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選擇的主人,那麽你們之間必然是有一定的聯係的,隻是你還不懂得駕馭它而已。這一點,為師以後會慢慢教你,關鍵在於你要努力和風棱鏡交流,達到心鏡合一的狀態,你們越是融合,你所獲得的力量便越是強大。所以,你以後也莫再說不要風棱鏡的話了,它有靈性,可是聽得見的哦。”


    九昀吐了吐舌頭,心中暗歎這風棱鏡委實厲害,而自己竟然如此不識貨,握著風棱鏡喃喃自語道:“小鏡啊,小鏡,我可不是故意那麽對待你的哦,從前的事咱就都忘了吧,重新開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麽天真的笑容,身邊絢燦的百花似乎都生動了許多。


    “你啊,知錯能改就好了。”泰帝看得好笑,天上的神女見得多了,卻是真未見過像九昀這般的。


    九昀點點頭,心道幸好有泰帝這麽一個了不得的師父在,否則自己真是虧大了。心下對泰帝更是服氣了,這態度也是大心眼裏的尊敬,道:“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九昀看著泰帝可親的麵容,秀美一挑,忽然一笑道:“隻是風棱鏡若真能上通天下達地,那我能看到師父的過去嗎?”


    說實話,她對這師父還真是充滿了好奇心的,尤其是方才師父在提到風棱鏡時,臉上那副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就好像那是失散多年的小情人似的,那悵然,那憂鬱,雖然隻是一瞬而逝,可她卻記住了。


    如果能知道師父的過去,最好是那一些風花雪月的秘辛,就更為好了。這樣,她以後見著了師父也犯不著如此尷尬了。


    說到底,九昀不過是想抓住她師父的把柄而已。收了這麽一個“心懷不軌”的徒弟,泰帝也算是倒了大黴的。


    泰帝的目光停駐在九昀身上,那一寸寸的光輝在他眼中氤氳,看得九昀都不禁寒毛直豎,小脖子縮啊縮的,恨不得跟烏龜似的縮進殼子裏,捂著那一顆悔青了的小腸子不住的懊惱,自己怎麽就那麽衝動,在敵人麵前暴露了呢。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低低地笑了出來,清雋疏朗的笑似乎是拿碧波映月,虛渺如斯,似無奈,又似枉然。


    泰帝背過身,日頭傾瀉了他瀑布似的長發,隻聽他道:“你想要知曉為師的過去,說容易也不容易,可說難也不難。你隻消哪一日神力比為師的強了,哪怕是一星半點,或者是待到為師寂滅了,你再打開風棱鏡尋找一番,若是你性子耐得住,好好看上一段時日,為師這幾百萬年的歲月也就全部都能看清了。”


    “啊~~~”九昀苦著一張臉,神情別提有多失望了。


    先別說以後法力要比師父強了,這等癡心妄想那時頂頂不靠譜的。


    再者,就衝著那麽多的上古大神們都在洪荒時代寂滅了,偏偏她家的師父還活的有滋有味的,一座逍遙宮住著,別提有多舒坦了,端以此來看,就可知她家師父那就是個老不死的……額……師父啊,徒弟這可不是在打心眼裏罵你呢,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弟子這是在誇你長壽呢,活了這麽多年,還是仙根鞏固,隻怕是等個多少年後,她這個做徒弟的都香消玉殞了,她家的師父也還是能照樣活色生香的活著。


    就暈失望的垂下頭,喪氣道:“算了,師父的過去我注定是看不到了。還不如等著哪一日師父心情好了,與我再說道說道。”


    泰帝既不拒絕,也不答應,隻是一笑置之,心下隻覺得這丫頭性情可愛得很,方才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生怕他吞了她的模樣,一轉眼的功夫,竟敢打聽他的私事了。他心中也說不上惱,無氣,隻是笑,或許這丫頭將來不一定能成大器,可大概是能為他的生活帶來一些樂趣吧。


    當然,他當初答應鳳帝收下她做弟子的初衷隻是因為她竟然能以鳳凰之軀而引來九天外的劫雷,而在這雷火之中甚至於還能活下來,這是連鳳帝這樣的人物都不曾經曆的,而她卻做到了,隻能說明這個丫頭身體之中藏著古怪之處,至於這古怪是什麽,就死他將要探究的。


    不過,她也是他命裏已經注定好的緣分,若非他在冰原雪境中遇見了她,他也不會那麽肯定。可是,偏偏她就是那麽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冰原雪境之中,那時候,他表麵平靜,可內心也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相遇而嚇了一跳,雖然隻是一瞬,便已經足夠了。


