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洋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沈虹雨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溫洋,他見溫洋鬱鬱不振的進門就猜到溫洋這一天努力無果,頓時臉色更沉了。


    “殷總怎麽說?”沈虹雨不冷不熱道,“別告訴我你壓根你沒去找他。”


    溫洋頓了頓,低聲道,“我聯係了律師,可以為爸他....”


    “那公司呢?”沈虹雨厲聲道,“公司怎麽辦?”


    “公司肯定保不住的....我現在會把全部精力放在爸的官司上....”


    沈虹雨再次打斷,“保不住?我讓你去求殷總你去了嗎?”


    “事情已經出來了,求他也不可能挽回公司的。”溫洋索性快速道,“這是爸以前糊塗犯的事,本來就該....”


    沈虹雨不耐煩的打斷,“我就問你去求殷總了嗎?”


    溫洋目光頓時變的極為冷漠,他扭頭望著地麵,淡淡道,“我不可能去求他,就算他自己拿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會。”


    從回到EC市後溫洋就在想,如果被殷鋃戈抓了該怎麽辦?


    想到最後,溫洋也覺得無所謂了。


    他雖然依舊怕死,但比起被殷鋃戈折磨,死去也算是一種奢侈。


    活著,他可以繼續為自己的家奔波忙碌,死了.....也許殷鋃戈也就放棄為難溫家了。


    他現在大腦一片混亂,根本想不到自己死後的世界會如何運轉,隻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一秒都有義務幫助溫家。


    更或許,自己一直以來的存在價值,生或死,都沒有關係吧。


    “你.....”沈虹雨氣的臉通紅,顫抖的手指著溫洋半天也沒憋出一句話。


    溫洋繼續道,“我回來就是想跟你說,爸欠了EC集團的四千萬,我準備拿家裏這套別墅暫時抵押。”


    “你說什麽?!”沈虹雨音量陡然尖銳起來,“你...你是瘋了嗎?”


    看著養母憤怒的模樣,溫洋硬著頭皮繼續道,“我有一個朋友,他在EC市區有一幢空置的公寓,他願意暫時租給我,每月的房租我來付,還有.....”


    “不可能!”沈虹雨說完站起身,指著溫洋大聲道,“沒有我的允許,你賣這幢別墅試試,你個沒用的東西,溫家養你那麽多年,結果被你拖累成這模樣,你就是這麽報答溫家的嗎?”


    溫洋臉色頓時難看無比,那佯裝的鎮定仿佛要在瞬間碎裂一般,沈虹雨的話仿佛能將他刺穿。


    溫洋避開沈虹雨苛責的目光,神情鬱鬱,沒有再說話。


    沈虹雨瞪了溫洋一眼,說了聲滾,一甩手上了樓。


    溫洋離開了家,大門外唐文旭還在車旁等他,見溫洋出來連忙走過去。


    “和家人商量的怎麽樣?”唐文旭一臉關切道,“溫洋,你大可不必賣那幢別墅,錢的話我可以先借你,什麽時候還都可以。”


    “不..不用了唐大哥,那不是小數,況且你已經把公寓借給我的家人住了...我已經決定賣家裏的別墅了,隻是...需要給我養母一些時間。”


    “好。”唐文旭撫摸著溫洋的頭發,“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告訴我。”


    溫洋點點頭,感激道,“這幾天要不是唐大哥你給我想辦法,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唐文旭隻是目光溫柔的笑了笑。


    吃完晚飯,溫洋回了自己之前在EC市租的那套公寓,之前的租約還未到期,裏麵的生活設施用品也都還在,溫洋簡單的打掃的一下就繼續住了下來。


    這兩天,溫洋一直在等待著殷鋃戈或是殷鋃戈的手下出現在自己麵前,他知道,這是必然。


    —————————————————————


    “你今天失誤可不少。”嚴墨擦了擦球杆頂端,俯身打出漂亮的一球,然後靠在台球桌旁手環著胸,一臉悠笑的看著麵色微沉的殷鋃戈,“從來沒贏過你,今天我卻一局都沒有輸。”


    殷鋃戈沒有說話,狹長的雙目帶著慣有的犀利,可惜精神不夠專注,一杆下去,打出的球與目標球擦肩而過。


    嚴墨撿了便宜,在殷鋃戈陰沉沉的注視下,將球一杆送進洞。


    殷鋃戈微蹙著眉,放下球杆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前坐下,一直乖巧的站在一旁的小莊忙不迭的跑過去為殷鋃戈倒茶,然後坐在殷鋃戈的身旁。


    作為被殷鋃戈包養的第一個男人,在被遺忘了那麽久又突然獲得貼身陪伴的機會,小莊雖然表麵上溫靜淡定,但心裏早已是激動萬分。


    殷鋃戈倚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手不斷的按揉著額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煩躁。


    嚴墨隻是輕輕笑了笑,心裏明了但沒有點破,而是朝小莊使了使眼色,示意小莊陪殷鋃戈回去休息。


    小莊迅速點點頭,然後雙手緩緩抱上殷鋃戈額一條手臂,輕聲道,“殷總,您累了嗎?要不我們回去休....”


    殷鋃戈突然坐直身,一直蓄積的某種忍耐像終於達到臨界點一般,臉色驟然一沉,一旁的小莊嚇的頓時啞言。


    殷鋃戈站起身,一邊快步走向一步遠的落地窗,一邊掏出口袋裏的手機。


    嚴墨看著不遠處臉色陰沉的殷鋃戈,自語自語的笑了一句,“還以為能忍多久。”說完,嚴墨朝小莊擺了擺手,淡淡道,“你先去酒店等吧。”


    小莊略有些失望的點點頭,“是嚴老板。”


    小莊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殷鋃戈,隻隱約聽到從殷鋃戈嘴裏聽到“溫洋”這個字眼。


    殷鋃戈打電話給的是監視溫洋行蹤的手下,獲取的,自然也是跟溫洋有關的消息,隻是就目前而言,除了溫洋會不怕死的趕回來以外,沒有一件事按照他所預想的軌道發展。


    溫洋沒有聯係自己,他明明有自己的聯係方式......


    也沒有見他失魂落魄的來求自己.....


    他等著要他痛哭流涕的來懺悔,然後哀求自己放過溫家,他準備了那麽多的問題和懲罰預備實施,可不等溫洋踏出求自己的那步,就如所有預備發泄的洪水被堵在閘口,煩躁開始漸漸超出大腦的負荷。


    “找律師和賣房中介?”殷鋃戈目光驟然陰沉,手裏的金屬塊差點被勒變形。


    這一刻,殷鋃戈也算是徹底明白了溫洋魚死網破的決心。


    他寧願讓溫家的一切從零開始,也不會向自己屈服。


    既然這樣,自己又何必給他這個來求自己的機會,他欺騙玩弄自己的感情,自己又何必對他仁慈,要殘忍,就彼此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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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如溫洋所料,殷鋃戈的人來找了他,是在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後,溫洋剛到路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直接停在了他的身前。


    吳炚摘下臉上的墨鏡,扭頭透過車窗不冷不熱的看著溫洋,“走吧,還等我給您老五花大綁?”


    即便做足了心理準備,溫洋此時還是感覺瞬間的手腳冰涼。


    他還是害怕,比起死亡與生不如死,他現在最怕的,是殷鋃戈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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