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洋不知道殷河為什麽要讓自己去見殷鋃戈,而殷河的回答,也讓他似懂非懂,最後來到地下室的門口時,溫洋站在門口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走進去。


    殷河的手下特別叮囑溫洋,別靠殷鋃戈太近,否則容易被傷。


    溫洋很聽話的站在與殷鋃戈相隔兩三米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看著殷鋃戈。


    殷鋃戈此時正虛弱的垂著頭,被綁在椅子扶手的雙手,十指指尖鮮血淋漓,不知是被碾碎了指骨還是被拔了指甲,看上去觸目驚心。


    溫洋心狠狠跳了一下,也不敢直視,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發現跟隨自己進來的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此時房門緊閉,狹小雜亂的地下室內,隻有他和殷鋃戈兩人。


    溫洋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隻在心裏不斷暗暗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人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


    他和自己的大哥是仇人,自然就也是自己的仇人....


    “....喂,你...你沒死吧。”溫洋努力維持冷靜,但說出的話依舊緊張的磕磕頓頓。


    熟悉的聲音,觸動了殷鋃戈腦內某根敏感的神經,所以溫洋話音剛落,殷鋃戈便刷的一下抬起了頭,如弓直脊背的野獸,目光穿透般的直視向溫洋....


    溫洋被嚇了一跳,當殷鋃戈那張棱角剛毅的五官驟然出現在視線中時,溫洋感覺心跳都有一瞬間的停滯,那說不清是恐懼還是驚慌的感覺,令溫洋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溫洋...”自言自語的一聲,像是在確認眼前出現的畫麵不是幻覺,殷鋃戈怔怔的看著溫洋,下一刻突然驚喜的大聲道,“溫洋!真的是你!讓我看看你,殷河他傷你了嗎,過來溫洋,往我這一點.....”


    殷鋃戈拚命晃動著身體,試圖拖著座椅朝前挪動,溫洋有些害怕殷鋃戈掙脫束縛在身的繩子,連忙道,“你冷靜點,不然.....不然我走了。”


    殷鋃戈一愣,下一秒立刻安穩了下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溫洋,當他發現溫洋的眼眸帶有情緒色彩的轉動時,明顯一驚。


    “你眼睛....”殷鋃戈沙啞道,“好了?”


    “我大哥為我治好了眼睛。”溫洋道,“還有....我大哥從來不會傷害我。”


    殷鋃戈低下頭,望著地麵輕笑一聲,“那個偽君子真有本事,居然能讓你這麽信任他....”


    “不準你這麽說我大哥。”溫洋臉色難看許多,厲聲道,“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和我大哥相比。”


    溫洋眼中對殷河堅定不移的維護,刺痛了殷鋃戈,殷鋃戈苦笑著,“看來就算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還是會和之前一樣厭恨我,不過無所謂....隻要殷河讓我活一天,隻要我有機會從這裏出去,我就不會放棄你....溫洋,你是我的....”


    溫洋半信半疑的看著殷鋃戈,“我以前....也討厭你?”


    殷鋃戈的眼底明顯閃過一絲異樣,幾秒後,他望著溫洋輕聲道,“不,不是,我說錯了,你....你喜歡我....我們結過婚,曾經彼此相愛。”


    溫洋明顯不信,“我怎麽可能喜歡你這種人...”


    “溫洋,我是為了你才從EC市趕來這裏的,你被殷河騙了,他是導致我們分開的罪魁禍首,相信我,隻要你想起一切,你就會知道殷河他是怎樣一個偽君子...咳咳..”


    運氣過猛,殷鋃戈劇烈咳嗽起來,最後粗喘著看著溫洋,輕聲道,“溫洋,你靠我近點,讓我好好看看你....溫洋...”


    溫洋依舊一動未動,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殷鋃戈,“比起你,我更相信我大哥,就算我大哥是個壞人,但他對我很好,為我治好眼睛,把我當親人一樣對待,就憑這些,我永遠不會討厭我大哥。”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殷河麵無表情的走了進來。


    溫洋連忙走到殷河身旁,與殷河並身而站。


    殷鋃戈看著溫洋表現出的,對殷河那十分自然的信任,緩緩閉上眼睛垂下了頭。


    直到這一刻,殷鋃戈才感覺時間每一秒都變的極為難熬。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溫洋朝殷河越靠越近,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對殷河越來越堅定的維護......


    殷河命跟隨自己進來的手下,將醫藥箱遞給溫洋,並對溫洋道,“給他包紮。”


    “我?”溫洋指著自己,有些懷疑是聽錯了,“大哥,你....”


    “你沒聽錯。”殷河淡淡道,“他以後應該經常會受傷,你就常來這裏給他處理傷口,這種簡單的事對你這半個醫生來說應該不是問題。”


    溫洋不解,剛想問為什麽,便聽殷鋃戈咬牙切齒的開口道,“殷河,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也就隻會配合溫洋的治療不是嗎?”殷河走到殷鋃戈跟前,似笑非笑,“我還是會遵守和白木青的那個承諾,但是,你隻能做我一輩子的階下囚....”