    他的冰原雪境是由他的心意所化,簫聲以為起,隻有與他有緣的人才能進入,他等了數萬年,也不曾有一人闖入,可偏偏她就進來了,還有一隻冰麒麟,那也是九昀的緣故。


    這個丫頭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明明看起來是那麽的天真燦漫,一朵花都能博得她幸福的歡笑,不諳世事的像一個孩子一般,讓人對她生不起氣來,可是她卻能讓風棱鏡甘心為她臣服,認她為主,那一份堅定在方才的金光中顯露無疑。


    或許她真是一個天才,是上天賜予他的最後一份禮物吧。


    泰帝心中不禁起了一個新奇的心思,因著這心思,他的目光在一瞬間也折射出不一樣的光輝來,仿佛是一潭死水的波動。


    隻聽他笑道:“昀兒,除了教你駕馭風棱鏡的方法以外,以後師父還會教你一些別的有趣的東西,你可願意跟著我學?”


    這語氣,這話,怎麽聽著都像是在哄騙小孩子的怪叔叔呢?


    九昀為心中竄起的這個想法而驚呆了……


    不是聽阿娘說她這師父是個不好管閑事的,對徒弟最是放任自流的嗎?怎的今兒個熱情大發,竟是想要教她一教了,這轉變未免也讓人忒是難以消受了吧。


    她抬起頭,眨巴了兩下眼睛,望著泰帝道:“那師父想要教弟子什麽?”


    “但凡是我會的,隻要你想學,我必然教你。”


    泰帝這一句話說得輕鬆,可這其中卻是有傾囊相授的意味。他這一生指點的神仙無數,可唯一收的徒弟就隻有九昀一個,這一次他忽然想要試一試,由著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將來又會是怎樣一個神人。


    這番話如果是教遠去的鳳帝聽見了,必然是哭的更厲害了,隻是這一次是大悲之後的大喜,他家小九竟能趕上這等好運道,一不小心就剛好遇見了這出了名的逍遙大神的眷顧,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可九昀哪裏能懂得她師父的這一點心思,心中的小算盤都來不及撥打呢。她家師父忽然來了這麽一手,於她而言,就好比是那天上忽然掉下來的餡餅,卻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合不合她的口味。


    要是她這會子答應了師父,討了他的歡心,以後就能光明正大的賴在逍遙宮了,甭管是翟還是誰的,有她家了不得的師父護著,誰都別想再欺負她了……隻要一想起這好處,九昀的心立刻是砰砰的動了。


    可是,天上的餡餅從來都不是白白掉下來的,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她這會子答應了師父學本事,這以後的日子還能輕鬆嗎?


    是故,九昀很是直白的問出了心中所想。


    “師父,跟你學本事辛苦嗎?”


    泰帝現在很確定,他這個徒弟果真乃是一個異數是也。平日裏他肯教授一把,旁的人莫不是爭先恐後的,隻有九昀這丫頭,還敢再三猶豫,最後還問他一句,辛苦不?這就是鳳帝口中的他那個勤勞勇敢的女兒嗎,他真是一點都不曾看出來。


    他一頭黑線的看著九昀投過來的期盼的眼神,教訓的話就生生哽在喉間了,嘴角硬是擺出一副僵硬的笑容,道:“這辛不辛苦,總是因人而異的。天資高者,自然是再輕鬆不過,何來辛苦直說。為師看著你的模樣,便覺得是個天資不錯的,若是肯下些功夫,認真與為師學,不消幾日,肯定會有一番長進的。”


    九昀這輩子被人誇得多了,可還真沒有被誇過天資不錯的,反倒是阿娘將她從小被被裏挖出來曬太陽的時候,總是戳著她的腦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訓她是一尊不開竅的榆木疙瘩,愁死人了。


    是故,她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立時跟打了雞血似的,若非是自家師父這仙姿不可侵犯的印象在心中已經深刻的不能再深刻了,九昀險些就撲上去了。於是某隻克製,很克製的小鳳凰,兩隻爪子互握著,十分激動地望著她家的師父大人,深情道:“師父,你可是說真的?”


