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易水寒修行完畢,覺得腹中空蕩,便叫上小二上了一桌子的菜。低頭吃著,不想一直閉著眼睛的寧先生竟然睜開了眼睛,平常沒有注意,此刻才發現寧先生的眼睛已經深凹了進去,頭發已經花白,此刻的寧先生早已沒有初見時的邪異氣質,更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搖搖欲墜。


    “咳咳……,進度怎麽樣了?”寧先生開口便是這個問題,易水寒心下一陣感動。如是的告訴了他。


    “恩,那我今日便將非攻的第三層心法、墨者百戰決與九轉禦雷決、雷火震天訣法決傳授於你。非攻心法到第三層大致已經傳授完畢,以後便隻能靠你自己的悟性與勤加修煉,雷火震天訣需悠然百止突破第三層才可修煉,如果勉強會適得其反的。入門以後以你的資質更會有人指點於你,讓你少走彎路。不過你且切忌,你將修行的法決都屬陽,萬萬不可貪戀力量一時糊塗修行屬陰法決,二者無法調和日久必生變故,我便是例子,千萬不要重蹈我的覆轍。”寧先生所說的話句句中肯,而易水寒聽著卻不是滋味,寧先生此言更是像在安排後事,相處日久,易水寒心裏漸漸的將寧先生當成師長,如此話語易水寒心裏早已翻江倒海。


    幾句話下來寧先生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還是堅持著將法決一並傳於易水寒。一會兒功夫下來竟然已經吐血不止。易水寒見此情況更是手足無措。


    “水寒。”寧先生忍著不咳嗽,忽然眼睛裏透出了神秘:“我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的修煉速度加快,不知你可敢試。”


    易水寒看著寧先生心裏不免嘀咕了起來。“寧先生說說看。”易水寒小心翼翼的問道。


    寧先生的眼睛又透出了初見時的狂熱,說到:“正道心法精氣運行都行大周天,卻疏忽了小周天的運行,精氣大周期運行完畢都需導入百匯穴,可是這樣一來百匯穴的壓力就會變大,如果大周天運行完畢的精氣不經過百匯穴而是進入小周天運轉,便可緩衝百匯穴的壓力,一天的修煉時間便可加長。[.超多好看小說]可是如果正道心法運行小周天便違背了其他法決的施法要求。所以這些年我琢磨到了一個方法,隻要你按照這個方法修煉便一定會事半功倍,你可願意嚐試?”


    “水寒願意。”易水寒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不知為什麽,這些日的相處易水寒似乎慢慢的相信了寧先生。寧先生救他性命,傳他修真法決,自己又怎麽可以不信任他呢?


    “好好……”夾雜著咳嗽聲,易水寒也聽的出寧先生的激動。


    片刻的喘息,寧先生便說道:“魔道鬼神殿心法‘鬼練訣’就是將精氣運行小周天的心法,我偶然的得到,卻無機會修煉,你若在修煉悠然百止心法前修行鬼練訣,疏通小周天與百匯穴,定有奇效。我今日便一並傳授於你。”


    傳授完畢,寧先生好像了卻了一樁心事,大口的喘著粗氣。


    “水寒,我去了之後,你可去洛州城南的子不歸酒樓找一位姓墨的掌櫃,他是墨淵的接引人,你若告訴他你的身世,我想他會讓你入門的。”


    “恩恩,先生你先別說話了,休息休息。”易水寒慌亂之中趕緊應道。


    “水寒。你答應我一件事可好?”端坐的寧先生晃然倒在床上,吃力的說。一如白紙的臉竟然隱隱透出紅潤。


    “先生請說。”易水寒看在眼裏,知是回光返照,急忙撲了過去,眼裏含著淚花。


    “把這塊墨令帶回荊門,時機若成熟,幫我把他交給我師傅。”寧先生說著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月牙形的墨色令牌,輕輕的在手上摩擦了一下,推給了易水寒。寧先生喘息聲忽然急促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小:“跟師傅說,我知道錯了。”寧先生忽然間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局促的眨著眼睛。


    易水寒接過墨令,墨令的背麵赫然刻著兩個字“寧言”。


    “寧言,我是寧言,寧言……師傅,徒兒知道錯了……。”寧先生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重複著這一句話,最後一聲忽然提高了音調,最後戛然而止。抬起的手呼的垂了下去。


    “恩。”易水寒拚命的點頭,這一年多來的種種不由得浮上心頭,又一個關心他的人離他而去,淚水終於忍不住決堤而下。


    易水寒將寧言的屍身帶到十幾裏的山上埋了,立了碑,並且寫上了“墨淵荊門寧言之墓”,雖然易水寒的字歪歪扭扭,但倒也從了寧言多年來的心願。


    一人走進洛州城內,世界忽然變的喧鬧無比。買東西的小販,雜耍的藝人隨處可見,想起當年從易劍山上逃離,再到洛州城城門被寧先生就出,就像昨天發生的事一樣,可是報仇之路還未踏出一步,身上又多出了一個擔子,心中不免惆悵萬分。


    城北到城南的路並不近,可是路上人影重重。易水寒將頭上的帽簷壓的更低了,生怕被人認出來,雖然過去一段時間了,可是他還是怕被秦家的人認出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靠近城南,人逐漸少了起來,易水寒也鬆了把氣。猛然抬頭“子不歸酒樓”五個大字映入眼簾。


    “噔……”易水寒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胸口寧先生給他的令牌好像一下子變得滾燙。


    既來之則安之吧,易水寒定了定心進了酒樓。看見有人進來。早有小二應了出來。殷勤的喊著:“客觀您是住店還是吃飯呐?”


