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手段


    “還是不肯出來嗎?好煩哦,你比教廷的那些家夥們還喜歡藏頭露尾的。”


    白奧笑了笑,露出自己尖尖的虎牙,示意杜拉罕把白賢抱走藏到安全的地方去。他抬頭毫不在意的看著這些已經被簽訂契約,強行抹去所有恢複神智可能的喪屍,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和憐憫。


    這是低劣的黑暗法師的手段,用拙劣且幼稚的手法控製亡靈生物,強行把他們收作奴隸的同時,也扼殺了這些生物的精神波動,靈魂也被烙印上法師的名字……


    沒有思想,沒有自由,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除了被強行奴役的身體以外,它們什麽都不會留下,就連去往死亡國度的門票也被法師撕毀了。


    就是因為這些超出規則倫理的手段,黑暗法師才為人恐懼,名聲也是越來越差。實際上相反的是,擁有久遠曆史的魔法世家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的,然而黑魔法聯盟的間隙裏,生活在灰色地區的一些魔法師就不這麽想了。


    用很小的代價便可以得到很強大的力量,為什麽非要讓黑暗生物去臣服他們呢?隻要用特殊手段控製它們的身體,摧毀他們的思想和智力,強行把黑暗生物收為奴仆為自己所用,遠遠比得到黑暗生物的信任和友情,再去簽訂契約要好得多。


    因為沒人知道這群非人類會不會突然發瘋撕毀契約,這種不安全的事情也隻有白奧之類的傳統黑魔法師才會做了。沒有思想沒有智力沒有記憶,隻有力量的傀儡才是最安全的夥伴,所有有個人意識和思想的東西……都會存在無法控製性。


    就是因為遵循古典方法馴服黑暗生物增強力量的法師太多,所以培養一個實力強大的黑魔法師,所耗費的不隻是巨大的財力和人力,而且還需要時間和黑魔法師自己的人格魅力。這樣一趟走下來所需要的時間太長,然而新生的黑暗法師完全無法替代死去的強大黑魔法師的位置。


    持續下來,隨著黑魔法世家們的力量和權力的衰弱,各種自學或者叛變的黑魔法師增多,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方法來增加自己的力量。‘速成’*在這些年裏逐漸被主流的年青人們所接受,浮躁的新血液們也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收服亡靈生物,都渴望著一步登天一日成神。


    很多人便認為傳統方式是阻礙黑魔法發展一個腐朽因素,這種古老的理念都是因為有魔法世家來支撐,所以才沒有被現代社會所淘汰。


    看,我用一天就能收到五十個忠心懇懇說一不二的奴仆。你卻要用幾十年的時間去走遍整個大陸,冒著生命危險,用一輩子才能收到五十個和我差不多的低賤奴隸。這些醜陋的下等生物也許還會背叛你,有時候還得順著它們的性格來喂養,倒弄得你才是奴隸一樣。這種古老的成長方法有什麽好?


    就是因為遵循古老方法的法師阻止速成道路的推廣,所以這麽多年來黑暗法師的群體才被教廷壓著打。


    這種思想在不知不覺中感染了所有的主流年輕黑魔法師,於是他們在白奧很小的時候一起集合在一起掀起了變革。


    從焚燒和徹底殺死,來奪取私藏了無數魔法隗寶典籍,不願意貢獻給為黑森林和新生代魔法師的卓林家族來當做變革的號角!


    反正卓林家族已經沒落,就是因為沒有抹掉思想,女公爵的奴仆們自己跑到一邊兒睡覺去了,對黑森林的人也沒有防備,她不僅心軟,而且還沒什麽架子。丈夫也不管她,屋子裏隻有這個女人和沒戰鬥力的小孩……沒有比這個更好下手的目標了。


    這就是當時這些人的想法,在白奧眼裏就是一群吃人的邪教。


    想到這裏白奧的眼神有點發冷,因為他非常明確的感受到,這個躲在暗處的亡靈法師所用的其中一個魔法,來源於自己家的典籍……


    自己兒時最喜歡的那本,白奧可以清晰地回憶起那條法術所在的頁數。因為很小的時候,那是母親抱著一行一行念給他聽的,紙頁上甚至還帶著母親身上的香水味。


    一想到帶著媽媽味道的遺物被這些貪婪的小偷奪走,傳閱,甚至偷學成不三不四的樣子,白奧心裏燃起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


