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吹過蕭颯的山林,越過荒蕪的田野,卷起村頭的梧桐樹上片片枯黃的枝葉飛向遠方,深秋的太陽沒遮攔地照在身上,煦暖得像陽春三月。(.無彈窗廣告)


    清風風餐露宿,險死還生,用自己的雙腳橫跨數千裏連綿起伏的山脈,曆盡千辛萬苦,終於回到了那美麗的家鄉。


    這一刻,他哭了,眼裏蘊滿了淚水,顆顆晶瑩,他成功了,憑著一股思鄉的意念,他活著回來了。


    清風一路踏著軟軟的衰草,一會兒走田埂,一會兒走溝畔,不知不覺就是十裏八裏。


    田野裏很靜,高粱秸豎成攢,像一座一座的尖塔;收獲的莊稼堆成垛,像穩穩矗立的小山。


    成群的鴿子在路上啄食,頻頻地點著頭,咕咕咕呼喚著,文靜地挪動著腳步。


    它們不怕人,隻是在人們走近的時候,好像給人讓路一樣,哄的一聲飛起,打一個旋,又唰的一聲在遠遠的前麵落下。


    清風走進熟悉的小寨,徑直往自己家裏走去,他有太多的話語向自己的雙親訴說,他有太多的思念,他渴望親人溫暖的懷抱,渴望親人關心的問候,他急步匆匆……


    突然,清風霍然停下腳步,全身一怔,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眼前的院子柴門緊閉,門前掛了一個大鎖,鐵鏽斑斑,院子裏蒿草滿園,有野鶯撲閃的翅膀在裏麵尋覓食物。


    “爹,娘……”


    清風大聲呼喚,他不知道父母為什麽不在家裏。


    他轉身奔向自己的田地,希望可以見到他們熟悉的身影,田地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他穿過竹林,向後山跑去,可能父親去山上打獵了……


    然而,他此時屹立在一座長滿荒草的墳前,宛如木雕泥塑,唯有那行行清淚在那枯瘦的臉頰滾滾流動。


    “清泉之墓、愛妻月華、長子清風、次女清荷……”墓碑上書刻畫的一行行字體,讓清風身心劇顫,熱淚盈眶……


    萬裏迢迢,數次險死還生,卻是難見至親一麵,清風號啕大哭。


    “爹……”


    清風噗通一聲跪在父親的墳前,撕心裂肺般的號啕痛哭。那個壯實黝黑的漢子,他身強體壯、他性格純樸、為何會英年早逝。


    清風獨自一人趴在墳前,眼淚簌簌下落,雙手不停的抓耙著幹燥的墳地。


    或許,村裏有人和自己的父親同名同性。可是上麵有自己的名字,清風雙手浸滿了鮮血,不停的輕撫著墓碑,像是在和遠方的親人在輕聲交談……


    夕陽西斜,一陣秋風颼颼吹過,一口帶起片片枯葉簌簌落下。[]


    “呱呱、呱呱……”


    一隻烏鴉從遠處飛,在墳邊的一棵枯樹落下,淒涼的哀鳴傳遍山野,似乎在那裏訴說世間隻剩下了淒涼、哀傷、悲慟、無奈、悲憤……


    “你是誰……”


    有村民聞聲趕來,見有人在那座長滿荒草的墳前痛哭流涕。


    “你是、你是風娃……”


    老漢辨認出清風,聲音有些顫抖,渾濁的老眼漓滿了淚水。


    清風抬起那枯黃肌瘦的臉頰,看到來人是一個村裏老漢。


    “大山叔……”


    清風一把抱住老漢的大腿,悲慟痛哭流涕。來人是清風寨村長清山,村裏名望極高。


    “風娃,這段時間去哪裏了。”老漢蹲下身體,看著眼前青年那瘦弱的身體,輕聲問道。


    “大山叔,我爹他……”清風凹陷的眼睛裏滿是可望。


    “唉……”


    老漢長歎一聲,聲音充滿了憤怒與無奈。


    清風感覺心髒一陣劇痛,暈死了過去。


    老漢一聲無奈的歎息,將清風唯一的一絲希望震的支離破碎。


    數月來的風餐露宿,讓他的體質衰弱無比,再也經不起失去至親的打擊了,頓時暈死了過去。


    夕陽西下,暮色漸漸降臨,山野裏充滿了墨黑的色彩,一老一少,在一座枯寂的墳邊訴說著過去的往事。


    “半年前,村裏來了一隊警察,說你在外麵犯了事,殺了人,找到你父親,要你父親把你交出來。”


    “你父親當初在農田裏忙作,哪裏肯信你會殺人。村裏人都知道你的性格與你父親一般老實敦厚,怎麽可能會殺人。”


    老漢長歎一聲,布滿皺紋的老臉一陣悲哀。


    “那些警察不信,直接把你父親帶上手拷,強行帶走,可惜村裏的壯丁當時都出去勞作了。”


    “離你家的田地有一段距離,當我們見到你母親滿身是血跑來叫我們的時候,清泉老弟已經被帶上車子了,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了。”


    老漢仰頭遙望天邊那墨雲,吞噬夕陽留下最後一絲亮光道:“天真的黑啊!!!”


