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從天而落,目標直指曹正淳身後的那輛馬車。


    當然不是天外飛仙,但劍勢依舊淩厲非常。


    來人手中是一柄普通之極的鐵劍,顯然是在竭力掩藏自己的身份。


    但以曹正淳的武功還是看出了此人的武功路數。


    “佛門中人,竟然敢襲擊朝廷的車隊,佛門這是要造反嗎?!”


    來人身材高大,聲音沙啞。


    “廢話少說,快把丹藥交出來!”


    劍光閃動之間,竟然帶著幾分道門的味道。


    但是在曹正淳的眼中不過是掩飾而已,到了他這個境界一個元化境的武者,再怎麽瞞都瞞不過。


    就在高大劍客接近裝有天長丹的馬車之時,歸海一刀出手了!


    霸刀的刀法在江湖上名聲不小,絕情絕義,絕仁絕愛才能練成威力無匹的絕情斬。


    而歸海一刀的刀意,卻比霸刀的刀更加無情。


    若是正常的成長,歸海一刀現在可能已經越過洞玄境的門檻了。


    他確實是天地玄三人之中武功天賦最高的一個。


    也是鐵膽神侯鑄造的鋒利的刀。


    可惜的是,這把刀遇到了合適的刀鞘,遇見上官海棠的歸海一刀失去原本的銳利。


    絕情絕義,絕仁絕愛的心境不在,歸海一刀的武功再難寸進,一直卡在這個關口。


    刀光劍氣交錯而過。


    歸海一刀身上的刀意驟然提升,掌中長刀直指來人。


    “你這樣的對手,很久沒遇到了!”


    話音一落,掌中的長刀刀速再快三分,殺向了高大劍客。


    曹正淳見丹藥暫時無恙,眼中殺意漸起。


    宮傲此賊竟然該埋伏東廠的車隊,打劫天子的丹藥,實在是罪不容誅!


    就先拿這水匪頭子的腦袋立威,來震懾其他江湖上的宵小!


    想到此處,曹正淳四十年陽剛無比的天罡童子功全力爆發!


    彭拜剛猛的掌力立時籠罩住了宮傲。


    車隊的後方,段天涯也遇到了麻煩。


    一個青袍蒙麵的年輕人攔住了他,“護龍山莊的天字第一個號,段天涯段大俠?!”


    與來人的淡然不同,段天涯的全身肌肉已然緊繃,雙手已然放在了自己的倭刀的刀柄之上。


    “你是什麽人?!”


    “段大俠不要緊張,我沒有什麽惡意,也無意與護龍山莊為敵!”


    相比於江湖人士,這個年輕公子更像是一個略顯陰柔的書生。“你也是為了東廠的商隊來的?!”


    “段大俠誤會了,我和那些賊人並不是一夥的,我隻是聽聞段大俠的武功傳自東瀛伊賀流的忍術,在下雖然見識過不少武功,但是對於東瀛伊賀流的武學,還是很陌生的,所以今日特地想要向段大俠討教一二。”


    青袍人說話之間,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臉上一種掛著的笑容,讓他顯得極為敦厚。


    但是段天涯多年密探的生涯,讓他覺得,這個青袍人沒那麽簡單。


    “請賜教!”


    青袍人左手輕抬,身影突然加速如影一般黏住了段天涯,隨後蓄力的左手拍出一掌。


    段天涯在同時,倭刀出鞘,刀氣橫切而出。


    就在他以為能攔下這一掌時,卻見青袍人的掌力擊散了他的刀氣,擊中了他倭刀的刀身,震得倭刀不斷顫動。


    這武功,段天涯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甲賀流的大拍手,乃是甲賀流的秘技之一。


    段天涯乘機借力,向後躍去。


    “你是何人?!為什麽會東瀛武學?!”


    青袍人得勢不饒人,趁著段天涯微微震驚之際,招數一遍。


    雙臂平舉,僵直了身子,一跳一跳的縱躍過來,行動儼如僵屍。


    兩臂直上直下的亂打,明明膝頭雖不彎曲,縱跳卻極靈便。


    突然一拳,逼得段天涯避無可避,身影變幻之間,金蟬脫殼,留下了一件外袍在原地,真身已然遠遁三丈之外。


    青袍人的這一拳,拳勁可怕,竟然直接將段天涯的在半空之中無處著力的外袍轟得四分五裂。


    “辰州言家的僵屍拳?!”


