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人精,很快就都反應過來。


    轟-8轟炸機對於美果基本沒有技術價值,就算買回去無非就是評估作戰能力。


    但杜飛這種飛機加導彈的模式,真正的作戰能力都在導彈上,飛機隻是充當一個導彈增程器的作用。


    唯一重要的指標就是航程,也不是需要保密的東西,如果美果人願意出高價為什麽不賣。


    隨後杜飛又領著眾人看了第二架原型機的裝配進度。


    在這裏,杜飛並沒有強調原型機,而是直接用1101、1102作為飛機的代號,讓不明真相的美果人,誤以為已經是量產型號。


    跟著又去了第二車間,看到了目前還是物料狀態的三號機,還有那個用帆布包裹的不算特別嚴實,但也挺嚴實的飛機模型。


    從外麵看,一眼就能分辨出,那裏麵一定是一架飛機,就是外形輪廓有些奇怪,讓人摸不清底細。


    妮可鬆很敏銳,立即詢問那是什麽?


    杜飛毫不客氣,笑嗬嗬道:“抱歉閣下,那是我們工廠的機密,在您來之前剛包起來。”


    這話讓旁邊的外教部的工作人員聽了直翻白眼。


    說話要不要這麽直白?真要是秘密你能不能拉到倉庫裏?就算是動彈不了,你在外邊打個隔斷,把它遮起來也行。


    現在就弄個帆布包上,看都看見了,還不給看全,這樣尷尬不尷尬?


    杜飛的原則是,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果然妮可大統領聽到他回答瞬間嘴角抽了抽,哈哈一笑帶了過去。


    之後結束了在杜飛這裏的參觀,車隊離開飛機製造廠,進行下麵的環節。


    直至晚上,回到下榻的果賓館,妮可鬆洗完澡把布什叫過來談話,不由得提到了杜飛:“喬治,你跟他認識這麽久,伱覺得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不等布什說話,帕特夫人端著咖啡過來,插嘴道:“你說杜?他是個很有魅力的年輕人。”


    布什笑了笑:“當然,他的確很有魅力,很有能力,也很聰明,但他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妮可鬆挑了挑眉,翹著二郎腿端起咖啡杯:“為什麽這麽說?”


    布什好整以暇道:“我很確定,相比起我們,他更不喜歡速聯。您知道的,速聯和花果都是對土地有執念的,他們之間在曆史上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另外,杜飛在南洋擁有很多投資,那是他私人的,不屬於公家的,為了那些東西他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我覺得,他反而會成為我們對付速聯人的最大幫手。”


    妮可點頭,卻沒對布什的判斷做出評判,轉而說起別的:“對了,東京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布什輕笑一聲:“還在觀望,有些人還在抱著幻想,認為我們不會在沒完全獲勝的情況下結束在南洋的戰爭,他們還在妄想繼續發戰爭財。”


    妮可鬆皺眉,喝了一口咖啡,不耐煩道:“讓那邊動作快點,不要慢慢騰騰的,那些六角大樓的家夥,別忘了他們是美果的士兵。還有那些東洋矮子,我知道他們想要什麽,告訴他們,不可能!”


    布什道:“閣下,我會讓東洋人做出明智的選擇。”


    妮可鬆冷笑,並沒有介意布什漏掉了六角大樓:“二戰後,在東亞的兩次戰爭讓東洋人賺的太多了,他們有些得意忘形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現在,戰爭必須停下,誰也阻止不了,停止這場戰爭,我們需要花果的幫助。”


    ……


    另外一頭,參觀的一行人走後,杜飛立即被叫去了朱爸的辦公室。


    一進屋朱爸就一臉笑容,起身拍拍杜飛的肩膀:“今天幹的漂亮!”


    顯然在飛機製造廠的情況已經有人第一時間匯報過來。


    朱爸又道:“不過以後有些話還是要謹慎,但也無傷大雅。”


    杜飛心頭一動,情知朱爸指的事他說的關於燈塔的那段話,事後仔細想他也覺得有些欠考慮,不過看朱爸的樣子,似乎問題不大,立即點頭認錯,表示以後說話會好好走走腦子。


    朱爸卻沒在意,轉又問道:“對了,你說要把轟-8賣給美果人?”


