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兒……”龍卿闕心底歎息,低低地喚了一聲。鳳卿丞忙抹淚,笑著說:“我、我隻是突然眼睛疼。”


    鳳卿丞抬袖子,使勁抹了兩把淚,“師傅,你先去吃飯,我有點累,想歇會。”鳳卿丞擦抹兩下,淚眼看見龍卿闕的墨色眼眸寫著涼意,淚水流得更凶。


    不想哭,可淚水卻止不住,心緒亂了,莫名的煩,鳳卿丞怕再說下去,她可能真的會和龍卿闕爭吵。也許是因為她後背也突然疼得厲害了,所以她更加心煩意亂。龍卿闕站在門口沒動,鳳卿丞已經回身,走回到床前坐下。


    龍卿闕轉身,向鳳卿丞邁進一步,鳳卿丞聽到了聲響,低頭說:“師傅……不要過來……”說好了要保持距離的,那就要保持。反正,龍卿闕對她的感情也是收放自如,前一秒春風沐麵,下一秒就可以冷落冰霜,她為什麽做不到?


    龍卿闕卻沒有停下,一直走到床前,半蹲下,雙臂抱著膝蓋,仰頭,淡淡地笑,柔聲喚道:“傻姑娘。”心底的疼,壓下來,到底要拿你怎麽吧辦才好呢?鳳兒。有時候,反倒覺得,還是原來的琳琅更好些,雖然古靈精怪,總是氣她,但不會讓她心疼到難過。


    鳳卿丞淚水更凶,雙手胡亂抹著淚,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鳳卿丞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雙手最終捂著臉頰,放聲大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龍卿闕咬著唇,眼眸不敢眨,淚水會掉下來。


    鳳兒,我的喜歡,會讓你這般難受麽?龍卿闕第一次在心底問自己,她隻想著讓鳳卿丞修仙,恢複記憶,卻不曾想過,她的鳳兒,是否願意。


    可怎麽辦呢?鳳兒,我等了你千年,尋了你千年,你是我全部的念想啊。如果我現在放你離開,就等於結束了我自己的性命,如果,你知道我是以命來換取的你的自由,你還會離開我麽?會嗎?會嗎?鳳兒?龍卿闕在心底問鳳卿丞。


    答案,龍卿闕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或者,隻是不敢,怕鳳兒當真會說出那要她命的話來。可如果鳳卿丞留在她身邊,每日都是以淚洗麵,那她的堅持,還有什麽意義?


    鳳兒,你說得對,人不該那麽自私的。縱然是我,也不能因為自己對你心心念念了千年,就有資格要求你去做什麽。所以,龍卿闕緩緩站起身,深呼吸,悄然將淚水掩去,換上輕鬆的麵孔。龍卿闕也坐在床上,不過和鳳卿丞拉開距離,輕聲喚道:“鳳兒。”你不知道,我和你之間的距離,我需要用盡我所有的修為才能去做到,我多麽想把你擁進懷裏的,可是,不行,“莫要哭了,等吃晚飯,我有話跟你說。”


    龍卿闕抬起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很想安撫還在抽噎的人,最終,卻還是握緊了拳頭,垂下去。


    龍卿闕站起身,背對著鳳卿丞,神情悲涼,可聲音依舊溫柔,“我先出去,待會讓朝鴦把晚飯給你送來。”


    龍卿闕真的出去了,鳳卿丞躺在床上,放聲大哭。其實,難過的不單單是因為她和龍卿闕之間的事,而是,自從穿越到了上古,她整個人都是惶惶的,心底的不安,說不清道不明,像是踏上了一條未知的死亡路。


    一直都很想哭,一直都忍著,因為想要自己堅強,可現在,突然很累,鳳卿丞不想堅持,所以,淚水就真的滑下來。對不起,龍卿闕,我不是有意這樣的,真的對不起。


    朝鴦過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了。朝鴦先敲了門,因著殿下吩咐她時,臉色冷清的可怕,且讓她晚點過來的。朝鴦不知道怎麽回事,殿下晚飯都未吃,吩咐她之後,徑直飛身而下,她還沒有來得及問什麽,殿下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薄霧之中了。


    朝鴦心裏沉甸甸,總有種不好的預感,鳳卿丞的房門敲了半天沒人應,而一直對鳳姑娘寸步不離的殿下突然就飛離禦龍仙台。


    朝鴦最終試探著推了門,門開了,鳳卿丞背對著她,身上蓋著被子,側臥著,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故意不理她。朝鴦緩著步子到了跟前,見鳳卿丞蜷縮著身子,嘴裏居然咬著被子。人,想來是睡著了,可淚水還在流,眼睛紅腫,朝鴦登時心疼。這到底是怎麽了?她也沒聽見吵架啊?難怪殿下不好受。朝鴦把飯菜放下,猶豫片刻,才輕輕推了一下鳳卿丞。鳳卿丞咬著被子哼哼,卻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鳳姑娘?”朝鴦連著喚了幾聲,鳳卿丞都沒有動靜。朝鴦也隻能先退出去,心底重重歎了一聲,這日子,是沒法安生了。


    鳳卿丞像是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什麽都看不見,眼睛也睜不開,但是卻能感覺到眼前的光似乎是熾熱的紅色,很刺眼。鳳卿丞仿佛能感受到,那份熾熱想把她吞噬掉,因為她全身都很熱。睡著的鳳卿丞身體難受,在被子裏難耐地轉動身子,有隱約的閃亮光華透過被子的縫隙照射出來。


    夢裏的光亮太灼熱太刺眼,所以,鳳卿丞想抬手遮住眼睛,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鳳卿丞有了動作,人也真的醒了。鳳卿丞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地呼吸,房內一片漆黑。龍卿闕,你在哪?鳳卿丞心底呼之欲出的那句話,因為嗓子疼,沒有說出來。


    想立刻起來,身體卻無力,鳳卿丞煎熬地躺了好一會,才有力氣起來。鳳卿丞下了床,就往門口跑,仿佛慢了一步,龍卿闕就會消失。不知道為什麽,也沒想過,此時此刻,就是想見到龍卿闕,才能安心。鳳卿丞猛地推開門,迎麵正撞上一個人,鳳卿丞直接抱住,眼淚又開始流出來,“龍兒~”這個稱呼明明她叫不慣的,可從心底冒出來,大腦都沒思考,就叫出來了。


    “鳳姑娘……”朝鴦尷尬地叫了聲,“我是朝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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