨勢,青丘山遲早是吃核彈的命,幹脆叛出師門得了……不過我當時是姬十夜重點關注的目標,想下山肯定沒那麽容易,隻能騙姬十夜,說我要去參加複仇者行動,為師父報仇。”


    “然後姬十夜就給了一些情報,放我下山,就是關於許平教授葬禮的,說屆時會有很多科學界的精英前去參加悼念,估計不少覺醒者都會瞅準這個時機動手,讓我也一定要抓住機會,千萬不要被別人搶了功勞……”


    “然後你就來了?”


    “我都打定主意叛出師門了,哪還會聽他忽悠,我來是另有所圖的,我想今後修真界肯定是容不下我了,我得重新找個靠山啊,就琢磨著能不能來做點什麽,當做投名狀,不然國家不會信任我,畢竟我是覺醒者。”


    “你既然早就是這麽想的了,這兩天你跟我硬剛著幹什麽?我問你什麽,你都不肯說。”洛陽也是沒好氣。


    “你是覺醒者,我是覺醒者裏的叛徒,我哪敢跟交底。”姬罰小聲犯著嘀咕,而後瞥了洛陽一眼,說道:“誰知道,你比我還叛的徹底,都已經混成領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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