    提起這個,杜飛笑著道:“有什麽不可以的,三億美元一架,隻要他們願意,咱為啥不賣?買完了之後,用這個錢咱們再造十架。”


    朱爸伸手指點,笑罵道:“好小子,你真是個黑心掌櫃!不過,這次表現不錯,剛才怹老人家打電話,特地點了你的名字。”


    杜飛眼睛一亮,難怪剛才燈塔那事兒一句話就帶過去了,在這兒呢~


    不過這次朱爸把他叫過來卻不是單純為了說這些,說完又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杜飛:“你先看看這個。”


    杜飛接過手,打開文件一看,竟然是林天生提交的一份報告。


    報告的內容不少,足有十好幾頁,杜飛仔細讀一遍,內容是希望能從國內引入人口的申請。


    其中羅列了詳細的步驟,一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共五十萬人,主要從閩粵走,招攬那些缺少耕地的農民,抵達南洋之後立即分配土地,按照丁口算,男性五十畝,女性三十畝,並由正府發放貸款,購買小型農機,進行開墾種植……


    杜飛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由得皺了皺眉。


    實際上上次他從南洋回來之前,跟林天生有過一次長談。


    當時林天生也感歎過,南洋的華人太少了,不足以成為主體民族,令他不太得心應手,需要處理的各種問題太多了。


    當時杜飛也有一樣的煩惱,但也隻是感歎,並沒具體打算,不知道林天生受了什麽刺激,突然來了這麽一手。


    從這個人口計劃中可以看出,林天生的做法相當激進。


    可以想象,一旦這個計劃實施下去,一定會產生巨大的反應。


    尤其是當地的土著,麵對外來的人,必然強力反彈,到時候怎麽辦?


    杜飛不由得皺眉,他已經猜到了林天生的打算,隻是那樣一來,會是什麽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這時朱爸又遞來一張紙,杜飛目光快速掃過,不由得吃了一驚。


    原來就在兩個月之前,林天生遭遇了一次刺殺行動。


    十幾名槍手埋伏在他車隊行經的路線上,最終他本人雖然沒有任何危險,但是他妻子受了傷,還受了驚嚇,差點流產。


    幸虧這個年代的女人體格比較健壯,最終穩了下來,沒有嚴重後果。


    即便如此,林天生也是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徹查,結果不言而喻,查到了當地的土著。


    這令林天生對當地人更不信任,這才催生出了這篇報告。


    杜飛甚至能從這些文字裏看到殺氣騰騰的氣勢。


    林天生目前控製的西加裏曼丹雖然麵積不小,但人口總數在那,土地麵積也是有限,如果按照他的這個計劃,最終會過去三百到五百萬人,根本沒有那麽多可開墾耕種的土地。


    到時候,為了安置這些人,林天生必然會開啟新的戰爭。


    那個加裏曼丹南部的達雅克王國本來就是他打下來的,隻是當時的形勢不允許,這才移交給當地人。


    當時有當時的情況,現在的形勢已經有了新變化。


    顯然要完成整個人口計劃,林天生已經把達雅克王國的麵積算了進去。


    不過杜飛對林天生這個計劃倒是沒有太大意見。實際上向南洋充實人口也是他的計劃,不僅僅是林天生,杜飛的沙撈越王國,一樣麵臨近似的問題。


    甚至在杜飛的計劃中,沙撈越王國將是一個勞動密集的工業國,所需要的勞動人口將會更多。


    需要注入的人口總數至少在一千萬人以上,才能保證主體的地位,這是必須達到的紅線。


    杜飛想了想道:“爸,我覺得這個計劃挺好,其實林天生跟我想到一起了,要想守住那邊,就必須有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近代數百年,在何蘭殖民者的挑唆下,當地的花人跟土著早就結了血仇,很容易被跳動起來,我們不得不防。”


    朱爸緩緩點頭,沉聲道:“不過,這件事不能大張旗鼓,你們可以秘密進行。”


    杜飛鬆一口氣,立即道:“爸,我明白,您放心,這件事一旦成了,對我們絕對有大益處。加裏曼丹麵積廣大,地處熱帶,土地肥沃,種糧食一年三熟,正是最好的糧倉。以我們人民的勤勞,隻要我們占了這裏,進行開墾耕種,我敢保證,用不幾年,糧食產量就有希望趕上東北,到時候反向輸入到國內,徹底解決我們的糧食問題。”


    朱爸挑了挑眉,涉及到糧食,就沒有小事:“有把握?”