    “住店。”


    “好嘞……,我給您帶路。”帶著易水寒向二樓走去,“爺,您看這房間怎麽樣,窗口朝東正好可以迎著陽光,還能看到洛州城南門進進出出的景象。”小二推開了一間房間的門,轉身向易水寒推薦道。


    “恩。”易水寒並不在意房間怎麽樣。說話間人已經舉步向屋內跨去。忽然間好像想起什麽,轉身看了小二一眼說:“上一桌你們這兒最拿手的菜。”


    “好嘞……您稍等。”小二貓著腰下樓去了。


    未過多久,“咚咚咚……”“客官你您要的菜來了。”小二的聲音傳來,易水寒開了門,幾個人魚貫而入,不一會兒菜便白滿了桌子。“您慢用。”留下句話小二便退了出去。


    “小二哥稍等。聽說你們這的掌櫃姓墨?”易水寒玩味的問道。“您開玩笑了,我們這的掌櫃姓徐,怎地會有墨掌櫃。”小二打著哈哈答道。


    “哦?”,難道墨掌櫃已經不在此處?易水寒一時糊塗了起來,不管怎樣還是先見一下徐掌櫃為好,拿定主意,易水寒抱拳對小二說:“那麻煩小哥幫我叫一下你們徐掌櫃。”


    小二一輩子點頭哈腰慣了,忽然有人對他有如此禮數,倒有些受寵若驚。慌忙答道:“哎呦,客官您客氣了,回房內稍等,小的這就去叫掌櫃的。”說完便朝樓下跑去。


    易水寒也不關門,就這麽桌前坐下,心裏緊張萬分。


    不多時,小二便以返回。“客官,我們掌櫃來了。”


    易水寒猛然抬起頭,一個挺拔的身影映入眼簾。“你下去忙吧。”那人朝小二說了一句,隨後將門關上。也不管易水寒同不同意徑直的走到易水寒的對麵坐了下來。


    這個掌櫃竟然出奇的年輕,看起來隻有三十歲左右。不等易水寒開口他便已經先說話了:“聽說小兄弟要找墨掌櫃?”他目光一刻不離易水寒,仿佛要抓住易水寒的每一個表情。


    “對。”此時易水寒心中也頗有不安,卻也隻能強作鎮定的說。


    “有何事?”


    “既然您不是墨掌櫃,我……”


    沒等易水寒說完,那人便打斷他。“我就是墨掌櫃。”說完就又眨也不眨的盯著易水寒。


    聽到這句話,易水寒不禁重新打量了起眼前這個人。“我想入墨淵。”易水寒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


    莫掌櫃的眉頭霎時皺在了一起,“你知道墨淵?”


    “恩,我父親告訴我的。”易水寒講了自己的身世,順便為寧先生編了一個謊話。


    “哦?你是易劍山莊逃出來的少年?”


    “恩。”易水寒毫無隱瞞。


    “請您收留我,如今我已經毫無去處了。”易水寒跪在地上,雙眼夾雜著淚水哭著將自己的身世一一道來。


    墨掌櫃聽著一陣唏噓。“起來吧,我可不是被你感動的,我看了一下你的根骨當真不錯。”墨掌櫃笑嗬嗬的說道。


    “我們明天動身去墨淵怎樣。”賀紫徽收拾好心情,,恢複了修真者該有的淡然,平淡的說道。


    “啊,墨掌櫃我這便可入墨淵了?”如此簡單便可入門,易水寒心裏不免驚訝。


    “別叫我墨掌櫃,這隻是墨家接引人的一個代稱,我叫賀紫徽。”賀紫徽笑著解釋道,“至於你說的入門也並非如此。這入門的第一條件便是資質,資質上佳者便有極大可能入門,不過年齡不能過大,像你這般雖然偏大,卻也不錯,我入門時都以十八歲了。不過我墨淵乃名門正派,當然需檢驗入門者的為人,你身世淒苦,在這俗世間卻又活了下來,想定你必有大耐力,所以你的為人我放心。”


    賀紫徽接著說:“你資質奇佳,靈根頗慧,是百年難得的奇才呀,我若不收你入門,被其他門派收取可不便宜了他們?師傅若知道了非罵死我不可,哈哈……。”


    看見易水寒恍然大悟的表情,賀紫徽心下頗為滿足。“你先休息吧。養足精神,明天我們回墨淵。”說完便起身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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