    殷河站在殷鋃戈跟前,微微彎身,伸手捏住殷鋃戈的下顎,看著殷鋃戈狼般犀利的目光,輕輕笑著,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你覺得憑我的本事,溫洋多久會愛上我?”


    “你....”


    “你永遠都沒機會,你就在這個地方,每天在疼痛中一遍遍的懺悔,等你瘋了或鬱鬱死去,我會把你的身體呈跪姿風幹,然後放在邱楓的墓前跪著。”


    殷鋃戈知道殷河這並不是在恐嚇自己,如果自己不想辦法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就真會落得殷河所說的那個下場....


    “既然你已經決定隻針對我了,把溫洋留在身邊又是什麽意思?以你之前對溫洋做的那些.....很難想象你竟然會為溫洋治好眼睛。”


    殷河鬆開手,“溫洋身上,有邱楓留給我的唯一一樣東西,所以他隻能在我身邊。”


    殷鋃戈幾乎立刻反應過來,“溫洋的眼睛....”


    “是。”


    “......你把溫洋當成邱楓的替代品?”


    “邱楓無人能替,溫洋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個存放邱楓眼睛的容器,他隻需老老實實跟著我,其餘我對他沒有任何要求。”


    “你....”


    “溫洋說的沒錯。”殷河看著殷鋃戈憤怒的目光,平靜道,“ 冤有頭債有主,我跟你之間的恩怨,就該我們之間清算......溫洋你將一輩子求而不得,無論他失憶與否,他現在都不可能再愛上你。”


    殷鋃戈如熄火的機器,連說出的話都顯的有些沙啞,“那你讓他為我包紮是什麽意思?”


    殷河冷笑一聲,並未回答,他轉身朝溫洋輕輕招手,溫洋提著小醫藥箱,立刻小跑到殷河跟前。


    “溫洋,他交給你了。”


    “那大哥你....”


    “我得去一趟公司,這裏的人供你調遣,如果想回去,就直接讓司機送你回去。”殷河抬手撫了撫溫洋的頭發,臉色認真道,“殷鋃戈在這裏沒人知道,所以.....”


    殷河故意沒有說完,溫洋很識意的點頭,“我明白的,大哥放心。”


    殷河微微點頭,轉身再看向殷鋃戈時,便見殷鋃戈目不轉睛的看著溫洋。


    殷河冷聲一笑,轉身離開了地下室,不一會兒,進來兩個身高體壯的男人,一人手裏拖著一條長長的鐵鏈。他們將鐵鏈的一端銬在殷鋃戈的腿上,一端銬在房間牆角,一根嵌在牆壁上的鐵管上麵。


    “溫先生,我們在外守著。”殷河的手下對溫洋道,“有什麽事您叫一聲就行。”


    溫洋點點頭,“我知道了。”


    溫洋走到殷鋃戈跟前,見殷鋃戈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心裏有些發寒,腳下不自覺的退了兩步。


    “他繩子綁的結不結實....”


    溫洋回頭才發現,殷河的那兩個手下已經出去了。


    想了想,溫洋也沒把人叫進來,而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對殷鋃戈道,“我給你處理傷口,你...你老實點....”


    溫洋拿出醫藥箱裏的東西,先開始耐心溫柔的擦拭著殷鋃戈手指上的鮮血,感覺到來自殷鋃戈灼熱的目光,溫洋頭也沒敢抬。


    “你真的是他嗎”殷鋃戈的聲音,仿佛充滿負累,他凝視著溫洋白淨的臉頰,低聲問,“溫洋.....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對殷河所說的那些,殷鋃戈既渴往真實,又害怕證實.....


    如果溫洋是殷河的手下,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將自己當初對溫洋的折磨,當作是對溫洋欺騙背叛自己的懲罰,即便後悔,也不會覺得自己已經失去挽回的機會,畢竟當初的一切,他也是有苦衷.....可是,如果殷河說的是真的,溫洋真是十一年前那個男孩,從未與殷河合謀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誤會溫洋,那麽.....從始至終,就都隻是自己一個人的錯.....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的。”溫洋頭也沒抬,小聲道,“ 是我大哥囚你在這,所以就算我同情你,我也不會幫你。”


    殷鋃戈低笑了一聲,輕聲道,“溫洋,你看我像壞人嗎?”


    溫洋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到殷鋃戈的臉後又慌慌的低下腦袋,“....有點...像...”


    “可我在那場恐怖襲擊中幫了你。”


    溫洋的臉色稍有些鬆緩,“可是...可是你當時還把我騙到一個房間綁起來了。”


    “那是因為你失憶了,不記得我也不肯跟我回去,我一時著急才....”


    溫洋抿著嘴,沒有說話,他將殷鋃戈的手指用幹淨的紗布一根根的裹好後,剛伸手要去解殷鋃戈手腕上的繩子,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立刻縮回了手。


    “你是怕我跑掉嗎?”殷河苦笑道,“那麽粗一根鐵鏈拴著我,我跑不了的...”


    溫洋看著殷鋃戈手腕上被麻繩磨出的血珠,猶豫了幾秒,小聲問道,“你...你不會對我動手吧。”


    (哈兄:明天一天木事,俺要盡情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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