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洋一直安靜的跪在床邊,沒有發出丁點聲音,所以文清並不知道溫洋在病房內,在殷鋃戈的安撫下,文清很快便從崩潰的痛哭中鎮定下來,他無力說話,所以一直是殷鋃戈在他的床邊輕聲說著。


    殷鋃戈告訴文清,他會請全世界全頂尖的*醫專家來為他手術治療,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他換上新的眼角膜。


    這些對於權力巔峰的殷鋃戈來說,輕而易舉....


    至於眼角膜,世界每年有那麽多的捐獻者,他可以動用特權優先獲得,暗地裏命令一下,也不過是短短幾天的等待....


    “不到半年你就可以恢複原樣....”殷鋃戈握著文清的手,輕聲道,“這半年裏,哥會陪著你複健。”


    “哥...”文清低聲道,“我想要溫洋的眼睛....”


    殷鋃戈一怔,隻聽文清繼續道,“哥你已經決定殺了他了,就把他眼睛留給我吧,我不想要其他人的.....我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變成這樣.....我要他的眼睛補償我....”說著說著,文清輕聲抽泣起來,“哥,你舍不得是嗎?”


    “怎麽會?”殷鋃戈突然慶幸文清看不見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遲疑,他握緊文清的手,輕聲道,“那個賤人那樣耍我,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所以殺了他以後.....我會讓人把他眼角膜換給你...”


    文清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微笑,虛弱道“我就知道.....哥你不會放棄我的..”


    “嗯..”殷鋃戈看著文清臉上的笑容,這幾天沉壓在心裏的陰鬱總算是一點點的散去,他俯身吻了吻文清的嘴角,溫柔道,“你看上去很累,再休息會兒吧...”


    陪著文清聊了許多,文清最後似乎很是心安的沉睡了過去。


    殷鋃戈這才看著地上跪著的溫洋。


    溫洋臉色蒼白,嘴唇幹裂且看不到一絲血色,他一直垂著頭看著地麵,額前的碎發擋住了眼底的悲茫,隻是看那略有些頹然的,佝僂著的清瘦身軀,就如在風雪中孤孤單單的枯木一般,毫無生機,毫無生氣...


    殷鋃戈電話叫來了成騁,他讓成騁將溫洋帶走。


    跪了一夜,溫洋雙腿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覺,他幾乎是在成騁單方麵的支撐下才從地上站起。


    成騁拉著溫洋的一條手臂環在自己脖子上,然後一手緊摟著溫洋的腰。


    殷鋃戈看著成騁那隻緊抱著溫洋腰的手,臉色一沉,壓低聲怒道,“你當他瘸子嗎?讓他自己走!”


    成騁不敢不聽殷鋃戈的話,扶著溫洋站穩後緩緩鬆開了手,溫洋不得不扶著牆,一瘸一拐的朝門口走去。


    走到一半,溫洋停住了腳,他緩緩轉過身,微低著頭,像放棄掙紮後的最後一絲詢問,說話有氣無力,“我不會跑,你把我怎麽樣都可以....我隻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家人,如果我死了....也請不要告訴他們...”


    殷鋃戈麵無表情的看著溫洋,“你一直以來都太自作多情,溫家人根本不會在乎你死活,”


    像利刃劈中了心髒,心絞痛不已,溫洋低聲道,“...我弟弟他...很在乎我...”


    殷鋃戈不屑的冷哼,他帶著嘲諷似的譏笑盯著溫洋,“那個五六歲的毛孩是嗎?真可憐,你不擇手段到最後,也就隻配得到一個無知者的在乎。”


    溫洋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放心。”殷鋃戈道,“隻要你不想方設法的逃走,他們不會知道你死活。”


    “......謝謝。”溫洋低聲說完,轉身扶著牆一步步的艱難的挪向門口。


    心口的某道傷像被這聲淡漠的“謝謝”狠狠的鹽漬了一樣,殷鋃戈盯著溫洋的背影,呼吸漸漸失絮....


    這種被下定決心不再放上心上的人,永遠隔絕心外的感覺.....就好像在剛才的那一刻,他才是這段感情裏被拋棄的那一個人...


    殷鋃戈在醫院陪了文清兩天,直到嚴墨將甸*國那邊的生意匯報於殷鋃戈時,殷鋃戈才不得不下定決心出國一趟。


    這天晚上,殷鋃戈直到文清睡著才與前來匯報的嚴墨一同離開醫院。


    “殷河顯然是才知道你在甸*國除了那些已經給他的,還有一些隱秘產業。”嚴墨一臉怒容的感歎道,“他這種吞天吞地的架勢,也不怕把自己撐死。”


    殷鋃戈冷笑一聲,“他沒有野心,隻是熱衷遊戲....他現在已經被甸*軍方盯上了,罕默家對他出手是遲早的事。”


    “你覺得罕默家族真敢對殷河出手?”


    “罕墨家族的背後有政.府支持,它直接聯係的是甸*國新上任的總統,半年前甸*國總統選舉,殷河公開支持的黨派可不是現在的執政黨,如今殷河幾乎掌控了甸*國的經濟命脈,比甸*國總統還要能決定甸*國的興衰,現今勢頭依舊不減,已讓甸*國政府的軍方高層極為不滿,欲用錢權碾壓政.權,被清算是遲早的事。”


    “殷河不可能對罕默家族露出把柄。”嚴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殷河在國際各種商貿協會中擔任不少要職,更以慈善家的形象被廣為人知,影響力可不是一個七千多萬人口的小國家能改變得了的。”


    “事在人為。”殷鋃戈看了看手腕的時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一邊啟動車,一邊轉頭去車窗外的嚴墨別有深意道,“這麽多年,我可不隻是等著他來算計我。”


    說完,殷鋃戈啟動車疾馳而去....


    預訂的機票是明天早上九點,這晚殷鋃戈本打算留在醫院陪文清,卻意外的借口處理公司急事提前離開了醫院。


    殷鋃戈回到別墅後,徑直的來到地下室。


    溫洋被關的地下室其實並不簡陋,被傭人收拾出一張幹淨整潔的床鋪與一張擺放水杯的木桌,房間裏燈光明亮,使得隻有一個拳頭大的排風口的空間顯得沒有一開始那麽死氣沉沉....


    溫洋身上穿著剛換上的棉質睡衣....那是殷鋃戈一小時前特意打電話命令傭人讓溫洋洗浴後換上的...


    被關了兩天,溫洋似乎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連殷鋃戈進來他都沒有轉頭看去,就倚靠在床頭,輕薄被子蓋到小腹間,臉色頹靡的望著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殷鋃戈走到溫洋床邊,溫洋未轉頭,卻低聲頹茫道,“你讓我多活了兩天....你的寶貝不催著你要我的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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