    杜飛抿了抿嘴唇道:“有!但必須國內權利配合,一切的前提是人,有人什麽都有,沒人啥都沒有。”


    朱爸點頭道:“好,這件事我會找時間在會上說一下。”又道:“對了,你在沙撈越那邊的工業區搞的怎麽樣了?你之前設想的,由國內出配件,到南洋去組裝,趁著我們現在的外部形勢好轉盡量加快推進。”


    杜飛知道朱爸的意思,現在跟美果人的關係正好,他們在南越戰爭有求於我,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杜飛道:“爸,我知道,那邊的電廠已經就緒了,下一步陳老師已經在推進了。”


    朱爸知道,陳方石目前被杜飛弄到南洋去了。


    杜飛接著道:“現在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招商引資,引香江的商人來,利用地價和電價的優勢,再給一些稅收優惠,讓他們來做輕工業。二個就是正府基金投資,建大型的電器生產廠……”


    杜飛吧啦吧啦說了不少設想。


    朱爸卻敏銳的發現了一個重要問題:“跟國內怎麽對接?”


    杜飛立即道:“爸,這的確是個問題,我們國內跟外麵的機製不一樣,我們必須建立一個可以兼容雙方的機製,完成對資源高速有效的調配。”


    朱爸皺眉:“根據目前的情況,國內企業基本沒有營銷部門,不可能直接對外,那樣一定出大問題。”


    杜飛認同這個觀點,在他穿越前的改開初期也是這個情況,當時不知道付出了多大代價,交了多少學費,才艱難轉型。


    即使杜飛是穿越者,在這方麵也沒多少能借鑒的經驗,隻能試探道:“爸,您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引入一部分市場?”


    朱爸表示擔心:“怎麽引入市場,目前我們的經濟部門都是按速聯模式設置的,如果引入市場經濟那套,難道要全都推倒重來?如果隻小修小補,界限又在哪裏?貿然開口子,恐怕……”


    杜飛默然,自古以來改革從來就沒有簡單的。


    朱爸又道:“這件事先放一放,我找機會去問問,看他老人家什麽意思。”


    這無疑是最穩妥的辦法。


    杜飛道:“那眼巴前怎麽辦?”


    朱爸道:“暫時先走外貿公司,至於價格按內貿價走,但你那邊的企業需要返還利潤。”


    杜飛點頭,內貿價格非常低,留給組裝廠的利潤空間更大,返還一部分利潤很合情合理。


    但杜飛知道,這種形式隻能是權宜之計。


    因為沒有對應的監督機製,沙撈越那邊的工廠賺了多少,返還多少,全靠自覺。


    這種情況根本無法長久維持。


    通過財務手段,把賬麵的盈利弄沒了實在太容易了。


    隻不過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再加上朱爸相信杜飛的器量,不會盯著這點小錢做文章。


    說完了這個,最後朱爸還有一件事。


    朱爸坐下來,點上一根煙道:“對了,東洋方麵準備派人來,打算跟我們進行非官方的接洽,你去接待一下。”


    杜飛事先雖然沒聽說,但他也並不意外。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在大統領走了之後,僅僅幾個月東洋人就來了,跟著兩邊就恢複了正常交往。


    畢竟美果跟東洋是父子關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現在當爹的打樣了,當兒子的必須跟上,不然都不配當孝子賢孫。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跟杜飛穿越前的世界又不一樣。


    在杜飛的記憶中,那時因為經濟困難,再加上麵對來自外界的壓力的,我們不得不做出一些讓步,用來換取一些別的利益。


    但是現在,國內的情況完全不同。


    將近兩百億美元的資金打底,咱們的腰杆子又硬又粗,再加上沒出現一些不好的情況,在南洋還有黎援朝、林天生打開了新的局麵,又剛在次大陸打懵了新迪拉。


    手握著這樣一把好牌,委曲求全,顧全大局?


    特麽老子就是大局。


    這時朱爸又說道:“對了,這次來的還有你一個熟人。”


    杜飛一愣,他在東洋的確有不少熟人,但都在北海道,東京方麵,熟人?是誰?


    朱爸卻揶揄一笑:“就是上次被你抽了一個大耳刮子那個瓜娃子。”


    杜飛反應過來:“安田大作?又是他?”