    那模樣,泰帝險些以為是天後又在威逼著天地昧著良心說愛她了,沒想到他堂堂泰帝,今日也會淪落到這份上。


    他幹咳了兩聲,總不能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子,隻得繼續僵著笑容道:“自然是的。”


    吾家有女初長成 第七十二章 開到荼蘼春事盡


    今天的逍遙宮有些緊張,為什麽呢,因為他們的泰帝大人已經在花塢的小涼亭裏站了兩個時辰了,這可是前所未聞的,但凡是逍遙宮的,都未見過他們的泰帝大人如此好雅興,就這樣一直黑著臉賞花,這興致未免也忒離奇了些。


    是故,小花塢四周皆是一片靜悄悄的,但凡走過的小仙童都是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生怕被泰帝的眼角瞄到,那事情就大發了。


    泰帝沉著臉,幾百萬年修出來的耐心都快被他那個新收的徒弟給磨光了。


    半個月前,九昀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糾結著神色說,初來乍到,頗才不適應,想要好好歇息歇息。


    泰帝以為然,憐惜著自家徒弟愁眉苦臉的,便允了她好好休息幾天。


    七天前,九昀不糾結了,且神情還十分地歡快,原來是她家的女兒奴老爹送了一顆梧桐樹過來,是故九昀睡得十分香甜,精神頭也甚是好。


    那泰帝想,不如就開始學本事吧。要知道,他可是頭一回如此熱衷過做師父一事。


    可他那徒弟呢?


    隻見她那個笑更加燦爛了,眉眼都透著亮光,說是逍遙宮恁般大,不若先將這地界熟悉了一番,免得日後再走迷了路,耽誤了學習的時間。


    泰帝覺得,這徒弟還是挺有心的,想著自己也說讓她在逍遙宮四處走動走動,便又允了。


    熟悉了幾日,泰帝想著這徒弟大約已經把逍遙宮走遍了,便又起了心思,問了一旁的小仙童,他這徒弟最近走了哪些地方。小仙童支吾了兩聲,在泰帝射過來的目光中,到底還是招了——原來九昀小徒弟這幾日逛得最多的是小花塢,隻是別人是賞花,偏偏她是喝醉酒眠花宿柳,正是一枝梨花壓海棠,醉的甚是香甜。


    泰帝眉頭抽了抽,想著這個不是個好習慣,便去小花塢尋九昀了。


    花叢下,青石板榻上側臥著一女子,紫色的薄衫淩亂鋪開,漆黑的發跟著垂落,若是走進去細聞,還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酒香。


    泰帝悄悄的走近,看著九昀這幅樣子而悄悄地皺起了眉頭,眼角一瞥,看到還有另一隻悠哉悠哉的坐在梨花樹上,背靠著枝幹,眯著眼,似乎完全未察覺到泰帝的到來,臉上的神情依舊是十分的愜意的。


    可是他這幅樣子又如何能瞞得過眼尖的泰帝。當下,泰帝也不說話,隻是忽然自九昀的身邊折下了一朵牡丹花,不過是隨意一拋的動作,卻是將樹上那好端端坐著的人給砸了下來。


    冰麒麟也算是栽了個跟頭,甚是機靈地在空中翻一個身,才險險保住了他的優雅。也不顧身旁還站著一個害他摔下來的罪魁禍首,反而是自顧自的彈了彈身上沾上的花瓣,捋了捋他有些散亂的發。


    泰帝皺著眉,問道:“她是怎麽回事?”


    冰麒麟暗自翻一個白眼,道:“誠如你所見,不過是醉倒了而已。”


    “她這幾天都喝成這樣了?”


    “嗬,你該問的是,她哪天不喝成這樣吧。”冰麒麟涼涼的說道,對於九昀泡在酒壇子裏的行為已經十分認命了,反正如今她有了師父,那頭疼的人就不是他了。


    泰帝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喚道:“昀兒,醒一醒。”


    他的聲音依舊是一片的清冷,清泠泠的好似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來,可是顯然是一盆涼水是潑不醒九昀這隻醉鬼的。


    泰帝沉下臉,心中罵的卻是鳳帝到底對他說了多少的瞎話,眼前這徒弟到底還帶著多少的劣根性。他回過頭,看著身後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在忍著笑的冰麒麟道:“把你主人喊醒吧。”


    一句話便命中死穴,將冰麒麟臉上的笑容立時戳的渣渣不剩,連影都沒有了。沒錯,眼前這隻醉的跟死豬一樣的鳳凰真的是他的主人,可是對於這個事實,冰麒麟到現在一直都是深以為恥的,而現在就這樣被泰帝說了出來,就好比是一隻貓被踩了尾巴一般,臭小冰的時代又到來了。


    隻見冰麒麟大人臭著那一張十分陰沉的臉,半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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