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弟子大感有趣,咯咯大笑起來。


    蘇君衡目光如炬,登時看出了這幾人中,有一人眉似遠山目如秋水,雖然比不上荊紫川、柳唐秀二人的傾世之貌,但也算長得清麗秀美,淡雅脫俗,此時聽著眾人取笑,臉上泛起一陣紅雲,神色有異於其他女弟子,當是那白慕靈無疑了。


    隻見她狠狠跺了下腳,瞪了胡遠一眼,氣道:“胡遠,還嫌上次打得不夠狠嗎,你再胡說,看我不教訓你!”


    眾人更覺有趣,紛紛看向胡遠,想要看他如何回應,卻見他身子突然一顫,反而癡癡笑道:“白~白師姐,原來~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


    這一下,不僅這些有意作樂的人,就連蘇君衡忍不住,笑得半響說不出話來,忽聽老猴子說道:“胡老弟你別逗了,就你上一屆會武的表現,想要叫人家不記得你都難啊!”


    胡遠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道:“這倒也是!”


    眾人看他傻不可耐的樣子,更是止不住笑意,周圍不少人聽見笑聲,都忍不住向這邊看來。


    蘇君衡有心解圍,便走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袖口道:“胡師兄,難得來一次天都宮,到別處走走吧!”


    胡遠木木點了點頭,眼睛卻還在白慕靈身上打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一個清靈的聲音傳來:“這位師兄看著眼生,想必就是徐師伯新收的弟子,蘇君衡吧?”


    蘇君衡愣了一下,竟沒想到對方會識得自己,不禁多看了那人一眼,那女子二十來歲,長相恬美,一身鵝黃長裙,勾勒出火辣身材,雖然比不上白慕靈的清靈活潑,卻是多了幾分成熟風韻。


    蘇君衡見她氣息沉穩,目光如電,一看就知道修為不凡,當即還了一禮道:“正是在下,不知師姐如何稱呼?”


    “鏡月齋首座柳唐秀門下弟子,王新柔!”


    兩人通報了姓名之後,蘇君衡問道:“不才剛剛拜入山門,與王師姐素未蒙麵,不知師姐如何知道是我?”


    還沒等王新柔開口,白慕靈就搶先道:“哼,我師姐何等眼力,你和這群人混在一起,穿的又是內門弟子的服飾,內門弟子每日在練武台都有見到,就你一人沒見過,如何難猜?”


    蘇君衡恍然大悟,見白慕靈活潑可人,心中頗有好感,連忙附和道:“白師姐說的是,在下修為粗淺,有辱師姐清聽了!”


    誰知白慕靈聞言一哼,一副不買賬的模樣,說道:“你修為粗淺?我怎麽聽我師尊說,你的修為早已是勝過了這裏的大多數人!”


    “哦!”蘇君衡微微一奇,問道:“敢問師姐師尊是……?”


    楊崇武走上前道:“蘇師兄有所不知了,白師姐一年前會武奪得第三名,已經被柳唐秀師叔收歸門下了。”


    是她!!!


    蘇君衡心神一晃,眉頭不覺皺了一下,自從三個月前的三教會審,柳唐秀極力維護自己,蘇君衡就已經心生疑竇了,按理說靈修峰門人弟子數以千萬,多有天資卓絕,俊逸非凡之輩,為什麽她會獨獨為了一個名不經傳的自己,而不惜得罪儒門佛宗,引來門派中諸多非議,更兼此時聽得白慕靈這般說來,這柳唐秀似乎對自己身懷妖元一事,已了然於心,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目的?


    難道是為了許真君遺物?


    蘇君衡越想越覺得怪異,疑惑道:“柳師叔真是這麽說的?”


    “是或不是,試過不就知道了!”


    一聲淡笑傳來,帶著幾許輕蔑意味,卻不是出自鏡月齋眾多女弟子之口。


    一言方落,人群中迅速散開一條通道,幾個趾高氣昂的內門弟子走了過來,赫然就是趙岩廷、魯鳴等人。


    蘇君衡等人神色均是一凜,徐智謙門下易武堂一脈,一向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門派同修多有畏懼,一見幾人上前,紛紛往後退去,隻有蘇君衡不知其中利害,還傻傻的站在那裏!


    趙岩廷走在幾人最前麵,一身白衣迎風飄逸,姿容俊雅不凡,此時負手身後,緩緩走到蘇君衡跟前,兩人駐足對視一眼,眼中都是露出一絲厭惡。


    蘇君衡入門最晚,不好失了禮數,隻得忍氣吞聲,行了一禮道:“見過趙師兄!”


    趙岩廷笑了笑,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道:“三個月不見,沒想到蘇師弟的修為進步神速,竟然能讓柳師叔如此稱讚,而我與蘇師弟份屬同門,對此卻一無所知,實在慚愧,今日既然有緣得見,為兄想向師弟討教一二,不知可否賞臉啊?”


