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集略顯羞澀地笑了下,暗搓搓地伸出手指輕輕勾住了裴儀的小拇指,黏黏糊糊地道:“我的反正都是你的。三郎你要是覺得我做得好,全都拿去好了。”


    裴儀心尖一顫,下意識要把手指抽出來,但蕭君集卻牢牢勾著她,目光越發黏黏糊糊的。裴儀不禁有些無奈地道:“鬆手。”


    蕭君集一臉委屈地對著她搖搖頭。


    裴儀鬱悶了,心說:你抓著我不放,你還委屈上了?


    蕭君集站在她麵前,眼巴巴地瞅著她,小聲小氣地道:“三郎對荀郎君可寬容得多呢,他要碰你的手,你都不帶躲一下的。”


    裴儀大為冤枉,微微瞪著眼睛道:“我哪兒有?”


    蕭君集輕輕哼了一聲,酸不拉幾地道:“你剛剛專門留荀歡下來說話。你可沒有專門留我說過話。”


    裴儀仔細回想了一下,可惜記憶還是有些模糊了。


    她隻能不甚確定地道:“我好像專門留過你的吧?”


    當然有咯。


    蕭君集記得可清楚呢,那次皇子逼宮事件後,三郎專門留他下來,問他今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三郎可關心他了~


    可惜——三郎這份關心就跟陽光一樣,到處普照大地。


    今個兒普照他,明兒就普照到七殺,改明兒又普照霍淵,心情好了又普照赫連臨玉,再過幾天,這陽光又普照到荀歡身上去了。


    哼,總之,三郎這道陽光到處普照眾生!


    蕭君集心裏酸溜溜的,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才沒有呢。三郎你就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又怎麽可能專門留我下來說話?向來都是我自己覥著臉主動留下來找你說話的。”


    這醋勁兒實在是太大了。


    裴儀都隱隱覺得屋子裏到處都彌漫著醋味兒了。


    哎……


    裴儀心裏直歎氣。


    她就搞不懂了,這蕭君集和荀歡兩個男人怎麽都這麽能吃醋啊?


    兩個男人一個賽一個心眼小,還一個比一個能拈酸吃醋。


    關鍵是,吃醋的人幾乎都不講道理的,什麽事情都能歪曲出一通歪理出來。


    你要是妄圖和一個吃醋的人講道理,那可真是怎麽辯怎麽輸。


    裴儀果斷決定直接順毛。


    她好脾氣地哄道;“方才,我專門留阿歡下來,其實是有事情要安排他去做。你們各有所長,所做的事又各有隱蔽性,有些話不宜大家都在場的時候說。就像如今,我倆說的這些話,就不適合在人多的時候說。”


    蕭君集莫名從這話裏聽出了自己在三郎心中的特別之處。


    他抿嘴忍笑,心情總算是舒坦了。


    他索性坐到地上鋪著的軟毛探子上,雙手輕輕攀著裴儀的膝蓋,仰頭望著人家,放軟聲音撒嬌問道:“三郎,若是有一日,你扶搖直上九萬裏。你待如何安排我呀?”


    裴儀心中大囧。


    她都還沒坐上那九五之尊寶座呢,這些大佬就已經惦記起她後宮的位置來了嗎?


    裴儀囧囧有神地低頭迎上對方的目光,尷尷尬尬地問道:“你想我如何安排你?”


    這是把皮球又踢回去了。


    蕭君集笑盈盈地望著她,問道:“我如何想,你就會如何做嗎?”


    裴儀覺得這問題不是不能繼續忽悠。


    但是,這樣的話題實在是不適合繼續忽悠著聊下去呀。


    “阿衡,我不瞞你,我其實現在從來沒想過婚姻大事。”裴儀誠懇地道,“我這人從來不亂給人承諾,若是說出口了,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在沒做好決定前,沒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


    蕭君集聽了這話不免失望。


    他不甘心地問道:“三郎這話是忽悠我吧?你給荀歡、七殺、霍淵他們都是這麽說的嗎?”


