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寺位於齊州旁靈山之顛,雖說這是眾人皆知的佛之國,但卻從來沒有人見過萬佛寺真正的模樣,隻是隱約會聽到靈山之巔每天早上傳來的晨鍾之聲。與道家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不同,佛家有九州之佛盡出齊州之說。這齊州也真為佛國之地,不管在城中還是城外,總會看見身穿灰色僧袍,手持佛珠的僧侶。人們對這些僧侶也非常尊敬,都會喊他們一聲高僧,對那靈山之上的佛寺更是無比向往。也正因如此,在靈山腳下的寺廟如雨後春筍般遍布,正所謂“齊州三百寺”便是如此。


    萬佛寺主持乃修真界的巨擘,塵落大師,受盡修真界的尊重。傳說剛入萬佛寺便受盡寵信,當時萬佛寺主持稱其為“見佛性者,非眾生也。”


    萬佛寺中的大雄殿中畫有五百羅漢朝毗盧壁畫,前建有十方禪院,乃眾僧修行練功之所,大雄殿後有以毫不起眼的一個小殿,上麵掛著一個不顯眼的牌匾,仿佛堆積滿了灰塵,上麵寫著白衣殿。那殿看起來並沒有周圍其他堂殿恢弘,但是每天晨鍾結束之後,主持塵落大師便會準時前來。


    萬佛寺的人都知道那裏麵住著一位佛法高深的神僧,此人看盡萬佛寺所有藏經,佛法深厚,傳說可以推勘未來,但卻從未有除塵落外的萬佛寺弟子見過,因此被眾人稱為藏佛。


    這日清晨,塵落大師照常來到白衣殿,幾仗大的空地上隻有一個老僧閉眼靜坐,那老僧滿頭白發,以麵如白紙。但手中的佛珠卻隨著手指的上下擺動一圈圈的轉著。[]


    “你來了。”五十年來這是塵歸聽到老僧說的第一句話。塵歸長滿胡子的臉默然抽動了一下。


    “藏佛。”塵歸深深的宣了一句佛號,靜靜的坐在了老僧的對麵。


    “天下要變了。”老僧閉著的眼忽然睜開放出兩道精光。不等塵落接話,老僧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這種感覺越來越濃了。”


    “難道‘玉論’上的滅世要出現了麽?”塵落不安的搓了搓上手。


    “玉論隻是個傳說,幾千年流傳下來,是非無從查起,並不可全信。不過那個身懷墨家和魔道功法的易姓少年真的出現了,這難道是征兆麽?”老僧說著說著又閉上了眼睛仿佛在思考什麽事情。


    “藏佛,把那少年找來不就知道了?”塵落問道。


    “恩,隻能如此了,若玉論上說的是真的,萬佛寺將不保,隻有那少年才能救萬佛寺。”老僧的聲音越來越弱,仿佛頃刻間就要消失,但卻堅定無比。


    “好,我這就去找那個少年。”塵落起身離去,輕輕的關上了白衣殿的殿門。忽然隱約感覺北方的天空上仿佛有一層黑紗遮住一般,看不見光亮,讓人壓抑不已。


    “難道真的要來了麽?”塵落歎了一聲氣,搖了搖頭,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從心底升起。


    墨淵的中午猶如幾千年的每一個中午一樣,安靜,閑適,如仙境一般,不被任何俗事沾染。一個沒有穿著墨淵統一製式的黑色或者白色衣服的人,走在墨子城中仿佛一個怪物一般,被來往的墨淵弟子指指點點,那些平時稱他為十三師兄的人,仿佛躲著他遠遠地,易水寒他心底裏討厭這種感覺。


    龍華生看出了易水寒的難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師兄。”一個略微稚嫩的聲音響起,易水寒瞬間停住了腳步。


    “小天?”對麵那個長相青秀的小男孩,提著一把極細的寶劍跑了過來。可不正是那個在四門會武上跟他說話的弟子。跑著跑著小天仿佛忽然間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腳步。