    上次杜飛因為一個‘八嘎’打了安田大作的事兒,早在京城的圈子裏傳開了,尤其那些小年輕。


    但緊跟著杜飛就反應過來,這次的情況安田大作的身份恐怕不夠格。


    朱爸道:“還有一個老的,叫富春敬二,算是東洋紫民黨的元老。”


    杜飛挑了挑眉,問道:“元老?多大歲數,當年來過嗎?”


    朱爸嘴角緊繃了一下:“五十三歲,他沒來過,但他的家裏不少人來過,他父親和兩個哥哥都是華北住屯軍的。”


    杜飛冷笑道:“看來這是故意想找個身家清白的,居然找不出來,隻能挑這麽個人。”轉又問道:“爸,咱們這邊什麽意思?”


    朱爸也輕哼一聲,輕描淡寫道:“你看著來,不要有壓力。”


    杜飛點頭,能感覺到朱爸對那邊的輕慢,心裏暗暗感慨,當初他穿越前,一度想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容易就原諒了小鬼子,結果弄到最後還死性不改,時不時跳出來搞事情,簡直癩蛤蟆怕腳麵,不咬人膈應人。


    直至後來,才明白我們當時有多難。


    被兩邊卡在夾縫裏,內憂外患不斷,說危如累卵,一點不誇張。


    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放下一些東西。


    但是現在,不需要了,內外的形勢都在好轉,在這時候小東洋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不讓他們長長記性,都對不起自己。


    ……


    另一邊,遠在東京,一間和式別墅中,枯山水旁邊的廊道下麵,坐著兩名穿著黑色和服的老者。


    二人對坐著喝茶,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正是富春敬二,另外一個人是紫民黨的元老宮本右衛門。


    兩人不疾不徐的說話,議論著當前的形勢,以及東洋的內部情況,尤其是北海道的狀況。


    雖然在最近一年,北海道葛命軍並沒有搞出太大的動靜,卻已經在北海道徹底站穩了腳跟,並且跟速聯取得更緊密的聯係。


    站在他們的角度,已經錯過了消滅對方的最佳時間窗口。


    現在,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北海道已經處於獨立的狀態。


    “富春君,你這次的京城之行很可能非常困難。”宮本右衛門沉聲說道:“去年在他南亞的勝利再次向全世界展示了他們的力量,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會好說話。”


    富春敬二的表情嚴肅:“我明白,宮本君,這次我會竭盡全力,獲得對方的諒解。”


    宮本右衛門道:“根據我們的商貿代表反饋,這次接待你們的很可能是杜飛,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富春敬二皺眉,對於杜飛在東京上層的人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被北海道那群叛逆視為精神導師的年輕人,為他們提供裝備和訓練。


    可以說,北海道能有今天的局麵,杜飛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另外就是身為安田財閥的嫡係繼承人,安田大作在京城被杜飛扇了大耳刮子,這件事令杜飛的名氣更大。


    富春敬二道:“如果是這個人的話,恐怕會相當棘手,他對我們抱有很強的敵意,目前我們手中沒有能打動他的籌碼,能不能……”


    宮本右衛門聽出富春敬二的意思的,抿著嘴搖頭道:“不行,這件事不能拖,萬聖屯已經隱晦的對我們表達了不滿,我們必須緊跟上腳步,否則是什麽後果……富春君,你比我更清楚。”


    富春敬二的目光穿過麵前的庭院,看向遠處的藍天白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宮本君。”


    宮本右衛門直起身子,微微鞠躬:“拜托了,富春君。”


    ……


    與此同時,在北海道的紮晃。


    葛命軍指揮部內,長野東番和山田健次郎也在對坐喝茶。


    經過這幾年的鍛煉,這兩個人都比當初更成熟了,尤其是長野東番,徹底褪去了稚氣,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領袖。


    此時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因為最新消息,美果大統領到訪之後,新的形勢已經愈發明朗。


    花美的關係比預料中緩和的更快,而且雙方都對此非常感興趣,可謂是一拍即合。


    長野東番沉聲道:“山田前輩,我們怎麽辦?東京方麵已經傳來消息,紫民黨會派富春敬二前往京城商談恢複關係的事宜,其中必定會有涉及到我們的條款,接下來我們的形勢可能會很不利。”


    山田健次郎默不作聲。


    長野東番皺眉道:“我們怎麽辦?是否要破壞,還是……聽之任之?”