    寒風陣陣,吹起的雪花碎粒蒙到白奧臉上,喪屍越來越多,腐爛氣味混雜著濃重的血腥味。喪屍的隊伍裏混雜著幾隻麵目猙獰的亡靈,他們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光芒和感情。


    白奧伸手摸了摸懷裏的柯基蛋,感受到自己小夥伴的氣息越來越強大,嘴裏開始默念起柯基所傳達給自己的咒語。


    青年的身體很單薄,整張臉偏向柔和帥氣,但是沒辦法和強大聯係在一起,臉色白的有點過分,看起來就是一隻不折不扣的弱雞。


    一開始還氣勢足足十分厲害,但是他在發現喪屍越來越多的時候,完全超出預料的樣子,一臉‘驚恐’的後退,抱住身邊的杜拉罕和骷髏瑟瑟發抖,無頭騎士沒有頭,力量本來就少了很多。現在無頭騎士頭上還盯著個可笑的毛線球,旁邊的骷髏身上套著基佬紫色的毛衣,就連站在白奧這邊的喪屍都穿著可笑的騷粉色大褂,在這種情形下都還對著喪屍群癡癡的傻笑。


    之前某人說的話像是打腫臉充胖子,雖然看著很強大很牛x,其實內裏就是個黑魔法白癡,還會用可笑的聖力,生在高貴的魔法世家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繡花枕頭,最後還把自己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走錯路撞死了……這是黑森林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情,白奧被視為黑森林的笑料和恥辱。


    這個蓄謀‘已久’,跑來襲擊白奧的黑魔法師也不例外,在看到符合自己期望中反應的場景後,披著鬥篷的法師陰滲滲地現身,看著膽小如鼠的青年忍不住嗤笑一聲,吐出一口唾沫來:“真是廢物!本來沒什麽天賦還要去學傳統方法,看見我的亡靈大軍被嚇傻了?”


    白奧沒有說話。


    他滿是驚恐和懦弱的眼神內裏,隱藏了一絲陰狠和睿智,背在身後的手指緊緊攥緊成拳,在肉上刺出粉紅色的印子之後又放鬆開來,對著自己身後的夥伴們開始比起手勢。


    嘴上也沒有閑著,白奧雙腿開始發抖,聲音隨著抖動的頻率也沒有了中氣,聽著就是個被嚇傻了的智障:“為什麽你們會追到這裏來……空間裂縫,不對,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沒有放棄尋找我家的典籍?”


    “嗤,廢物。”黑暗法師嫌惡的看了白奧一眼,伴隨著口中溢出的生澀咒語,被他所控製的喪屍猛地開始動作,黑壓壓一片直接撲向被圍在中心的白奧和白奧的夥伴。尖利染血的指甲和牙齒毫不顧慮的直接上手,隻見被視作弱雞和廢柴的白奧慌忙可笑的四處蹦躂,躲避亡靈生物的攻擊。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沒有使用法術,嗷嗷大叫,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一群人被壓製在地上。


    本來以為會比較難搞的無頭騎士在掙紮幾下過後便徹底放棄,護住自己的假頭順從的被二十多個喪屍壓在地上。


    事情太過於順利,以至於黑暗法師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心裏漸漸生疑。


    不過這是個非常年輕的黑暗法師,年齡大概也就十幾歲,魔法天賦非常好。他家裏是靠著搶劫卓林和其他黑魔法世家發家的,從小到大自己聽見的曆史和經曆也被那群強盜徹底扭曲——現在這名黑暗法師的家族在黑森林裏也算是十分顯赫的一家了。


    年輕,自大,不願意質疑自己也不願意多想,還很叛逆。


    他最看不起的便是代表著迂腐和愚蠢的法師,白奧。


    隻不過黑魔法師不清楚的是,他所‘認識’和‘學習’到的白奧,和真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以至於以後在吃大虧之後忍不住想鑽回空間裂縫,向那個編寫新黑魔法教科書的蠢貨提出強烈的抗議。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黑暗法師鄙夷地看著被壓製在地上哇哇大叫的白奧,忍不住跳進喪屍圈裏,嫌惡的避開肮髒醜陋的喪屍,一腳踹在白奧的臉上,狠狠地在對方的鼻子上碾壓了下。


    世界安靜了。


    白奧弓起身體蜷縮在地上,忍不住咳嗽出聲,被自己手掌擋住的眼睛卻沒有一絲迷茫和恐懼,平靜地讓人害怕。


    他顫抖著喉嚨擠出非常恐懼的聲音:“為什麽打我!你這樣直接剝奪它們的精神體,弄得、這些、些生物……”


    “誰他媽願意看你這廢物啊!”黑暗法師取出別在腰間的長劍,直接刺了一下白奧的手背,在對方的慘叫聲中冷冷開口:“為什麽卓林老宅會有空間扭曲洞!是不是你搞的鬼!快告訴我怎麽回去!不然直接一刀殺了你這個廢物!”


