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笑著安慰她:“你是上差,我這個小村長自然要保證你的安全,再說,情況也沒那麽嚴重,最多餓幾天,上邊那麽多人不會幹瞅著,放心吧。(.好看的小說)”


    沈千雪笑了笑,身體往他懷裏縮了縮,閉上了眼。


    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她心裏卻很清楚,在地麵上,她是調查組的組長,他是檢舉人。


    但在這裏,就隻有一個健壯的男人,和一個受了傷的女人。


    她沒想到,在地麵上那麽囂張,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會這樣愛護她。求生是人的本能,這樣的情況下,又有多少男人,會把僅有的水和食物浪費在一個受傷的女人身上?


    此刻,她身上感覺雖然很冷,但心裏很暖。


    而王有才見她這副模樣,心裏不禁暗歎一聲,如果這是在賓館裏,該多好。


    他偷偷看了一眼電話,此時距離他們下來,已經過了六個小時了,外麵,現在應該是入夜了吧……


    他關了機,既然電話現在隻能當表用,那他得留著電,好知道準確的時間。


    懷裏的玉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嘴角還噙著一絲笑意,亦如往常的她一樣。


    黑暗和冰冷也阻擋不住襲來的倦意,他也弄不清自己究竟是昏了過去,還是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電話顯示,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讓他慶幸的是,她始終都還在他懷裏。


    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的額頭有些發燙,雖然不是高燒,但在眼下看來,卻絕對是糟糕的征兆。


    他緊忙把她搖醒了過來:“你覺得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她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發覺自己還在他的懷裏,臉上頓時現出濃濃的歉疚,還有一絲說不清的窩心感覺:“對不起,我睡了多久,你累壞了吧?快放我下來。”


    王有才聽她說話如常,稍稍鬆了口氣:“我沒事,告訴我你頭還疼嗎?”


    沈千雪吃力的從他懷中掙起身,支撐著身體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了下來,摸了摸額頭:“還是有點疼,不過沒關係,不用擔心。”


    王有才這次總算是放了心,知道疼,說明傷口沒有感染,輕燒就還能控製。


    他查看了她的傷口,喂她吃了點東西,他卻不顧沈千雪的抗議,隻喝了一小口水。


    昨天為了救醒她,已經用掉了大半瓶,此時就隻剩一瓶多一點了。


    沒有吃的,還能撐幾天,但如果沒了水,就什麽都完了。


    可盡管他一省再省,水還是控製不住的減少,沈千雪的情況還在不斷的惡化。


    他找遍了洞穴的每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有水珠凝結的地方。


    有不少煤石上,凝結了薄薄一層寒霜,他試著用舌頭去舔,差點沒把舌頭沾掉一層皮。


    他試著去搬洞口塌陷的落石,雖然不可能掏開洞口,但如果能掏多一點,至少救援隊能更快發現他們。


    但緊接著他就發現,這麽整不但體力消耗太大,且洞口還有再次塌方的危險,他不得不停了手。


    然而讓他更意外的是,第四天,她竟然絕食了!


    王有才把水瓶遞到她唇邊的時候,她緊咬著嘴不開口,甚至把嘴唇都咬破了。


    王有才氣得瞪圓了眼睛,沉聲低吼:“你已經脫水了知不知道,再這麽下去……”


    然而,他吼到一半,就吼不下去了。


    懷裏的玉人,就那麽平靜的看著他,兩行淚水默默無聲的自眼角流了下來。


    他愕然收聲,隻聽她輕聲道:“不要把你最後一絲機會,也浪費在我身上……”


    “別胡說,已經四天了,今天他們肯定能挖到這裏,你聽話,先把水喝了。”


    她靜靜的仰臥在他懷裏,吃力的抬起手,撫摸著他冰冷的臉頰,聲音細微得幾不可聞:“你對千雪的好,千雪記在心裏了,謝謝你。”


    王有才想說點什麽安慰她,可還沒等他想好怎麽說,她又笑了:“我現在隻後悔一件事。”


    他下意識的問道:“後悔什麽?”


    沈千雪本來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頰上,浮起了一絲紅霞,閉上了眼睛才呢喃道:“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認識你,或許那樣,我就不會信佛了。”


    王有才身體控製不住的一顫,沈千雪這種近乎表白的話,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或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他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麽讓她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那好啊,等咱們出去了,你就別信佛了,改信我。”他聲音沙啞得像是磨刀聲。


    “信你?那你能保佑我麽?不會像佛祖一樣騙我?”