    裴儀心裏突然好囧。


    她本來真心真意地說了一通話,結果被蕭君集這麽一通分析,搞得好像她是個到處風流而堅決不承諾的大渣渣一樣。


    蕭君集見她突然沉默了,氣哼哼地道:“我就知道!三郎你這人就是不耿直!”


    話完,他起身就拂袖走了。


    裴儀望著男人走遠的背影,很是鬱悶地抬手扶額。


    哎……


    這哄人真是太難了。


    一不留神就直接順毛變炸毛了。


    數日後。


    京都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一日早朝之時,老皇帝如往常那般威嚴地坐在鎏金寶座上。


    站在他身旁的大太監一甩拂塵,尖聲尖氣地宣布了一道聖旨:“四皇女‘霍沉魚’自幼成長於民間,今重新入宗祠,載族譜,封鎮國公主。”


    舉朝嘩然。


    且不說那個流落民間的“霍沉魚”公主究竟是誰,就單說“鎮國公主”這頭銜就大為不妥。


    向來公主都是沒什麽實權的,公主的那些頭銜也都是些虛銜。


    比如,樂平公主的封號是“樂平”,取的是“安樂平安”之意——僅僅有美好的寓意在裏麵,實際上並無任何實權含義在其中。


    但是“鎮國公主”這個頭銜是不一樣的。


    曆朝曆代能獲封“鎮國”這個頭銜的公主都沒幾個,把過往的朝代都拉通排一遍,一個手都能數過來。


    之所以“鎮國公主”這麽少,那是因為“鎮國公主”是所有公主中真正掌實權的人——即便不掌實權,那也是曾經給國家做出過大貢獻的人。


    可這個“霍沉魚”公主過往常年流落在民間,哪裏談得上為江山社稷做大貢獻?以什麽資格獲封“鎮國公主”呢?


    大臣中諸如禦史大夫就直接站出來反對道:“陛下,依照慣例,‘鎮國公主’隻能由為天下立下赫赫功勞的公主擔任。微臣以為,‘沉魚’公主獲封‘鎮國’頭銜,甚為不妥。”


    老皇帝陰沉著一張老臉聽著別人反對他,心情糟糕透頂。


    有了這位禦史大夫的帶頭,其他官員膽子也大了起來,也跟著出列反對。


    “臣也認為甚是不妥……”


    “一個尚未為家國做出大貢獻的公主又哪裏當得起‘鎮國’二字?”


    一群文官慷慨激昂地範言直諫。


    而丞相大人裴述卻是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根本不對此事發表任何看法。


    大殿的側門角落處,晏落魚悄然站在極為隱蔽的地方,默默注視著朝堂之上發生的一切。


    聽到這麽多大臣反對她獲封“鎮國公主”,晏落魚臉色沉了下去,小聲挖苦道:“一群男人嘰嘰歪歪的,跟群鴨子在亂叫一樣,煩死人了!”


    跟在她身旁的貼身丫鬟低垂著腦袋,一聲不敢吭。


    大殿高台處,老皇帝陰惻惻地看著群臣反對他,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等一群大臣七嘴八舌地發表完了反對意見,老皇帝才緩緩看向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發言的丞相裴述。


    他帶著幾分欣賞與鼓勵問道:“裴卿,此事你如何看?”


    老皇帝這麽一問,直接把滿大殿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裴述身上。


    丞相大人能怎麽回答呢?


    若是支持老皇帝,丞相大人絕對會惹得同僚們看不起。


    但若是支持同僚們,丞相大人必然會得罪老皇帝。


    所以,這孰輕孰重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裴述出列,拿著笏板微微低頭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多言。”


    眾人滿臉憤慨,被堵得話都沒法說了。


    照裴述這意思,敢情大家剛剛慷慨陳詞了半天,其實是一個字都不該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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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臣啊!