    ……空間扭曲洞?


    聽到這裏白奧表示內心臥槽,這個小鬼看起來真的不知道很多東西,目測也是莫名其妙被傳過來的,隻不過為什麽會跑到自己母親大人的老宅裏去……


    被血汙染了半麵的臉頰越來越冷,他故意裝成這樣結果好像並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會跑到老宅裏去的話,一般都是去……偷東西的。


    或者說是光明正大的尋寶——搶走母親的遺物。


    他幹咳兩聲:“你一下子奴役這麽多黑暗生物不怕他們反噬嗎?空間扭曲洞……沒想到母親的力量如此強大,你這樣對我,就不怕和我一起隱居在異世界的母親找上門來嗎?看你年紀也挺小的,恐怕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情把……”


    “胡說八道!!妮克斯·卡特琳娜·卓林這個和教廷勾結在一起的叛徒早就被殺死了!快告訴我怎麽回去,否則……”


    “那你們有找到屍體嗎?”白奧垂眸看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刀刃,喃喃自語,“教科書上沒告訴你,那天大火之後除了部分典籍以外,黑森林的人根本沒有找到卓林公爵夫人的屍骨,以及卓林家最為著名的幾本魔法典籍和巨型魔法器具……”


    他伸手握住對方的劍尖,劍刃割傷手指流出紅色的鮮血。這個反應讓黑魔法師有點遲疑,因為在他的記憶裏,卓林家的最後一位繼承人應該早就墮落成了巫妖:“少廢話!你還是快點把……”


    “你隻能奴隸低級的黑暗生物,你的黑暗元素不能通到眼睛和頭顱那裏去對吧?”白奧直接打斷了小魔法師的話,語速漸漸從恐懼變得堅定,聲音裏帶著自己從梅妮那兒學來的,可以迷惑人心智的小魔咒“你才多大點兒啊?十幾歲吧?走這麽遠出這麽大事家裏人沒管你嗎?看你的穿著應該很有錢是貴族吧,但是為什麽身上的法器這麽少呢?衣服的材質很好,但是象征曆史和力量的魔法道具你都沒什麽,一身貴族的穿著,但是說話習慣並不是貴族的樣子呢……”


    “家裏突然富起來的吧,你看獨角獸的毛發和黑暗精靈的眼淚結晶,哦我小時候最喜歡玩這個東西了,當彈珠玩——沒錯我指的就是你戴的戒指,看你時不時撫摸一下好像很是珍惜?還有你用的咒語,明顯不是屬於你們的東西啊,這麽多年我沒有回去,你們黑森林到底出了什麽事了?”


    黑魔法師惱羞成怒的直接揮劍打斷了眼前這個智障話嘮的話,他極度瞧不起擁有極好出生的廢物白奧,完全覺得對方是在浪費資源!如果他從小就有這麽好的資源的話……


    沒錯,黑魔法師小時候家裏窮到了極點,沒有人願意資助他們或者教他魔法!直到父母在卓林戰役中出了大力,從卓林城堡裏找回來很多戰利品後他們才富了起來。


    為什麽這群貴族這麽有錢,還有這麽多厲害的法術,卻不願意拿出來和人分享!反而養著這種丟黑森林臉的廢物!


    白奧的話完全戳中了黑魔法師的痛處,他之前留著白奧的命不殺也是想套出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然而看起來白奧這個狡猾的廢物並不想說,之前說的每個字都深深撕在他的傷疤上,這讓黑魔法師瞬間沒有了理智,冷笑一聲開始嘲諷尋求快意:“沒錯,這些都是從你那被教廷的狗x了無數遍的碧池老娘那兒打的戰利品,你這個廢物!什麽都保護不了,有這麽好的資源還不如拿給我們,不會用黑魔法的人拿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說著,黑魔法師猛地向白奧發出攻擊,想直截了當的終結這個令人惡心的存在,然而等他出招的時候確撲了個空——在那一瞬間,本來被壓製的死死的白奧突然消失不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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