    雖然段天涯沒有親眼見過這種武功,但是這武功的特點太明顯了。


    練習者行動之間如同僵屍一般,但是此拳法配合獨門心訣,使得修行者勁力大增,威力無窮,這是辰州言家的不傳之秘,雖然言家如今沒落了,但是也沒有道理讓外人學得。


    “不愧是伊賀流的忍者,這招金蟬脫殼果然不俗,下麵在下就試試段大俠的刀法吧!”


    說話間,青袍人從腰間抽出了一柄軟劍。


    “軟劍!?”


    軟劍不僅僅青袍人擅長,段天涯也很擅長,他的腰間也有一柄鐵膽神侯所贈的精鋼軟劍。


    青袍人,軟劍輕鳴直取段天涯的眉間。


    段天涯隻覺得冷森森的劍氣逼人眉睫而來,掌中倭刀立時上撩一擊。


    雙方交手不過二十餘招,段天涯就感到了自己不是此人的對手,對方的劍法劍意綿綿不絕,生機隨風而動,生意藏於生機之下。


    段天涯覺得自己至少應該聽過這樣的劍法,即便沒親眼見過,也該聽過!


    “這是?!七七四十九手回風舞柳劍法?!你是巴山劍派的人?!”


    巴山夜雨清風追。


    劍詩之上的兩大劍法宿老,巴山劍派顧道人和華山派的風清揚。


    雖然兩人在比劍之時都輸給了楊清源,但不代表他們弱。


    兩人都是實打實的老牌洞玄。


    段天涯可以肯定,剛剛青袍人用的必然就是巴山劍派的七七四十九手回風舞柳劍法。


    這種生機之中藏著劍氣殺意的劍法太特別了,實在旁人難以模仿的。


    劍氣掠過段天涯的左臂,在他的左臂之上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但是卻有一股生機盎然的劍氣侵入他的經脈。


    段天涯雖然平日不如歸海一刀決斷,但戰鬥之時也是果決非凡,身影再次疾退,將倭刀插在了地上,隨後右手出手如電,扶桑點穴術,封住了傷口四周,讓劍氣暫時難以擴散。


    “以閣下這樣的武功,我應該聽說過你,至少護龍山莊的情報裏應該記載有你!”


    青袍人正是之前在周明生案中和楊清源對過一陣的“蝙蝠公子”原隨雲。


    不過他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和段天涯打個你死我活,隻要能將段天涯拖在此處,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若是真的出手殺了段天涯,那必然會引得鐵膽神侯的怒火。


    朱無視的護龍山莊情報天下無雙,而且朱無視原本就是站在洞玄之頂,遙望法天象地境的那一小撮高手。


    天地異變之後,很斷定如今的朱無視有沒有突破到法天象地境。


    無爭山莊可不想惹上這樣一個對手。


    原隨雲的對麵,段天涯的眼神淩厲了起來。


    這樣一個精通各門武學秘技的高手實在是太可怖了,到現在他還是這樣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實在讓人心悸。


    但是就如原隨雲沒有施展全力一樣,段天涯一樣沒有施展全力。


    他還有一劍,承自日本劍豪眠狂四郎。


    段天涯緩緩拔出了插在地麵上的倭刀,對麵原本雲淡風輕的原隨雲突然麵色微變。


    他雙目失明,與人對敵,以氣機和聲音判斷敵人的位置和出手方式。


    原本的段天涯在他的腦海中是有一個清晰的定位的,無論是出招閃避,都能知曉大概,可突然之間段天涯的整個人模糊了,變得如幻似真。


    這讓原隨雲汗毛倒立,他現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瞎子一樣。


    段天涯掌中倭刀的劍,驟然一亮。


    這一劍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劍的殘影,但出招之際卻沒有引動氣流,悄無聲息,如夢如幻,似是而非,虛中有實,實中帶虛。


    使得對手根本無法察覺真實的劍擊向何處。


    這便是眠狂四郎學自中原的絕技,幻劍!


    此劍在中原已然絕傳,眠狂四郎死後,段天涯便是這劍法的唯一傳人。


    原隨雲因為無法察覺段天涯的出手,隻能不斷施展七七四十九手回風舞柳劍。


    看幻劍似乎真的是幻影一般,即便是原隨雲密不透風的劍勢也被突破了。


    但就在段天涯近身的瞬間,原隨雲左手結印,隨即拍出,密宗大手印正中其右胸。


    段天涯被這一掌打得倒飛出去。


    原隨雲立時施展輕功,向著遠處逃竄而去。


    段天涯掉落在地麵之上的倭刀刀刃上的鮮血,預示著原隨雲的傷勢同樣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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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東宮!