    裴述怎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呢?


    就算封公主這件事是陛下的家事,可天子的家事那就是大家的事,絕不是像一般老百姓那樣的家事好嗎?


    眾人在心頭將裴述吐槽了一個狗血噴頭,但嘴上卻沒敢反對老皇帝。


    高台之上,老皇帝對於裴述的回答十分滿意。


    他滿含警告地一一掃視過那些出口說反對意見的大臣,板著臉不容置喙地道:“四公主封為‘鎮國公主’,此事就此定下,不容再議。”


    晏落魚聽到這話,懸著的心落到實處,忍不住抿嘴笑了。


    而朝堂上的眾人則絲毫沒有喜悅情緒,大部分的人都如同吃了蒼蠅那般難受。


    大家都暗搓搓地罵裴述是個迎合君上喜好的佞臣。


    裴述絲毫不把這些看法放在心上,優哉遊哉地走出大殿,慢慢悠悠地回家去了。


    裴儀如今隻是個六品的給事中,是沒資格上殿聽朝的,所以對於早朝大殿內發生的爭執,她並沒能親眼所見。


    不過,好在她如今眼線還算廣,一般都及時地傳來消息。


    就好比現在,裴儀雖沒有在今日的朝堂之上,但她已經很清楚老皇帝靠著個人感情直接將晏落魚封為了“鎮國公主”。


    想到老皇帝說晏落魚常年流落在外,裴儀就忍不住向係統求證道:“難道晏落魚其實是老皇帝的女兒?”


    係統囧囧地回答道:“不是。晏落魚的生父乃是已故將軍晏崇道。”


    那老皇帝怎麽說晏落魚是他的閨女呢?


    裴儀忽而醒過神來,驚詫地跟自家小係統吐槽道:“陛下這是混淆皇室血脈呀!”


    係統一攤手道:“老皇帝要這麽玩兒,誰能阻止他?”


    裴儀沉默不語。


    她惦記著探子告訴她的另一件事情。


    她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


    當天下值後,裴儀上了馬車,吩咐道:“忠叔,去裴府。”


    馬夫李忠聽到小主子要回裴家主宅了,心裏頓時十分歡喜,高高興興地架著馬匹便跑了。


    不多時,馬車停在了裴府外。


    原本裴儀的黑檀木馬車在一眾公子哥兒裏絕對算是奢華的,可這輛馬車可其他幾輛停在裴家大門口的馬車一比,頓時就顯得十分低調又內涵了。


    無他,實在是因為她家哥哥們的馬車實在是太華貴了,那叫一個講究哦。


    “三爺。”


    門衛恭敬行禮,很恭敬地為裴儀開路。


    裴儀微微頷首表示受禮,沉聲問道:“我阿爹現在在哪兒?”


    其實問出這話時,裴儀心中就已經有了一個最可能的答案,不過一切都要證實才行。


    “書房。”門衛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裴儀心說果然。


    每次她回裴府時,幾乎她家老爹都在練字修身養性。


    “三爺,請。”很快就有下人過來領著裴儀出了書房。


    守在書房外的門衛遠遠便看到裴儀來了,很有眼力見地立馬轉身進書房稟報情況。


    正在練字的裴述聽聞此事,輕笑道:“放她進來。”


    於是乎,裴儀如往常一樣輕輕鬆鬆地進了書房,接著她便依照慣例給自家老爹行禮。


    裴述對於自家閨女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


    他繼續練著字,嘴上卻問道:“陛下封晏落魚為公主這件事,你怎麽看?”


