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源莞爾一笑。


    “不愧是並州神探,確實,若單單如此,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也許是這個小侍女心理素質好呢?!所以為了驗證我的猜想,我又特地問了一個簡單的問題。但是就是這個簡單的問題,她卻表現得異常驚慌,就是像考試之時,遇到了未曾讀過的經義一般!”


    狄知遠已經明白了楊清源的意思,兩下對比之下,這個侍女身上的問題已經顯露。


    “對了!大人心理素質是什麽意思?!”狄知遠覺得這個用詞很奇怪!


    “不需要在意這些,還是盡快提審翠珠!”楊清源覺得狄知遠的關注點很奇怪!


    不久之後,翠珠就被帶到了詢問室中。


    “你就是夫人的貼身侍女翠珠?!”


    翠珠此時有些慌張,看得出來,她在盡力地保持冷靜。


    “是!”


    “你應該是最後一個見到夫人的吧!”


    侍女猶豫了一下,隨後回答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給了奴婢一個食盒,讓奴婢送去犒勞李阿福三人後,夫人就要小憩,奴婢也就再也沒有見過夫人了!奴婢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見夫人的人。”


    楊清源朝狄知遠點了點頭示意讓他繼續問話。


    “夫人大概是什麽時候給你的食盒,讓你去送飯!”


    侍女不假思索,立即答道:“應該是午時剛過,未時一刻的樣子,李阿福三人因為鬆土修剪錯過了飯點,所以夫人賞了他們一頓酒席。”


    “你上次說這就是本月的第幾次賞李阿福三人酒菜了?”


    “第四次了!本月就已經有三次了!”侍女生怕狄知遠起疑,立刻答道。


    楊清源和狄知遠對視一眼,果然如此。


    這個侍女的回答太熟練了,就像是已經背誦過答案一般,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答出這些問題。


    “你入李府幾年了?服侍夫人又幾年了?”


    “奴婢十二歲入李府,如今已經四年了,兩年前開始當夫人的貼身侍女!”


    就在兩人問答時,一旁靜靜聽著的楊清源突然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翠珠,本官問你,你拿到食盒之後,可曾打開看過裏麵的酒菜?!”


    “奴婢未曾打開過,一拿到食盒就給李阿福三人送去!”


    “翠珠本官再問你!你們夫人院中的眾姐妹的關係如何?”


    翠珠突然愣了一下,“關係?!”


    “可有口角矛盾?!”


    “奴婢……奴婢!?奴婢說不上來!?”


    楊清源直視翠珠的雙眼一眯,“嗯?!”


    “奴婢真的說不來上來,口角或許有幾句,但是都在一個院子裏,能有什麽大的矛盾呢!!?”


    隨後楊清源和狄知遠又隨意地問了翠珠幾個問題。


    就在翠珠支支吾吾地問答的時候,突然訊問室外傳來了敲門之聲。


    “楊大人!狄大人!卑職有要是稟報!”


    問訊室的門打開後,一個身著大理寺黑色文職製服的書吏正拿著一小疊紙箋。


    楊狄二人對視一眼,起身走到門外,出門之時狄知遠隨手將門帶上,但並沒有關死,而是留了一條門縫。


    翠珠坐在訊問室中,能隱約聽到外麵的交談聲。


    “這是仵作的驗屍報告……”


    “什麽?李夫人竟然死於……”


    “那這麽說來……豈不是一直在以謊言相欺?!”


    “必須嚴懲!以正大周律例!”


    ……


    聽著外麵傳來的斷斷續續的對話,翠珠感覺到自己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妙。


    對話在持續了一會兒之後就停了下來。


    隨後原本虛掩的房門打開了!


    楊清源和狄知遠再度回到了詢問室,但此刻兩人的臉上神情已經不複剛才的平淡,滿是嚴肅。


    “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來說!”楊清源隨手將一疊紙箋扔在桌上,冷冷地問道。


    翠珠被楊清源此時冰冷的眼神所震懾,滿是慌亂。


    “大人,你在說什麽?奴婢!?奴婢?!奴婢聽不懂啊!!”


    “大周律,犯者自認其罪,俯首伏法,可酌宥罪一等!?拒不認罪者,可罪加半刑!本官給你解釋一下,你若是今日自己招供,本官可發落之時可罪減一等,畢竟你是從犯,但若你繼續頑抗,本官最高可加半數之刑!你可想清楚了?!”


    “大人,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翠珠的左手開始微微顫抖!


    “那我,你既然不肯說!那就我來說!!”楊清源指著桌上的一張紙箋說道,“這是仵作驗屍的結果,你家夫人其實在巳時就已經死了!其實侍女們都隻是聽到了夫人的聲音,並沒有看到夫人!唯一進入房間,拿過食盒的就是你!”


    “那個時候,你家夫人已經身亡,如何能給你食盒?如何能說話?難道是你家夫人的鬼魂不成?”說到最後之時,楊清源的語氣已入三九寒冬之冰霜。


    “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李阿福三人所中為砒霜之毒,但是仵作卻在有毒的飯菜之中發現了桃花所製的胭脂水粉!既然當時你家夫人已經身亡,這胭脂水粉隻能是下毒之人!剛才衙內書吏已經問過其他人了,這府中隻有你用得起且喜歡用這種胭脂水粉!你作何解釋?”


    “大人,奴婢真的不知啊!!嗚嗚!或是奴婢得夫人寵幸!遭人嫉妒。”翠珠答話之間已經帶著哭腔。


    “哦?!是嗎!?可是這筆錄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與眾侍女沒有深仇大恨,為何要平白誣陷於你?而且此事根本瞞不住,這胭脂水粉到底是不是你所用?本官隻需派人前往李府一搜便知!”


    楊清源的語氣愈來愈酷烈和氣促,帶給翠珠的壓力也越來越大!


    “大人!或許是奴婢送酒菜之時,不小心沾上的!奴婢……奴婢真的沒有殺人!”


    “不小心沾上的!?可是你剛剛才說過,你在送餐之時,從未打開食盒?如何能沾上?!你真以為本官可欺不成?來人給我拖出去,大刑伺候!!”


    “是!”兩個站在門外的捕快,推門而出,手中還拿著夾棍、竹簽等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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