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運村,一點也不詩情畫意的名字,偏於桂州山區的一個小角落,安靜平和,與世無爭,而在這片安詳的背後就是落後,貧窮、疾苦。


    從大城市裏來的那位女老師一直努力去做的,就是想帶著孩子們掙脫大山裏的宿命,去看看外麵那片廣闊的天空,她會給這些孩子們講他們從沒有聽說過的新東西,新事物,教他們唱歌、跳舞、立誌。


    她每個月都會節省下少到可憐的工資,花幾個小時跑到山外的縣城,買課外書本送給努力學習的孩子,資助村裏好幾個孩子上了鎮裏和縣裏的初、高中。有外村讀書的孩子,放學後她會爬山越嶺送這些孩子回家,一家一戶送到;而土豆、稀飯、青菜,是她的家常菜。


    她這個大城市的姑娘剛來時,長運村的村民不相信她能在這窮地方堅持一個月。


    他們錯了,這個城裏來的女人整整堅持了五年,五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五年,這個女人把她的青春埋葬在了這個破落的村子,最終把她也埋葬了。


    她摔倒的時候,整個村子都出動了,大人將她裹在嶄新的被子裏,隻求她能安穩暖和地躺在床板上,抬著跑著送她去鄉鎮,學校裏45個孩子都哭著喊著在大人後麵跑了半個鍾頭,哭的撕心裂肺,悲天蹌地,直到她被送到拖拉機上,他們還是拖著稚嫩卻堅韌的雙腿死死跟在拖拉機後麵,摔倒了又爬起來,任由大人怎麽勸都不肯停下腳步。哭喊聲在青幽幽的大山裏顯得那麽無助,彷徨,一雙雙童真的眼睛裏充滿了一種對未來的絕望。


    村裏人湊了錢雇了一輛巴士去縣城醫院,孩子們終於停下來,扯開嗓子喊著蘇老師,哭倒成一片。


    蘇老師曾告訴他們,她要看著他們上高中、大學、走出大山,但她終究是沒能等到那一天。


    她被葬在村子後麵的山頂,她常常跑到那個地方去,一個人坐在山頂的石頭上,拿著那把吉他琴唱著一首歌,如水的眸子眺望著遠方。


    在這裏,曾經有人教了她這首歌


    她走了,留下一張相片,一個信封,一個,一把吉他。


    信封是留給葉晨的,日期是六月二十八號。


    沒有人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有沒有親人,村民們說她每年暑假都會出去半個月,其他時間甚至過年從未走出大山,也沒人來看她。


    她下葬的那一天,還算風光,鄰近村裏的村民們都來送她了,那些出了大山,在鎮裏、縣裏上初高中的孩子都被家裏大人召了回來。全村人都身穿麻衣,不管老幼,跪在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五年,一百多個孩子跪在墳前,哭得眼睛通紅,嗓子沙啞,誰也拉不走。


    那天下午,天上豔陽高照,卻下起了毛毛雨。葉晨坐在那座孤零零的墳包前,坐了一個晚上,手裏死死捏著那張相片,懷裏還抱著一個骨灰盒。


    第二天,葉晨離開了,懷裏抱著那個骨灰盒,後麵還背著一把吉他,那是蘇月最後留下的東西。


    他走的那天早上,村裏人都送到了村口,村民們為她送第二道行,她的一半骨灰裝在盒子裏。


    信裏她說了,一半永遠葬在村裏,一半灑在西藏的納木錯。


    孩子們哭的泣不成聲,葉晨安靜地對他們說別哭,蘇老師走了還有我。


    他坐在顛顛簸簸的拖拉機後麵,看著遠去的長運村,淚迷糊了眼。


    第三天,他跟著一群驢友到了納木錯,納木錯是西藏的天湖,那裏天很藍,水很清澈,一眼望不到邊,如天堂般純淨美好。


    有稀稀落落的遊客在這美好的天湖裏,放聲大笑,追逐奔跑,唯有一人,抱著個黑布包裹的東西,戴著墨鏡,背著個吉他,站在湖邊,一站就是一兩個小時,靜默不語。


    同行過來的驢友,都覺得這個人好怪,卻從那背影裏莫名體會到一種悲傷。


    男人往湖水中走了幾步,湖水浸濕了他的鞋子,褲腳,他摘掉了墨鏡,掀開了懷裏的黑布。天湖清風徐徐,那黑布像斷了線的風箏,晃晃蕩蕩,最後落在湖水中央。


    他手一抓,那白色的粉末在太陽的照射下閃爍著晶光,隨著風輕輕飄散在湖麵,沉下,消失。


    灑完,他將背上的吉他拿出來,輕輕地撫了撫弦,輕聲笑道:“你匆忙走了,都沒來等我再唱首歌給你聽。”


    手指撥動,琴聲飄蕩。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


    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


    多麽憂鬱的花,


    多愁善感的人啊,


    當花兒枯萎的時候,


    當畫麵定格的時候,


    多麽嬌嫩的花,


    卻躲不過風吹雨打,


    飄啊搖啊的一生,


    多少美麗編織的夢啊


    就這樣匆匆你走啦,


    留給我一生牽掛


    那墳前開滿鮮花是你多麽渴望的美啊,


    你看那漫山遍野,你還覺得孤單嗎?


    你聽那有人在唱那首你最愛的歌謠啊,


    塵世間多少繁蕪,從此不必再牽掛.


    院子裏栽滿丁香花,開滿紫色美麗的鮮花,


    我在這裏陪著她,一生一世保護她


    ……..


    他唱到最後歌聲嘶啞,早已泣不成聲。


    悲傷的歌聲在天湖上空飄蕩,似乎在為某個離去的靈魂超度,為她送行。


    天湖邊,驢友們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聽著歌聲,愣住了神,眼眶濕潤。


    ……….


    拉薩,布達拉宮,這裏是無數人的超聖地,每天都會有成千上萬的朝聖者來到這裏,在下麵一步一叩首,虔誠地禱告。


    在這些朝聖者中,一個男人每上一個台階,就下跪往石階上叩一個頭。


    莊嚴的寺廟中,佛音梵唱,轉經筒嗡嗡讓人心靈平和。


    男人對著佛像虔誠地叩了三個頭,閉眼許下心願。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隻為守候你的到來


    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


    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隻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隻為尋你的一絲氣息


    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隻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隻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隻為佑你平安喜樂”


    (ps:明天是新的一周,才子在這裏求下打賞、推薦票、月票,謝謝各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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