    山田健次郎輕笑一聲:“破壞?怎麽破壞?派人去刺殺富春敬二?就算能成功,殺得了多少?這種人多得是,大不了再換一個,根本影響不了大局。”說著伸手拍拍長野東番的肩膀:“長野君,你要明白,我們的力量太弱小了,麵對這種問題不要妄想什麽主動權,懂嗎?如果說這是一場棋局,東京那些人是棋子,你我同樣也是棋子。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下棋的,隻有美果和速聯,花果或許算是半個……”


    長野東番並沒有泄氣,依然倔強道:“即使是棋子也罷,我們總要有所動作,難道就什麽都不做了?”


    山田健次郎忽然道:“對了,上次來那個速聯人,回頭你去跟他聯係,也許我們需要跟他好好談談。”


    長野東番吃了一驚:“山田前輩,您……您打算接受他們那些過分的條件?”


    山田健次郎目光深邃,越過長野東番順著窗戶看著遠處的雪山:“為什麽不?想要獲得任何東西都要付出對應的代價,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長野東番眉頭緊鎖:“真的要到那個地步嗎?”


    山田健次郎道:“長野君,我知道你的理想,但要實現理想,必先生存下去。為了生存,暫時付出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


    數日後~


    三月初的京城,天氣依然寒冷。


    前天又下了一場雪,消防器材公司的門口,一輛黑色轎車停到這裏。


    富春敬二和安田大作二人從車上下來,抬頭看向門前的白色豎匾。


    安田大作的表情不太自然,這裏是他受辱的地方,他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來。


    因為不是正式來訪,杜飛沒義務按外教禮儀接待他們,原則就是愛來就來,不來拉倒。


    富春敬二在前,走進了單位大門。


    看見有人來了,門崗戰士立即詢問。


    富春敬二和安田大作都會中文,隻是說的不大好。


    隨行翻譯立即上前交涉。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一聽是東洋人,戰士皺了皺眉,愈發警惕厭惡,跟裏邊喊了一聲。


    很快張文忠就迎了出來,把二人帶到前院的接待室去。


    這裏就是上次杜飛打了安田大作的那屋,屋裏的擺設都沒變。


    片刻後,杜飛笑眯眯的從外邊進來,顯得相當熱情。


    富春敬二和安田大作站起身。


    富春敬二微微鞠躬:“鄙人富春敬二,冒昧前來拜訪……”


    杜飛笑嗬嗬到:“富春先生客氣了,您的大名我早有耳聞。”轉又看相安田大作,絲毫看不出有什麽齷齪,仿佛當初打了安田大作一巴掌的根本不是他,主動上前握手:“安田君,好久不見了。”又跟富春敬二道:“我跟安田君可是老朋友了。”


    安田大作幹笑著點頭,心裏愈發不安,什麽個老朋友,是抽嘴巴的老朋友,更篤定杜飛絕對沒憋好屁。


    跟杜飛一起來的還有沈佳寧。


    畢竟跟外國人交往,還是比較重要的公事,單獨一個人並不合適。


    簡單介紹後,富春敬二也隻當不知道杜飛跟安田大作的情況,哈哈笑道:“杜先生說的沒錯,我們兩國友誼源遠流長,隻是近代出現了一些問題,對此我深表遺憾……”


    富春敬二說話相當誠懇,從語氣到表情,就是一個意思,希望能夠恢複兩邊的正常關係,並且代表東京方麵表達出誠意。


    杜飛笑嗬嗬的喝著茶聽著他把話說完,放下手中的茶杯:“誠意,什麽誠意?我怎麽沒看到?”又轉頭跟沈佳寧道:“沈書記,你看到了嗎?”


    沈佳寧沒應聲,卻知道杜飛要整活兒了。


    富春敬二沒想到杜飛來這一手,還這麽直接,前一秒笑著,說翻臉就翻臉,根本就不留一點麵子。


    什麽叫沒看到誠意,顯然是嫌富春敬二的條件不夠。


    杜飛看相安田大作並沒有疾言厲色,麵上仍笑嗬嗬的:“上次我跟安田君見麵的時候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難道富春先生不知道嗎?如果貴方真有誠意,就該直接拿出來,不要虛情假意,那可不是誠意。”


    富春敬二飛快皺了皺眉,他預料到杜飛難纏,但是沒想到這麽直接。


    這不像花果的風格,反而更像是美果的風格。


    “非常抱歉~”富春敬二沉著應對:“杜先生,您說的那些情況,在過去已經有了結果……”


