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日,北宮虢便趕了回來,左右手各一個大包袱,解開來看,一個包袱裏是人參靈芝以及各類丹藥。[]另一個包袱裏全部是肉幹。張一蠻趕緊拿過一支人參大嚼起來,這些日子給牛奔渡氣日夜不休,著實是耗費了太多力氣,損耗太大急需補充元氣。黃蟬則是拿起了一塊肉幹狼吞虎咽,張一蠻要給牛奔渡氣,下山打獵的任務隻好由黃蟬去了,雖說黃蟬已是金鼎境,但功夫高手不一定就是好獵手,這西北荒原本就獵物稀少,黃蟬又沒有經驗,往往是奔波了一天運氣好的話能打個野雞,運氣差則空手而歸,已經多日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


    看著大嚼特嚼的張一蠻師徒,北宮虢在一旁拈須而笑。張一蠻邊吃邊在藥堆裏翻騰,一支人參已經下肚又拿起一顆靈芝。邊吃邊道“就這麽點東西?你不會是糊弄老子吧,可別舍不得下本錢”北宮虢立時哭喪著臉道“這已經是一品堂內最好的東西了,西夏不比中原沒什麽以藥道見長的門派,這些東西還是多年積攢而來的,能拿來的我全都拿來了”張一蠻那邊靈芝已經下肚,又隨手抄起一瓶丹藥倒入嘴中,邊嚼邊含糊不清說“這些破爛玩意,白給我都不要,跟你說清楚了,要是牛奔這小子死了,我答應你的事就此拉倒,到時你可不要怨我”北宮虢聽了臉色一青,最後咬牙道“我這裏還有一瓶當年龍寶樹親製的‘續生液’這可是我隨身攜帶多年也沒舍得用的寶貝啊”張一蠻聽了眼睛一亮,伸手道“拿來”


    北宮虢從懷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白色瓷瓶,戀戀不舍的交到張一蠻手中,張一蠻拔開瓶蓋聞了聞,哈哈笑道“有這寶貝,你怎麽不早拿出來!”說罷將瓷瓶裏的藥液小心翼翼倒入牛奔口中,藥液呈琥珀色帶著一股異香。


    不大一會的功夫,牛奔蒼白如紙的臉上竟出現一抹血紅之色,已昏迷多日的牛奔慢慢張開雙眼。張一蠻,北宮虢,黃蟬三人圍在一邊見此情形無不驚奇,張一蠻不禁讚歎道“這續生液果然名不虛傳,能起死回生,隻可惜了那龍寶樹英年早逝啊,如此的逆天神藥再無人能製!”


    張一蠻眼神貪婪望向北宮虢,北宮虢連連擺手“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就這麽一瓶啊,我這可算是下了血本啊,到時可別讓我血本無歸”張一蠻嗬嗬笑道“這次算你識相,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辦到,你就放心吧”


    牛奔醒來後,雙眼迷茫似乎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看著屋裏多了一個人,不禁有些奇怪,黃蟬悄悄說了北宮虢大概來曆。


    張一蠻在旁邊對北宮虢悄悄言道“已經熬了那麽多天,還剩不到三十天了,那最凶險的一關估計快到了”


    “什麽?還有最凶險的一關?那要如何應對?”


    “不知道,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說罷兩人齊齊望向牛奔。(.無彈窗廣告)


    牛奔也不疼了也不癢了也不吐血了,但卻遭受著更大的折磨,心魔來臨!


    耳邊似有鬼哭神嚎又像是一百麵大鑼同時作響,每天十二時辰日夜不停。牛奔捂住雙耳似乎要阻斷那讓人崩潰的巨響,但那聲響由心而生,又怎能阻斷?牛奔雙目盡赤,似瘋子一般嗷嗷狂叫。黃蟬在一邊擔憂道“不如點了他的昏穴吧,這樣他也好過一些”張一蠻道“要是能點早就點了。他現在全身穴道已經全部倒行移位,根本就找不到穴位”北宮虢接道“那就直接將他擊昏不就行了”張一蠻搖頭道“不可,據說這心魔關昏了一天磨難便自行延長一天,無盡無休。這心魔關必須由他自己度過,誰也幫不了他。隻可惜咱們沒有‘四經四緯縱心術’不然也可對抗心魔”


    “那又是何物?”


    “是一部心法,據說專門對抗心魔的,但隻有天星門的秦星霜手中才有。唉,老夫曾在江湖尋找多年也未得一見”


    牛奔此刻已經在崩潰邊緣,耳邊巨響已經持續了三天三夜,還不知道要響到什麽時候,真是有心了結自己的生命,再也不願遭這份罪了,太難熬了,太痛苦了。幾乎是本能的運行了一下清氣決,突然耳邊巨響減弱了一些,於是趕緊瘋狂運行清氣決,耳邊巨響竟然真的慢慢減弱消失。


    看到牛奔舒展眉頭,一臉輕鬆下來的表情,張一蠻驚喜大喊道“心魔關過了!”


    又是一個涼夜,黃蟬走出小屋,山崖邊張一蠻與北宮虢並肩而坐。黃蟬走近笑道“兩位前輩怎麽不進屋?”張一蠻揮揮手道“我與北宮老弟在研究星象”“哦,北宮前輩也擅長星象之術?”“嘿嘿,你這小子怎麽不進屋?”黃蟬搖頭歎息道“實在是太臭了!”


    牛奔心魔關過得蹊蹺,張一蠻詢問牛奔如實回答,張一蠻擰著眉頭想了半晌也想不出為何清氣決能對抗心魔。本以為最難的一關已過,後麵會輕鬆不少,誰知道沒過兩日,牛奔又陷入了昏迷。


    這次牛奔神態安詳,臉色紅潤,似乎沒遭什麽罪,就像熟睡過去一樣。隻是身上散發著臭味。刺鼻濃烈,讓人作嘔的惡臭之味!這臭味越來越重,像是屍臭加屎臭的混合味道,經久不散。


    無奈張一蠻,北宮虢,黃蟬三人數著星星坐了一夜。


    臭了整整三天,牛奔的身體開始溢出灰色液體,濃稠粘密,粘液一層層將牛奔包裹了起來,遠遠看像是一隻繭。


    張一蠻驚喜大喊“果然結繭了!正月天所言不虛!”


    黃蟬聽後迷惑望向張一蠻,這正月天又是什麽人?


    張一蠻卻望向北宮虢,眼裏滿是戒備之色。北宮虢苦笑道“好吧,老張我這就走,不會與你爭搶的,隻要你能守信就好”說罷拱拱手,下山而去。


    張一蠻冷笑道“這老狐狸,還算聰明”


    山下夜色漆黑一片,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汁。北宮虢下山後飛奔而去。黑夜中突然悄悄響起一個聲音“那人便是北宮虢,山頂上現在隻有張一蠻一個人了”另一個陰測測聲音說道“先不急,再等等。按推算還不到時日”然後無盡黑夜又歸於平靜,黑夜中似有野獸低吼。


    與此同時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皇宮內小孤殿。


    殿內一個頭發雪白的老太監正給一個少年講故事。旁邊桌子上放著一個錦盒,盒子內一顆流光溢彩的紫色珠子散發著妖豔的光芒,珠子像是活物一般。隻聽老太監低聲說道“這便是天命珠了,等你將來武功有所成後,便可服用這天命珠從而一步成為天下絕頂高手”少年雙眼發光貪婪看著紫色珠子,一道清鼻涕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殿外垂手站著一個細眉順眼的年輕太監正是夜仆處總指揮使符無形。


    符無形麵露微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突然符無形抬頭望天,滿天璀璨星空。


    真是一個寧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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