    清風回歸的消息漸漸傳開了,村裏的鄉親們拿出雞鴨糕點等供品來到墳前。


    靜靜無聲看著眼前的男子痛哭流涕,秋風蕭瑟,吹動村寨裏男女老少的衣襟,拂落一串串晶瑩的淚花。


    “孩子啊!你為何哭的如此傷心,是否因為天冷沒有衣裳穿。孩子啊!”


    “你為何哭的如此傷心,是否因為饑餓沒有東西吃。”


    “孩子啊!你為何哭的如此傷心,是否因為天黑沒有人可以訴說。”


    “孩子啊!你為何哭的如此傷心,是否因為孤獨身邊沒有親人在身旁……”


    村中老嫗輕聲哭唱,淒涼嘶啞的歌聲隨風飄蕩,聲音悲慟低沉,回應他們的隻有瑟瑟秋風吹動片片殘葉發出的嗖嗖聲。


    這一日,清風在老漢家簡單的洗漱下,露出的那枯瘦的臉龐讓人看的一陣陣驚心。


    他沒有在老漢家久留,他要為自己的父親守夜。


    按村寨裏的習俗,親子要在亡父亡故後,在其靈堂前守夜七日,等待至親亡魂歸來交待一些喪後事宜。


    入夜,秋風習習,明朗的夜空中掛著一輪圓月。


    天空潔淨,萬裏無雲,如水銀般的月華灑向大地,似乎給山川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衣裳。


    清風靜靜的坐在山村裏的老祠堂中,望著父親和妹妹的靈牌癡癡發呆,妹妹、父親先後亡故,母親不知所蹤。


    聽聞老漢訴說,母親經受不住痛失親人的打擊,瘋瘋癲癲,神誌不清。村裏曾經派壯丁在村寨周圍十裏八鄉找過,仍然沒有發現母親的蹤跡。


    深秋的夜晚,銀亮的月光照在山村小寨,山村中涼意十足,山野裏靜悄悄地,隻是偶有秋風吹過竹林,枯草發出嗖嗖聲響。


    一條消瘦的身影藏在荒草之中,四下張望發現四無人,跳將出來,沿著山野小路向山下狂奔而去……


    清風穿著老村長給自己的秋衣,靜靜地倚靠在村裏的老祠堂梁柱上。守候著妹妹與父親的靈位,期待親人可以歸來,訴說自己的相思。


    清風靜靜的打量著眼眼前的祠堂,祠堂很寬敞,約兩個籃球場合並一般大小。


    樣式古老,青磚石瓦,高門闊府,看起來氣勢磅礴。


    祠堂正中央人立著一尊約三丈高的青石石刻,雕刻的是一名背縛長劍的青衫男子,長發飛揚,衣袂飄飄,飄逸出塵。


    雕刻大師鬼斧神工把男子刻畫栩栩如生,隻是經過歲月的洗禮,青衫男子的麵貌已經不甚清晰。


    對於祠堂是什麽時候建成的,哪怕村裏年紀最大的老人也無法說清楚,隻說自己小的時候祠堂就已經存在。


    祖先遺訓,任何人若是膽敢損壞祠堂一磚一瓦,將會遭到村裏的極刑。


    多年來,經過村民細心維護翻修,古老祠堂完好的保存了下來。


    突然,一道耀眼的金光讓眼睛一閃,清風一驚,扭頭四下張望尋找光源來處。


    “嗯”


    清風一怔,發現光源是從院子中間那座聳立不知多少歲月的石像發出的。


    清風暫時放下心中的哀傷,來到石像跟前,仰頭觀望,發現石像經過漫長歲月的洗禮,石像背後有石皮脫落下來,露出一個小洞。


    此時銀月西斜,橫掛樹梢,銀色的月華縷縷射進小洞,清風見到的光源正是小洞中的物品反射月華發出的。


    “石像中間是空的。”