    裴儀站在自家老爹身側,肅容道:“陛下要封一個姑娘為公主其實無可厚非。畢竟,一個皇帝封別的姑娘為義女是很正常的。”


    裴述這才抬頭看了自家閨女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可是,陛下並不是封晏落魚為義女。”


    裴儀接口道:“所以,陛下這件事真的極為荒唐。”


    裴述不置可否,有些嘲諷地哼笑了一聲。


    裴儀低頭看著父親筆下的字,不徐不緩地道:“阿爹,我今天聽人說,陛下在選好日子,據說是要用於冊封典禮。”


    裴述不置可否。


    這時,老大裴玄縱與老二裴玄挺都回了府。


    兄弟倆和自家妹子一樣,也是第一時間來書房找自家老爹。


    甫一進入書房,裴玄挺就大著嗓門直接說開了:“咱們這位陛下真是昏招頻出,竟然封那個‘四公主’為鎮國公主。真是搞笑了。那位四公主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身份可不可否都還得另說呢。”


    裴玄縱鄙夷地譏諷道:“不用另說。那四公主乃是晏落魚。晏落魚是晏崇道將軍的女兒,這事兒我們不都知道嗎?陛下可真是老糊塗了,這種混淆皇室血脈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是啊……


    裴儀也是覺得皇帝這件事情實在是做得太荒唐了。


    所以,她才覺得老皇帝可能做出一件更為荒唐的事情來。


    這件事情如此荒唐,以至於裴儀覺得自己說出來肯定沒什麽人會信。


    正當她如此胡思亂想著,她家阿爹卻突然開口道:“方才,梵音說,陛下在向欽天監詢問日子。”


    老大裴玄縱立馬很警惕地問道:“陛下在詢問什麽日子?”


    裴述看了身旁的閨女一眼,似笑非笑道:“梵音說,陛下可能在尋求一個適合於冊封的日子。”


    “冊封?”裴玄縱陷入思索,困惑地道,“陛下打算為誰主持冊封大殿?”


    老二裴玄挺大咧咧地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哂笑道:“大哥你糊塗啊。老皇帝不是才剛冊封了晏落魚為‘鎮國公主’嘛。人家隻是空有冊封名頭,卻沒有冊封大典。老皇帝哪裏會舍得讓晏落魚吃這種虧呀?”


    裴玄縱一想也是這個理,不由得搖頭感慨道:“太荒唐了。”


    自古以來,隻有皇帝登基,亦或是國之儲君新立,亦或是冊封皇後才會有冊封大殿。


    九州大陸,就還從來沒聽說過專門為一個公主舉行冊封大典的。


    “這可不稀奇。”裴玄挺翹起了二郎腿,但一想到自家老爹還在一邊,他又立馬麻溜地把翹起來的腿放了回去,嗤笑道,“人家晏落魚可是‘鎮國公主’。鎮國公主是可以有冊封大典的。”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裴儀終於開口道:“萬一不是冊封鎮國公主的大典呢?”


    一屋子的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她,幾個男人的眼裏都寫滿了困惑:要是不冊封為鎮國公主,還能冊封為什麽?這個大典不就是為了補給鎮國公主一個冊封禮麽?


    裴儀其實也隻是猜測,但她總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極大,所以還是說了出來:“陛下如今已經冊封晏落魚為‘鎮國公主’了,此為鐵板釘釘的事情,他其實已經無需再為了此事專門再辦一場冊封大典。我倒覺得,陛下很有可能是想冊封晏落魚為……”


    她突然戛然而止,有種不太適合往下說的樣子。


    不過,她雖沒有說完,屋裏的人卻是漸漸悟出了她想說什麽。


    裴玄挺是第一個炸毛的人。


    他瞪大眼睛盯著自家妹妹,很是難以接受地道:“你是說陛下想冊封晏落魚為‘太子’?這不至於吧?這太荒唐了!他們皇室現在不是還有皇子嗎?怎麽可能越過皇子去冊封一個公主為‘太子’啊?”


