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照進房間,楚辭跪坐在書房正中間,周圍是雜亂的書。此時的他,一臉焦急,不停翻開書本,翻了又丟開,一本又一本。他在找東西,那東西夾在書裏,對他很重要。


    “小辭,我走了……”門外傳來柳蘇離的聲音。


    “……”楚辭似乎並沒有聽到柳蘇離說話,手裏的動作沒有一絲停頓,臉上的表情變得更急躁了。


    “小辭……”久久沒聽到楚辭答應的柳蘇離推開門,看見楚辭趴地上翻找著東西。


    “你在找什麽?”柳蘇離繞開滿地的書走到楚辭旁邊,蹲下來問。


    聽到柳蘇離的聲音,楚辭停下手裏的工作,說:“你上次留下一本書,我不知道放哪裏了。”低著頭看著地,聲音低低的,像做錯事的小孩子,就差對手指了。


    “什麽書?”柳蘇離一時間沒想到是哪本書。


    “《複活》……你昨天隨手放桌子上,昨天晚上我拿起來看了看,今天早上卻找不到了……”楚辭眼睛四下掃了掃。


    “……”柳蘇離愣了愣,忽然想起那本準備給吳秦的書,表情也變得呆滯。“不見了?”


    看到柳蘇離這樣的表情,楚辭猜到那本書對她來說一定很重要,所以更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隻是不記得放哪裏了……”楚辭聲音弱弱的,滿臉都是愧疚。


    “沒關係,會找到的!”柳蘇離不忍楚辭露出這樣的表情,所以開口安慰道。


    “那本書對你很重要對吧!”楚辭忽然抬頭,盯著柳蘇離眼睛問道。


    “嗯……”柳蘇離輕輕點頭,對楚辭,柳蘇離很少隱瞞,除了那些不能說的秘密。


    “我再找找,你先上班去吧。”楚辭露出個大大的笑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看到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楚辭,柳蘇離有些無奈,同時還有些欣慰——楚辭終於要長大了,要是以前的楚辭,一定會纏著自己把書找到才允許她離開。


    “嗯,別著急……慢慢來,我走了。”柳蘇離站起身來,摸摸楚辭的頭,像以前一樣柔柔的說。


    “知道!”不著痕跡的躲開頭上的手,楚辭仰頭看著柳蘇離,很懂事的點點頭。


    柳蘇離並沒有發現楚辭的躲避,隻以為是碰巧避開自己的手。


    楚辭看著柳蘇離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帶悲傷的苦笑。


    當秦妍抱著一箱讀者來信來到楚辭家時,碰巧趕上徐盈婕出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誰了。“阿姨好……”伯母好,秦妍禮貌的打聲招呼。


    徐盈婕帶著微笑打量著麵前禮貌的“小姑娘”,以她多年的經驗,一眼看出眼前的秦妍長著一張娃娃臉。實際年齡恐怕和自己家的楚辭差不多。“你好……你就是負責楚辭的編輯吧,你看我,每天忙著工作,還是第一次見到楚辭的編輯呢?”


    徐盈婕對秦妍十分有親切感,見麵就拉住秦妍的手,還盯著秦妍看個不停,就像打量什麽稀世珍寶似的。


    “我是秦妍的新編輯,伯母叫我小妍好了……”秦妍抽回自己的手,——一隻手搬東西是很累的……對於楚媽媽的自來熟,她一點也不反感,反而十分好奇楚辭媽媽居然這麽年輕,時間好像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跡。


    “嗯,小妍,我家臭小子一定給你填了許多麻煩吧!那小子一定又沒準時交稿……”徐盈婕一臉氣憤,那樣子像是要把楚辭拉出來揍一頓。


    “真是不好意思,他被我們寵慣了,總喜歡鬧點小脾氣,你多多監督他一下,他人並不壞……”徐盈婕意識到自己表情可能會嚇壞秦妍,立刻換上一副溫柔的笑臉。


    “我知道,其實楚辭很認真的在寫稿子,上一期的就不錯,又是第一。”秦妍覺得楚媽媽好有意思,既心疼關心兒子,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哎呀。時間不多了,我去上班,你和楚辭聊聊……”徐盈婕說完,便衝秦妍眨眨眼睛,也不等秦妍反應,人已經消失在大門轉角了。


    “……”秦妍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不愧是母子,都一樣喜歡賣萌。


    “嘶——”秦妍一推開門,就看見眼前像殺人現場一樣混亂的房間……秦妍倒吸一口氣,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楚辭是怎麽做到的?現在,整個房間根本就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到處都是書……而罪魁禍首卻蜷縮著身子躺在這片狼藉之上,臉上還蓋了本遮光的書,似在小睡。


    秦妍跺跺腳,想借此吵醒楚辭。可惜,板鞋敲擊在木板上並沒有多大聲音,楚辭依舊睡得“香甜”。秦妍沒有辦法,隻好脫下鞋子,學著嬰兒的姿勢爬向楚辭。


    “喂……楚辭,醒醒……”秦妍不敢太大聲叫他,不知道怎麽的,剛剛看到楚辭睡覺的樣子——心裏莫名有種心疼感。


    秦妍知道,蜷縮的身子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而且,一向開朗的楚辭怎麽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秦妍不想太深入到別人的生活。


    “呃嗯……對不起……小言……我……”楚辭慢慢坐起來,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沒有睡醒,或者說……還在夢裏……


    秦妍敢確定,楚辭口中的小言一定不是她,可能是同音字。“小妍是誰?”忍不住問了句。


    “嗯?怎麽是你?”楚辭這時才發現不對勁,一下子驚醒了,完全沒有剛剛睡醒的樣子。


    “你說呢?”秦妍故意忽略剛剛的問題,她想,如果真問了楚辭也不會說的,說不定還會把兩人關係搞得更僵硬。


    “哦……不是說今天不交稿的嗎?”楚辭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一片迷茫看著秦妍。


    “喏……你的。”把重重的一箱信就那樣放到楚辭腿上,還“輕輕”拍了幾下說:“這是上一期的讀者來信,你隨便挑幾封信回下……還有,這期的采訪專欄也是你,昨天和你說過了。”


    “……”楚辭移開腿上的重物,不高興的撅起嘴巴。“我知道了……”


    “秋天地上涼,還是起來吧!”秦妍站了起來,順便向楚辭伸出手,意思很明白……


    楚辭看了眼麵前的手掌,小小的,手指很修長。再抬頭,便是秦妍側頭微笑的顏,嘴角上揚,眼線微彎,勾起的那抹弧度,是從未見過的風景。陽光照在她臉上,仿若自帶的光輝,耀眼,明媚……


    說實話,在那刻,楚辭的心跳加快了幾分,心裏的某處像斷了根弦,“嘣——”從未有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自然,卻又十分眷戀……


    楚辭撇過頭,裝作不懂秦妍的意思。或許說是有點心虛吧!


    秦妍自是知道楚辭是故意的,但她也不在意。如果楚辭真拉著她手站起來,那才是尷尬呀!


    楚辭自己從地上站起來,站在秦妍麵前,發現——自己居然比她高上許多,“我比你高欸……”楚辭聲音輕快,還帶著勝利的驕傲感。


    秦妍隻感覺頭上的陽光被一大塊烏雲給擋住了,抬起頭也看不清楚辭的臉上的表情……


    “你……”秦妍猛地後退幾步,與楚辭拉開幾步距離,剛剛那姿勢……真的太曖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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