    他找來一個木梯,攀爬了上去,想看個究竟。


    用手輕輕敲開小洞周邊的石皮,探手入內,不稍片刻他從中取出一個金黃色的金屬盒。盒子入手極沉,好像是黃金打造而成的。


    對於黃金而言,清風沒有太多的驚喜,親人的離去,讓他對於金錢肉欲看的極為淡然。


    金盒沒有上鎖,隻是不知道裏麵存放些什麽東西,想必裏麵物品定然珍貴無比。清風手持金盒來到地麵上,好奇心的驅使下,輕輕的打開金盒。


    入眼是一塊青翠古玉,樣式古樸,磅礴大氣,約小孩巴掌大小。


    上麵刻畫著日月星辰,花鳥魚蟲,飛禽走獸、周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神秘字符,相互交織,看起來神秘無比。


    清風輕輕的將古玉拿起,隻覺古玉入手溫潤柔滑,宛如一汪秋水。縷縷清流讓他心神一顫,失去親人的痛苦似乎減輕了很多。


    他將古玉對著月華,仔細察看,見那絲絲月華繚繞在古玉上,青光流動,像是九天之上仙人放在金樽裏的玉液瓊漿。


    “唉,多好的一塊美玉!”


    清風一聲長歎,發現古玉邊跡有裂痕,好似被人從中間掰開的,清風心痛為事之人暴斂天物,將如此寶物毀掉。


    清風取來一條繩索將古玉串起,掛在胸前,他親人一一離他而去,清風寨他不可能長期逗留。


    這裏已經沒有他的親人,母親生死未卜,何況他現在還是通緝犯。


    “汪汪汪……”


    夜深人靜的夜裏的山村,隔外突出,不少人挑燈披衣到屋外察看。


    “嗯”


    清風一驚,漫長的逃亡過程,讓他異常靈敏,清風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祠堂大門口,隔著門縫向外觀看。


    發現一群身穿製服的刑警,已經把村長清山的屋舍層層圍住,幾名警察正在奮力的砸著大門。


    “不好”


    清風心中一驚,腳下不敢停留,將搭在石像上的木梯搬到祠堂一角,攀爬而上,越過圍牆,逃離而去。


    “凶犯在祭祀的祠堂裏。”有人大叫,一行警察匆匆向祠堂圍繞而來。


    “砰”


    一名高大的刑警將大門踹開,四顧環望,發現豎立在牆角的木梯。


    “在那裏!”


    隻見皎潔的月光下,一條身影正在飛快的向大山深處跑去。


    "快追……”


    一名滿臉橫肉的警官當即立斷的命令道,此人名叫王正文是小鎮派出所所長,這次帶隊便是由他負責指揮的。


    平日裏若是這樣的事情,王大所長才不會親自出馬。


    隻是眼前的犯人關係到自己往日的仕途升遷問題,若是能夠將殺人凶犯擒下的話,那自己以後在仕途的道路上將會一片平坦。


    他想到來自州城的公安局的王發貴,若是抓到清風的話,那好處自然不用說了。


    清風父親的死與其也脫不了幹係,否則,誰會跟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過不去。


    此時見到清風想要逃走,不管是私是公,王正文同誌都不容殺人犯,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


    於是,王大所長大喊一聲,一馬當先向後山狂奔追了上去。


    清風原本是在山溝裏長大的,又對地形熟悉無比,幾分鍾後,雙方距離漸漸地拉開。


    眾刑警焦急無比,此次勞師動眾,若是讓其跑掉,將對警局的聲譽嚴重打擊。


    數十名警察跡使出吃奶的力氣蒙頭追趕,發狠定要將清風捉拿歸案。


    雙方一前一後,一追一逃,奔行約兩三裏地,清風從小在山中長大,跋山涉水是件輕鬆的事情。


    隻是清風數月來經曆太多太多的痛苦與磨難,體質早已衰弱無比,哪裏經得起如此消耗。


    此時,已經精疲力盡、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是此時在還不停下休息,很難說下一刻清風可能倒地而亡。


    片刻之後,清風步伐明顯的慢了下來,隻是靠著堅強的毅力堅持著,在前方搖搖晃晃的在前方奔行著。


    後麵追趕警察們也不輕鬆,平時警察就不經常鍛煉體魄,早就被悠閑的生活掏空了身體。


    加上深夜行走了十幾裏山路,來到清風寨早已疲憊不堪,此時一個個喘著粗氣遠遠吊在後麵。


    最誇張的當然要屬王大所長,他呼哧呼哧站在那裏喘個不停,像拉風機一般,麵色慘白無比。


    “小、小劉,開、開槍打他,別讓他跑了……”


    王所長命令道,不管如何,哪怕打死了也不可以讓清風逃脫。


    眾警察聽到上司命令,立馬拔出隨身攜帶的佩槍,打開保險,舉槍便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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