    “十三師兄,大家都是你是魔道的人,這是真的麽?”寧小天皺著眉頭忐忑的問到。


    易水寒淡淡的笑了笑,但是心裏卻像仿佛滴了血一般,走上前去,搓了搓他的頭說道“小天,你的進步真快,都有自己的法寶了。”


    “師兄我就知道你不是魔道妖人,他們都是騙人的。”小天天真的話語打的易水寒心中疼痛無比,勉強的笑了笑。


    “小天繼續加油,下次見到你希望你可以進步更大。”易水寒竟再也不敢看小天的臉,快步離去。


    望著易水寒的背影,不知為何,寧小天沉默了。


    易水寒站在四合院的門口始終不敢向前踏出一步,雷火用鼓勵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卻發現大家都已經站了出來,張譯,穀宇,寇憲,鮮於靖,書影,書桓,一張張熟悉的臉又出現,易水寒再也止不住想留下的淚水。


    “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張譯歎了口氣,抱住了哽咽不已的易水寒,他終究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大堂裏的擺設還是跟以前一樣,幾張椅子,一張桌子,可是卻冷清了不少,易水寒始終不敢提起方無忌,忐忑的眼神被大家看在心裏,一個個的唉聲歎氣起來。


    “去看看吧。”張譯當先走了出去,拐向大堂旁邊的屋子。


    推開那看似沉重的房門,易水寒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哪還是原先那個胖胖的方無忌,也不知什麽原因,方無忌顎骨兩旁已經深深的陷了下去,眼睛也不再那麽有神,高高的發髻也不再像往常那樣盤起。


    易水寒心中難過,“咚”的一聲跪了下去。腳邊的魑魅也仿佛悲傷叫了一聲。


    張譯他們悄悄地退了出去,關好了門。


    “師傅,我回來看你了。”深深的磕了一個頭。


    久久沒有回答。


    “不用磕頭,我還死不了。”方無忌沒有轉頭,隻說了這一句話,就再也沒了下文。


    易水寒知道方無忌再等一個解釋,在等一個可以讓他原諒自己的解釋。


    易水寒咬了咬牙,知道再也瞞不住了,狠下心決定將寧言的事告訴方無忌。


    “師父,我在越到九師兄前,遇到了五師兄。”


    “什麽?”躺在床上的方無忌竟然爬了起來。


    “是的。”易水寒不敢看方無忌的眼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方無忌越說越大聲,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他死了麽?”方無忌說道最後,低聲問了一句。


    易水寒不知道該怎麽說,低下頭從胸口摸出寧言的墨玉,交給了方無忌。


    “師父,五師兄說他知道錯了。”


    方無忌握著墨玉久久沒有說話,那墨玉上的寧言兩個字已經被磨得沒有了菱角,方無忌知道寧言肯定不知道多少次和他一樣在撫摸著這塊玉,和他一樣難過。


    “噗……”一直憋著的一口氣的方無忌,突然吐了出來,帶出了一大蓬鮮血。


    “師父。”易水寒撲了上去。


    “這個小兔崽子,死了都不知道回來,死了都不知道回來,你們去把他的房子給我拆了,給我拆了。”方無忌用手一次一次的砸著床,竟然嗚嗚哭出了聲。


    門外聚在一起的幾個人,瞬間衝了進來,齊齊的跪在了方無忌的床前。


    “寧先生,師父還是想你的。”易水寒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那個穿著褐色長袍,聲音沙啞的男人最後的話他始終記在心裏,寧先生如果看到此時的方無忌,應該安息了吧。


    方無忌的眼淚仿佛流幹了,到最後竟然隻有哭聲卻再也沒有眼淚流下來,本來烏黑的頭發,竟然在這一瞬間兩鬢斑白。


    方無忌自己穿好衣服,自己別上高高的發髻,眾位師兄弟想要幫他,但卻都被他一把推開。幾次踉蹌,都被易水寒恰巧扶住。


    給讀者的話:


    稍晚,見諒哦,家裏斷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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