    對於富春敬二翻出當年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杜飛直接表示,那些都不作數,常校長代表不了我。


    富春敬二又提出現在的國際準則,已經公認不再追索戰爭賠償。


    杜飛挑了挑眉,冷笑道:“什麽準則,我答應了嗎?我們有八億人,占世界四分之一,我們是按理會五常,擁有一票否決權,我們不承認的準則它就不是準則。”


    “你……”富春敬二的涵養再好,此時也差點破防。


    但他畢竟是老狐狸了,很快恢複情緒,好整以暇道:“非常抱歉,因為先輩給鄰果帶來了苦難,我非常遺憾……”


    杜飛知道他下麵還有後文,卻不打算讓他說下去,直接一拍桌子。


    “遺憾?又是遺憾!”杜飛目露凶光,直接開罵:“我遺憾你麻辣隔壁。”


    富春敬二和安田大作都一愣,他們勉強能聽懂中文。


    沈佳寧也愣了,沒想到杜飛突然就發作了。


    杜飛冷笑道:“遺憾……平時把對不起掛嘴邊上,在這件事上連一句道歉都吝嗇嗎?你們的誠意還真是值錢。”


    遺憾可不是道歉,東洋人最愛玩這種文字遊戲。


    杜飛又是話鋒一轉,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沉聲道:“二位,你們為什麽跨越大海來到這裏?需要我告訴你們嗎?不是因為你所謂的遺憾,也不是什麽狗屁的和平……而是你們主子,是美果人讓你們來的!身為殖民地你們必須看緊主子的臉色,所以你們來了。”


    被硬生生扯掉了遮羞布,讓富春敬二和安田大作臉色異常難看。


    杜飛仍不罷休,接著道:“為什麽你們主子一定讓你們來?是因為他們突然在發黑的心肝裏發現了一點僅存的良心,要跟我們和平共處了?”


    杜宇搖頭:“並不是,良心這種東西,他們是不存在的。我告訴你們,是因為我們的強大,他們需要我們幫忙,需要我們頂住速聯,需要我們幫他們結束那場該死的戰爭,明白嗎?”


    安田大作的臉色已經發白,富春敬二也強作鎮定。


    杜飛更咄咄逼人:“而你們,很抱歉,有了我們之後,東洋作為西太橋頭堡的價值大大削弱,所以你們出現在這裏,即使我說話再難聽,也得唾麵自幹,乖乖忍耐。”


    杜飛說完,語氣緩和下來,繼續道:“想恢複關係可以,必須有先決條件:第一,承認被花果擊敗,不要玩敗於美果而非花果的把戲;第二,我們要有駐軍的權利;第三,正式賠罪,賠款……”


    富春敬二深吸一口氣,他是見過世麵的,當初戰敗投降,進行的談判,更屈辱,更困難,他都經曆過。


    “抱歉,杜先生。”富春敬二冷靜回應,首先表示駐軍絕無可能。


    其實杜飛提出這個要求也沒打算真實現,隻是在談判中提出一個更難以接受的條件,其他的條件就顯得不那麽難以接受了。


    杜飛冷笑:“憑什麽?難道東洋的土地,美果去得我們去不得?是我們的蘑菇不夠大嗎?”


    富春敬二臉色更難看,他當然知道杜飛隻是說說,那種東西不可能隨便放。


    但即便如此,依然讓他感覺到了生理上的不適。


    富春敬二作為紫民黨的元老,這次來之前獲得了一定的權限,麵對杜飛的咄咄逼人,他依然冷靜應對:“關於第一條,我認為很合理,第二條我們無權承諾,你們可以跟美果交涉,如果他們同意,我們也可接受。”


    杜飛聽著,不由一笑,顯然這老鬼子料定了美果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


    富春敬二繼續道:“第三條,正式賠罪也可以,但是賠款……對於閣下提出的條件,請恕我不能答應。133億美元對於我們來說,根本無法承受。而且當年犯下罪行的事軍果分子,他們的罪行不應該由現在的民眾承擔。”


    杜飛早就猜到他們的套路,反正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嘴上的事兒都能商量,唯獨拿錢不行。


    杜飛挑了挑眉:“沒賠款叫什麽賠罪?我現在一刀把你捅死,說句對不起就行了?十四年戰爭,上千億美元損失,三千多萬人死亡,對不起就完事了?”


