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詭異景象,讓蘇君衡心中更覺忐忑,這石室直徑大約十米,空間極為寬敞,但是卻沒有任何擺設,遠遠看去,似乎整個石室,除了這具骷髏之外,就別無他物了。


    蘇君衡愣愣躊躇了一陣,心想,這山洞四麵封閉,想來是這骷髏的冥室,自己好端端的在觀棋台上下棋,怎麽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


    腦海中同時閃過那老頭的話來:“莫非這裏就是那老丈說的地陣?”


    蘇君衡隱隱確定了心中猜想,說道:“說不定玄機就在這具骷髏上,要找到出口,說不得也隻好上前叨擾一番了!”


    蘇君衡默念了幾聲阿尼陀佛,悻悻往那具骷髏爬去,臨到近時,才發現此處除了那具骷髏之外,蒲團旁邊,竟還放著一個錦囊,大約三寸大小,掃去上麵的灰塵,隻見上麵雕龍紋鳳,金絲玉縷鑲邊,端的是華貴無比!


    蘇君衡眼神一凜,想到這出陣法門莫非就在這錦囊中?


    急忙將那錦囊抓了過來,隨即一想,似乎覺得不妥,連連向著那骷髏叩了幾個響頭,惶恐道:“前輩莫怪,小生乃是玉州城一介寒儒,今日為求脫身之計,借貴寶物一觀,如果內中沒有生路可尋,我定然原封不動,奉還前輩!”


    說完,隨手將錦囊上的綢帶拉開,當是時,驟聽得轟隆一陣巨響,場麵登時如陷地震,塵土飛揚,蘇君衡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慘白,以為是觸動了什麽機關,慌亂中嗆了好大一口灰塵,連連咳嗽了好一陣。


    過了好一會兒,聽見耳邊嘯響漸止,蘇君衡心中悻悻,迫不及待睜眼去看,諾大的石室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巨大銅鼎,高逾丈許,光是三個腳就有脖頸粗細,蘇君衡身子剛好在這三隻鼎腳空隙下麵,如果稍微再偏移一點點,估計就一命嗚呼了!


    “呼!好險!”蘇君衡連連拍打著胸口,深深緩了幾口氣,扶著鼎腳坐了起來。


    細看之下,才發現除了這巨鼎之外,此時地上還零星落了一些別的東西,五個精美別致的白玉瓶子,兩本藍皮經書,一把仙氣靈動的長劍,另外還有一張羊皮。


    突然間憑空多了這麽多事物,蘇君衡震駭之色更甚,眼睛愕然盯著那個不盈方寸的錦囊,此時拈在手中,分明是輕如鵝毛。


    一個荒誕的念頭湧上心頭,這小小錦囊竟能裝得下這麽多東西?


    “咦~!”蘇君衡目光再次掃過地上的事物,突然見著那張羊皮上麵,似乎寫了不少字跡,腦中頓時閃過一個念想,隱隱覺得那羊皮似乎是一封信,急忙將那羊皮抓了過來。


    借著微微亮光,隻見上麵字跡斑斑,果然是一封信箋,不禁大喜,低聲念道:


    “仁君如唔:


    天道庇佑,吾舍一身道行,終將禍世妖龍成功鎮壓,念吾一生,雖自詡正道之人,然自得‘鼎爐丹經’後,便殷殷渴求長生之道,常為私利熏心,乃至圖竊龍血煉鑄神丹,致使天罰自戮。


    如今大限將至,唯恐靈修峰一脈因吾而受牽連,故而今日舍一身道行,結成道門至尊法陣,將妖龍鎮壓,非為蒼生故,隻願世間因吾受罪者,還諸吾身,莫使靈修峰眾弟子無辜受累!”


    看著信中內容,蘇君衡眼中驟見凝重,心中想道:看信中所書,這骷髏身份應當就是靈修峰創派祖師無疑了,但為何信中字字句句,皆有悔恨意味,看來當年許旌陽,應該是做了什麽滔天惡事,招致殺身之禍,又恐死後靈修峰受到仇敵報複,不得已才將仇家鎮壓在法陣中!


    蘇君衡越想越覺得有理,卻不知道這仁君究竟是人名?還是指仁義君子?也不知道這樣竊取他人信物妥不妥當?


    心中忐忑不已,但此時隻盼著這信中能不能找到線索,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往下念道:


    “如今垂死功成,略思百年之身,可傳於後世者有三,分別為乾坤鼎、《太虛觀天經》與靈修峰至高武學心法《三清卷宗》,‘鼎爐丹經’乃軒轅黃帝登仙遺寶,仁君藉此神鼎,配合經書所著之煉丹法決,仙路可憑,但切記不可示於人前,招致殺身之禍!”


    “好家夥!!”


    蘇君衡越看越是心驚,忍不住抬頭看了巨鼎一陣,萬般心緒紛遝而至,久久回不過神來。


    史記《封禪書》中曾有記載:‘黃帝采首山銅,鑄鼎於荊山下。鼎既成,有龍垂胡涘下迎黃帝。’說的正是黃帝在荊山鼎湖上,飛九丹成,乘龍飛升的故事,但是黃帝飛升,所鑄之神鼎與煉丹法決,一概失傳於世。


    曆朝曆代,無數天資縱橫的強者與帝王將相,都在找尋這失落的鼎爐丹經,盡皆無果,卻沒想到,這天下人汲汲渴求的至寶,竟是深藏於這無名山洞。


    石室中憾恨而死的前輩,雖然得到了神鼎與丹經,卻終究無緣仙道,最終隻能為後人做嫁衣,豈不教人惋惜!