    一番話說得體麵,但楊崇武等人,與鏡月齋的眾女弟子都齊齊變了臉色,這趙岩廷一身武道修為,早已是達到了第四層上清境巔峰,在靈修峰成名已久,放眼當前青年一輩,除了祁龍軒、石剛等寥寥幾人之外,便少有能與之比肩者!


    而蘇君衡剛剛拜入靈修峰三個月,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雖然在此之前,楊崇武等人已經看出了蘇君衡深藏不露,但眾人修道也有一段時日,深深知道修煉之事,隻能循序漸進,即使蘇君衡進境再快,也不可能快到三個月內,就能與趙岩廷這等成名人物有一拚的實力,當下個個麵色蒼白,暗自擔憂!


    而這邊鏡月齋的白慕靈也是暗自擔憂,一想到因為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引出一場爭鬥來,要是讓師尊知道了,那還不得重重責罰。


    雖然對易武堂之人頗有畏懼,但也隻能用硬著頭皮上前,往蘇君衡身邊一站,說道:“趙師兄你就別開玩笑了,蘇師弟才來多久,哪裏是你的對手啊!”


    趙岩廷聽見白慕靈誇獎自己,麵上登時擺出一副自豪,正欲說話,就聽魯鳴嘿嘿冷笑道:“白師妹多慮了,同門師兄弟相互切磋交流,這不是常有的事嘛,要是蘇師弟怕了,隻需低個頭認個輸,我等寬己待人,自然不會與他計較的!”


    易武堂眾人聞言大笑,似乎等著看蘇君衡苟求憐乞的模樣,卻不料蘇君衡反倒上前一步,輕描淡寫道:“既然趙師兄盛意如此,君衡就卻之不恭了!”


    “嘿!”魯鳴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蘇君衡一陣,說道:“對付你這種雜魚,何需趙師兄親自動手!”


    說著轉身對趙岩廷道:“趙師兄,易武堂中,就屬我修為最淺,最不中用,今天就讓我出馬,免得別人說我們勝之不武!”


    趙岩廷想想也是,自己在靈修峰已是成名人物,和這小廝動手,確是有shi身份,便叫修為最低的魯鳴教訓下他,那是再好不過了,當下點了點頭道:“那就你去吧!”


    蘇君衡聞言心中一寬,就他目前的修為,對上趙岩廷肯定是毫無勝算的,但魯鳴的修為僅在最基礎的玉清境第三層,和自己的實力相差不大。


    雖然自己初入修界,毫無一點臨陣對敵經驗,即使是和眼前這人比試,勝算也是渺茫,但總是比遇上趙岩廷,要劃算一些。


    當然,蘇君衡此時修為境界如何,在場眾人都不知道,就連他自己心中也是沒底,但在魯鳴眼中,眼前這個廋弱書生,還依舊是三個月前,淨明峰上的那個瘸子。


    一聽趙岩廷應允,一副誌得意滿,想著即將在眾多女弟子麵前,大展神威,心中又是一陣得意,大大咧咧的往蘇君衡跟前一站,大聲道:“來吧,我先讓你三招!”


    蘇君衡暗自好笑,饒有興致的看了魯鳴一眼,說道:“魯師兄,今日乃是掌門師兄繼任大典,你看這廣場上人這麽多,也不可能挪出一片地方,我們畏手畏腳,打得不痛快不說,要是不小心誤傷了別人也是不好,不如這樣,我們換一種比法如何?”


    眾人聞言均是覺得有理,紛紛點頭,魯鳴心下也是一奇,卻不知道蘇君衡這小子還有什麽詭計沒使出來,他有恃無恐,便也讚同道:“我正有此想,你且說說如何比法?”


    蘇君衡道:“你我各受對方三掌,誰先倒下,就算誰輸如何?”


    魯鳴聞言大喜,心道還以為你這小子有什麽手段,原來不過爾爾,說道:“此法不錯,但是由誰先出手,可要先說好了!”魯鳴為人也算機警,在這關頭,還不忘了要占些便宜!


    蘇君衡如何不知道魯鳴心中盤算,佯作無謂道:“我入門時間較晚,排資論輩,自然是要魯師兄先出手了,魯師兄修為高絕,如果能在三掌之內把我打得倒地不起,便連我那三掌也都能省下了,豈不是好?”


    魯鳴何等要麵子之人,如何聽不出蘇君衡這番話,正是譏諷自己以大欺小,他深知蘇君衡底細,心想,你這窮酸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我便先受你三掌又有何妨。


    主意打定,便又說道:“免了免了,我乃是正人君子,哪能以大欺小,就讓你先來,免得被人說三道四!”


    蘇君衡心中暗笑,恭恭敬敬的對魯鳴施了一禮:“如此,就承蒙師兄禮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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