    “呯!”


    一個茶盞被太子摔碎在地麵上。


    “庸醫!都是庸醫!”


    將朝堂政務處理得有條不紊的太子殿下現在卻顯得有些癲狂!


    “還自稱是什麽名醫國手,沒有一個人能治好玉兒的病!”


    一旁的小太監兩股戰戰,伏在地麵之上的郎中也是瑟瑟發抖。


    太醫院中的禦醫已經想盡辦法,包括李瀕湖和萬密齋,都沒法治愈太子妃周明玉。


    於是太子就從皇宮外招募各個名醫為太子妃診治,但是俱是束手無策。


    伏在地上的名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太子殿下,娘娘的病乃是先天不足,導致心血不暢,之前可能又受到了什麽大的刺激,這才造成的現在的局麵。若是之前,小人尚有辦法可以緩解,但是現在……”


    “現在如何!?”太子追問道。


    “現在已成死局,殿下就算是殺了小人,小人也沒有辦法啊!”


    這個大夫也是光棍,幹脆一口氣全說出來了!


    這話說出,似乎也帶走了太子的怒火一般,長歎一聲之後,太子緩緩說道。


    “孤知道了!那你可有緩解太子妃病痛的辦法!”


    大夫似乎也知道太子的怒火散去,立時從一旁的藥箱之中取出筆紙,在伏在地上寫下了藥方。


    “殿下,這是小人祖傳的藥方,鎮痛效果極佳,雖然難以治愈娘娘的病,但是能減緩娘娘所受的病痛!”


    一旁的小宦官上前接過了藥方。


    “辛苦李大夫了!小德子,你代孤送李大夫!另外從庫房取白銀三百兩,給李大夫的家人以做撫慰。”


    李大夫原本還想要磕頭謝恩,突然覺得太子這話不對,但是為時已晚,那個名為小德子的太監已經出手扭斷了他的脖子。


    “這樣的廢物留在世上也沒什麽大用!”太子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茶水,“對了,小德子,你記得把三百兩銀子送去給他的家人,家中壯丁不小心溺水而亡,家中沒了勞力,生活必然困苦!”


    “殿下仁德,奴婢遵命!”


    就在太子要說什麽的時候,一個小宮女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入宮中。


    “殿下!不好了!”


    若是換了旁人這般失禮,定然是交尚宮局的。


    但是這個小宮女卻是太子妃的貼身婢女。


    “連翠,是不是玉兒出事!?”


    “殿下,娘娘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咳血!您快去看看吧!”


    連翠的語氣之中已經帶上了哭腔,太子妃待她極好,從無打罵責罰。


    兩人之間不想主仆,反而更像是姐妹一般。


    太子妃病重,這東宮之中第二難受的就是連翠了!


    太子沒來得及聽完連翠的話,便已經出了殿門,一路快步而去。


    “玉兒!玉兒!”


    太子衝入了太子妃的寢宮之中,此時的太子妃麵上已然沒有血色,呼吸急促,咳嗽不止!


    心髒已然引發了其他髒腑的病變。


    “玉兒,你堅持住,孤已經請人去取藥了,藥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吃了藥,你就一定會好起來的,你一定要堅持住!!玉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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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陽城中。


    楊清源正在焦急地等待著於延益的內閣詔令。


    他現在執掌晉陽乃至並州和冀州大權,雖然權勢滔天,但是也將他牢牢地束縛在了晉陽。


    前日,他已然將自己的推斷和想法全部以密碼的形式傳給了京中大理寺的人員,讓他們轉送於延益。


    可五日過去了,還是沒什麽消息。


    就在楊清源等待於延益的詔命之時,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突然一道身影閃動之間,傳入了楊清源的府邸之中。


    “武鄉侯,楊學士可在!快來救人啊!”


    來人身法之快,甚至連府外和士卒談話的曹雪陽都沒有看清,更離譜的是,此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重傷之人。


    “你是何人?!為何擅闖帥府?!”


    府中的錦衣衛立時將他圍了起來,曹雪陽也帶著長槍趕到了此地!


    “不得無禮!”


    “曹侯!”


    所有錦衣衛見來人是曹雪陽立時收刀行禮道。


    “這位大俠,你找楊兄有何事?!這位傷者是你的朋友嗎?!”


    雖然此人看得猴精,但麵上焦急的樣子卻不像是壞人,所以曹雪陽才讓錦衣衛先收起了刀劍。


    來人見來了一個能講道理的,立時急道,“請你快通知楊學士,就說:陸小雞重傷!請他來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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