    沈千雪的精神竟清醒了很多,俏臉竟閃現出一絲動人的光彩。


    “能,隻要你信,我就保佑你事事如意,我是誰啊,我可是望溪村的王大能耐,你去村裏隨便問問,哪個不知道我王大能耐的厲害。”


    沈千雪笑了,幾天來,第一次笑得這麽動人:“抱抱我,我冷。”


    王有才緊緊把她抱在懷裏:“既然信我,是不是得聽話?先把水喝了。”


    說著,他抄起水瓶,一口將剩下的水全都灌進嘴裏,緊接著,一扭身,狠狠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早就幹裂了,混著血液的水,度入她口中,那淡淡的鹹腥,讓她控製不住的又留下淚來,竟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香舌笨拙的反哺了過去。


    良久之後,唇分,王有才壞笑道:“早知道你這麽甜,就該趁早吃了你。”


    沈千雪閉著眼,睫毛顫動,聲音微弱:“你又騙我,換成其他女人,你也會這麽做。”


    他猶豫了一下:“如果是別的女人,我可能會救,但絕對不會這麽喂她水喝。”


    沈千雪身子輕輕一顫,櫻唇中呢喃出幾個字來,王有才雖然離得極近,卻也沒有聽清。


    再想追問的時候,卻愕然發現,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任由他怎麽搖晃,卻不睜眼。


    沈千雪雖然沒死,卻陷入了深度昏迷,就在他焦急之時,卻驚喜的聽到礦洞外,傳來了搬石挖土的聲響,雖然細微,卻絕對不會弄錯。


    他強撐著疲憊的身體,又等了不知多久,洞口的落石堆,終於在一陣喀拉聲中豁然鬆動,一連數道探照燈的光線照了進來,連帶著,還有人聲。


    他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石堆上,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張寫滿了關切的俏臉,雖然他的視線還有些模糊,卻還是認出了她:“光姐……”


    “醒了,醒了……”


    房間裏一陣歡騰,鶯鶯燕燕之聲,不絕於耳。


    他轉頭看去,病床四周,圍滿了絕色美女,一個比一個美豔,連四周的鮮花都被比了下去,所有美女都麵露關切,笑容裏透著掩飾不住的驚喜,八雙妙眼全都集中在他臉上,看得他臉皮都有點發燙。


    可他隻環視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有點抽搐。


    這一屋子婆娘,居然湊到了一塊兒,看來,事兒有點大!


    楚春光和謝悠悠就不必說了,寧願和寧若竟然也在其列。


    但甭管怎麽說,寧家姐倆還算是趙州人,可於文瓔和餘冰冰居然也趕了過來,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更讓他訝異的是,鄧連香和閻行雲竟然會聯袂而來,此時正關切的看著他。


    鄧連香是鄉黨政辦的主任,收到他出事的消息,趕過來也還在情理之中。


    可閻行雲的出現,卻讓他頗有點“受寵若驚”,莫非,他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回了村裏?


    他還沒開口,楚春光就一臉欣喜的道:“王顧問你可算醒了,太好了,你先別亂動,我立刻叫醫生過來。”


    雖然她嘴上稱呼王顧問,顯得有點生疏,可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喜悅,卻已經說明了她的心情,王有才心裏泛起一股暖流,楚春光現在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他的女人了。


    “我暈過去很久?”


    “昏迷?難道你做夢的時候,就沒夢見黃泉路奈何橋什麽的嗎?你可實實在在的已經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兒哦。”謝悠悠一臉甜笑的揶揄他。


    “呃,怎麽會這樣。”王有才記憶裏,他隻是極度疲憊的暈了過去。


    謝悠悠一撇嘴:“重度脫水啊!還怎麽會這樣!連救援隊的人都覺得驚訝,五天啊,據說他們看到你的時候,居然眼看著你倒下,也就是你身體好,換了旁人,早就休克了。”


    謝悠悠話音剛落,寧願就略帶醋意的插嘴:“就算想救人,也總得顧著點自己吧,你瞧瞧你自己的樣子,五天,瘦了八斤!”


    寧願遞過一麵鏡子,王有才伸手要接,她卻親手舉在他麵前讓他看。


    鏡子裏的他,皮膚比之前更黑了點,臉頰都有些塌陷,大大的黑眼圈活像個熊貓。


    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邊,寧願的表現那麽親昵,讓他既高興,又有點擔心,好在她總算沒叫出老公來,不然這一屋子女人非炸了窩不可。


    然而,就在他心裏慶幸的時候,他的手卻被閻行雲緊緊的握住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和香姐都琢磨要把你送省城了,香姐剛才還問我,在省城有沒有熟悉的醫院呢。”


    一邊說著話,一邊她還拿指甲在他手心裏偷偷摳了一下,眼神兒裏的酸勁兒,一點不比寧願差!


    王有才看了看她,又環視了四周一眼,臉上露出了壞笑,看來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兒,這回他還真得好好琢磨琢磨,怎麽拾掇這些婆娘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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