    蘇君衡沉沉歎了一聲,卻又想到,這山洞也不知道有沒有出口,要是再找不出活路,隻能餓死在這山洞中,與枯骨前輩作伴,即使得到了神鼎與丹經,又有什麽用呢?


    登時醍醐灌頂,隻想看看這信箋中有沒有提及洞穴出口,便又念道:


    “吾之一生,授徒萬千,得吾真傳者有三,其中尤以小徒葉雲飛天資最高,然此子生性放蕩不羈,不可授予重任。


    祁龍祿羽個性沉穩,處事周詳,本是掌門最佳人選,但畢竟出身魔門,雖未墮惡道,卻身負滅世邪能,實為魔神複生之關鍵,一朝為惡,必成天下大患,事關靈修峰千年基業,不可行此大險。


    權衡再三,終將掌門一職交付二徒道虛,仁君破陣之後,當奉我詔令,匡扶正道,一旦魔患為禍,應當機立斷,切不可顧念同門情誼,貽誤先機,延禍蒼生!”


    蒼勁的字跡,沉痛的語調,似乎在陳述著蒼生即將倒懸的憂思,一字一句的打在蘇君衡心中,片刻間,竟讓他冷汗洌洌,呼吸不得。


    “帝王刀祁龍祿羽?那不是祁龍軒的父親嗎?怎麽竟是出身魔門?”


    蘇君衡愣愣坐了良久,躁動的心緒稍稍得到了平複,隨即想到,既然前輩要我奉他詔令行事,定然不會讓我死在此地,信中當有留下出陣法門。


    一念及此,蘇君衡心頭漸寬,諸多疑問隻待來日再做查證,此時再顧不得許多,唯有出陣一途迫在眉睫,當下尋目再看,念道:


    “天地人三才奇門陣乃我道門至尊法陣,非仁義君子不得其門而入!


    其陣共分三層,人陣已被仁君所破,仁君得吾真傳後,可破地陣而入天陣,地陣入口便在蒲團之下,此陣乃是匯集淨明峰千山百嶽之靈氣結成,凶險難當,入陣者若無覺悟,斷無生路可尋,唯望仁君得悟善理,或可死中求生!!”


    “覺悟?死中求生?這話說得就像打字謎,真叫人費勁”


    蘇君衡啐罵了一聲,將手中羊皮往地上一放,循眼看向枯骨下麵的蒲團,卻不知這蒲團底下,究竟有何玄機?


    蘇君衡小心翼翼將枯骨搬挪開來,揭開蒲團的一瞬間,觸目所見,碧潭如鏡,波光搖曳,竟是一口金井,井口方圓約莫一米,階台幾乎與地麵持平,水位略低一寸,直觀看去,儼然就像冬天結冰湖麵的窟窿一般,卻不知道底下是怎樣一方世界?


    “這就是地陣入口?”


    蘇君衡自知不能冒進,急忙將羊皮卷再次翻開,看往下還有沒有什麽提示,隻見剩下的內容寥寥百字,念道:


    “天陣乃吾一身靈力所結,所謂天者,至剛至陽也,唯有硬撼破關一途,非修為遠勝於吾者不能成事,故而,仁君要尋生路,須得人助,天陣中有一仙家靈寶,名喚胎嬰花!


    吾夜觀天象,料得仁君入陣必在蒂落前後,入陣後如見花不見果,不可躁進,隻需靜待時機,胎嬰花受千山之靈孕化,蘊含強橫仙靈,成熟時會有極光衝天而起,直貫雲月,屆時法陣受其衝赫,威靈必將大減,群魔窺竊天材地寶,必然冒死破印。


    仁君可伺機將胎嬰果服下,借助仙靈鍛體激發無盡潛能,見天陣破開,解開封印於劍中之麒麟犼,向南奔逃,可保萬虞!”


    “封印於劍中之麒麟犼?”


    蘇君衡念了一句,伸手將地上的長劍抓了過來,仔細端詳,隻見這仙劍長三尺,劍刃暗黑,恍如墨玉,劍身光澤內斂,雖色澤飽滿卻不刺目,材質並非銅鐵,倒像是玉石所鑄。


    蘇君衡端詳了良久,也沒找到解封的關鍵,索性把劍往地上一擱,想道:這仙劍乃是前輩遺物,必然是稀世珍寶,但眼前緊要,是破解地陣,解開劍身封印等進了天陣再說。


    往下念道:“反之,入陣後見果不見花,則是胎嬰果已孕育成型,再無借助外力破陣之機,仁君若想破陣,唯有一途,便是以人血祭靈,將妖龍釋放,單憑妖龍一己之力,不能成事,為求脫身之法,妖龍必然啟用雙修禁術,仁君可藉此傳承妖皇一半功體,荊紫川妖力失衡,便不足為蒼生禍患!如此,靈修峰幸甚,蒼生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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