    人家前朝女帝之所以能繼承大統,那是因為皇室嫡係血脈已經沒有男子,所以那大行皇帝腦子一暈就稀裏糊塗地冊封了自己閨女為女帝。


    誰曾想,一群皇室旁係對此極為不滿,個個皇族男人都覺得自己是正統,一個個都起來造反要當皇帝。


    前朝的教訓猶在眼前,老皇帝就這樣視而不見?


    更何況,人家夏女帝血脈正統都還遭到如此強烈的抵製,就晏落魚這種明顯就血脈存疑的女人還不更遭皇族抵製啊?


    這麽淺顯易懂的道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懂。


    所以,每一個人都覺得老皇帝若是想冊封晏落魚為太子,那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甚至有可能是掉糞坑裏了。


    總之一句話,絕對不正常。


    裴玄縱沉聲道:“陛下還不至於如此荒唐。”


    裴玄挺深表讚同,立馬支持自家大哥的觀點:“我也覺得陛下不可能這麽荒唐。他今日冊封晏落魚為‘鎮國公主’就已經惹得朝臣大為不滿了。要是陛下再冊封晏落魚為‘太子’,那絕對是在扇大臣們的耳光。到時候,別說皇室裏的嫡係旁支會起來反對他,就算是一群大臣也會起來反對他。”


    裴述雖然不置可否,但就那態度而言也是傾向於兩個兒子的觀點。


    裴儀也不好再說什麽。


    這種事情本來也就隻是她的個人直覺而已。


    孰對孰錯隻能等時間來驗證,多爭辯也沒什麽益處。


    雖然她的父親哥哥們都還對老皇帝的“理智”存有幻想,但裴儀對這個老皇帝可真不敢再抱一點幻想了。


    一個皇帝,能輕易地混淆皇族血脈,並輕易地將這個假公主冊封為地位超然的“鎮國公主”。


    這麽荒唐的事情,老皇帝都已經做了。


    那還有什麽荒唐事情是老皇帝不能做的呢?


    裴儀覺得,這個老皇帝已經行事完全不理智了。


    她思索了一陣子,心情複雜地問道:“阿爹,咱們這位陛下是對晏崇道將軍特別迷戀嗎?”


    裴述正在練字的手微微一頓,難掩嫌棄地道:“陛下根本就不配!”


    不配?


    不配什麽?


    裴儀心中由此疑問。


    但在此情此景之下,這個疑問似乎也沒那麽不容易破解。


    以她阿爹這態度來看,想來阿爹是覺得老皇帝配不上晏崇道將軍吧?


    裴儀上前一步,湊到自家老爹跟前,低聲問道:“阿爹,你能不能給我聊聊,這陛下到底是有多喜歡晏崇道將軍呀?”


    裴述突然連練字的心情都沒有了。


    他將手中的毛筆往書桌上一甩,很是鬱悶地扭頭看向自家閨女,心情複雜地道:“你就這麽喜歡聽一些風流韻事?”


    裴儀眨巴眨巴眼睛,故意拖著軟乎乎的調子撒嬌道:“喜歡~”


    老二裴玄挺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十分支持自家妹子道:“我也喜歡!”


    老大裴玄縱其實對於這個話題沒什麽興趣的,但鑒於自家妹妹似乎極為感興趣,也言不由衷地表示支持道:“我也喜歡。”


    裴述看著一群貌似興高采烈的孩子們,突然感到好糟心。


    自家崽子都是群熱衷於桃色八卦的小年輕,這該咋整?


    這還有前途嗎?


    裴述眉頭皺了起來。


    裴儀卻立馬道:“阿爹,我其實並不是想知道老皇帝和宴崇道將軍的相處細節。我就隻是想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老皇帝為了晏崇道將軍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啊?”


    裴述想了想,心情複雜地看向了自家閨女,很是鄭重又鬱悶地道:“我突然覺得,你的看法是對的。”


    這話沒頭沒腦的,裴儀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很是困惑地“嗯”了一聲。


    裴述沉聲道:“咱們這位陛下很瘋的,他是連皇位都能交給崇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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