    富春敬二隻能回以沉默。


    杜飛又道:“還有,流求王國,之前美君把流求交給你們是不合法的,你們沒有宗主權,也沒有管轄權,不能接受流求,否則將被視為對外侵略。”


    富春敬二心中一凜,沒想到杜飛會提起這件事。


    這已經是去年的事了隻是他們跟美果之間做的很隱秘,一隻沒有引起外界關注。


    沒想到杜飛這次會突然提出來。


    富春敬二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推給他爸:“非常抱歉,這是美方的意思,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隻是被動接受。”


    杜飛冷笑:“怎麽沒關係,你們得了好處,就跟你們有關。”


    ……


    經過一番唇槍舌劍,富春敬二仍然不鬆口,堅持不賠償。


    但表示可以給無息貸款,或者經濟援助作為補償。


    杜飛索性直接掀桌子:“好,不給賠償沒關係,索性這些年了沒有就沒有了,不過別怪我沒把醜話說在前頭,回頭我把導彈賣給北海道。我沒記錯的話,從北海道到東京,是八百多公裏吧?正好在df-2的射程內。到時候就讓他們往東京打,不是133億的賠款嗎?啥時候造成的損失夠這個數啥時候停,這個錢不一定非到我們手裏,但你們必須付出代價。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別的事,就不送了,二位請回。”


    聽到杜飛最後的威脅,雖然富春敬二覺著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杜飛這邊真發狠了,給北海道幾枚。


    甚至不用幾枚,就給一枚,抽冷子,來一下,落在東京也受不了呀!


    而且問題是,杜飛還不用承擔多少道義上的責任。


    導彈不是他們發射的,他們隻是往外賣。


    這種買賣美果幹的最多,到時候怎麽辦?連爸爸一起罵?


    即便如此,富春敬二臨走依然保持了刻板的風度,起身微微鞠躬:“杜先生,我會把貴方的意思傳達回國內,希望我們能夠用更大的智慧開創新的未來,而不是永遠活在過去。”


    杜飛也站起來,淡淡道:“隻有勝利者才有未來,失敗者不配擁有未來,富春先生好自為之吧~”


    全程安田大作沒有發言的機會,卻深深的感覺到了那種壓抑的氣氛。


    直至從走出消防器材公司的大門,才驀的深吸一口氣。


    杜飛並沒有送出去,沒有那個心情,也沒那個必要。


    沈佳寧又是別樣的心情,屋裏就剩倆人,感歎道:“平時看不出,你還怪厲害的!剛才那倆東洋鬼子臉都青了。”


    杜飛笑著道:“列強就要有列強的樣子,不然我們先輩拋頭顱灑熱血圖的什麽。”


    沈佳寧一愣,在她的固有印象裏,隻要提到列強,就沒什麽好的。


    從來沒意識到,如今自己已經是列強了,雖然是新入圈的,還有些不適應,但坐在五大善人的交椅上,作為列強,毫無爭議。


    沈佳寧回過神來,杜飛已經走了。


    她還傻兮兮的小聲嘀咕著:“已經是列強了嗎?”


    杜飛回到辦公室卻沒閑下來,立即給朱爸那邊去電話。


    剛才跟富春敬二雖然是私人性質的會麵,但重要性不容小覷,必須立即匯報。


    電話裏說不清楚,確認朱爸有時間,杜飛立即驅車過去。


    杜飛一進屋,沒想到除了朱爸還有一個人,這人他也認識正是朱婷的頂頭上司。


    之前朱婷剛到外教部,就是跟著這位跑按理會席位的事。


    “來啦,坐吧~”朱爸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杜飛應了一聲,又跟對麵叫了一聲“喬主任好”。


    喬主任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


    之前杜飛去接朱婷的時候見過幾次,倒也不算陌生。


    朱爸道:“正好老喬也在,說說剛才的情況。”


    杜飛當即把剛才跟富春敬二會麵的情況說了一遍。


    等他說完,朱爸和喬主任都是哭笑不得。


    “你呀~”朱爸瞪了他一眼:“說你什麽好。”


    喬主任道:“我看這樣也好,東洋人自古畏威而不懷德,我們太好說話隻會被他們當成軟弱可欺。”


    朱爸道:“那下一步就交給你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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