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有人拉了拉宋糖糖的袖子,宋糖糖回頭一看,見是幻聆,便跟幻聆退出了圍觀告示的人群。


    回到聆歌酒吧,薑婉約和幻聰兩兄弟也被叫到了宋糖糖麵前。


    “我爹爹和哥哥的屍身是否完整?可知現在在什麽地方?”


    宋糖糖哽咽的聲音尤令大家心裏難受,幻聆一想起她的遭遇總是不敢開口細說,她推了一下幻聰的手臂。


    幻聰:“剛開始是完整的,隻是現在……應該沒了。”


    “什麽意思?”


    “宮主,宋丞相和大少爺犯的是一等重罪,按律法是要五馬分屍的,但是翼王先出手了,這樣是留了一個全屍,隻是皇上下令把他們丟到亂葬崗,讓飛鷹……啄食。”


    宋糖糖背過臉,閉著的黑眸淌下的都是熱淚,“全部出去。”


    生前為國鞠躬盡瘁,死後卻沒一個全屍!宋糖糖掩麵,泣不成聲!


    而讓她更傷心的是,為什麽千乘牧璃一點舊情都不念?為什麽不救出他們然後讓他們遠離京城?


    她知道他是有這個本事的,讓她爹爹和哥哥安然無恙的本事!可是他沒有那樣做,卻選擇了親手了結。


    千乘牧璃真的不要她了,既然親手解決了她父親和哥哥的生命,也就是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情緣!


    “原來你可以這麽無情!”


    過去他製造的溫柔漩渦太深,深得她差點忘記,他除了是尊貴的王爺,他還是江湖上那個殘忍出名的夜血盟盟主。


    宋糖糖原本以為他對她是不一樣的,原來都一樣!


    入夜,穿上許久沒穿的玉錦緞帶服,戴上天鵝麵具,這發生的一切都讓她無法接受,她要去找他。


    此次翼王阻止宋正滔奪位,立了大功,皇帝給了很多賞賜,除了數不勝數的金銀珠寶外,最具價值的便是一塊免死金牌,所以翼王府張燈結彩十日,作為慶祝。


    雖然現在翼王府光亮一片,但也不會影響到宋糖糖進入翼王府,她最先去找的地方是琉璃閣。


    剛下過雪的琉璃閣,地上還堆著白色的雪堆,帶點清幽。


    府上銀燈照射下,宋糖糖深藍色的衣服顯得特別妖豔,就如雪地裏的一朵藍色妖姬。


    她此時一個人站在琉璃閣的花園裏,變聲後對著空氣喊道:“去告訴你們家主子,琉璃閣來客人了。”


    宋糖糖是秘密進來的,但此時卻大搖大擺地站在這裏,驚雷也是醉了,他家王妃到底想做什麽,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主子?


    千乘牧璃現在沒有在寢室,而是在書房,所以驚雷火急通報去了。


    “哪裏來的客人?”一聲女聲,隨之房門被推開。


    這個聲音,宋糖糖怎麽會不記得,翼王府的二王妃,不,現在是真正的翼王妃了。


    達步朵香從千乘牧璃和宋糖糖以前的寢室出來,這個畫麵,實在是--刺眼極了!


    他不是說過不準達步朵香踏入琉璃閣一步的嗎?現在她不僅是進了琉璃閣,還進了琉璃閣的寢室。


    “嗬!”邪笑一聲,宋糖糖諷刺地看了達步朵香一眼,而事實上,她也是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天真和自以為是。


    過去可以對她好,轉身也可以對其他人好,千乘牧璃,終究也是不可信的!


    “你是誰?”


    達步朵香並沒有認出宋糖糖,用戒備的語氣質問著她,因為除了宋糖糖是個女人之外,還因為此時的宋糖糖妖嬈得不得了!


    達步朵香從未見過一個女子戴著麵具還能如此引人注目,而且還能看出她半截麵具下是何等地沉魚落雁,達步朵香作為女人充滿了防備和嫉妒的心理。


    “我是誰?說了你可要好好記住啊……桑幻幻。”宋糖糖挑眉道。


    “桑……”達步朵香一接話,就想起千乘牧璃第一次進入她北苑房間時,當時她是用了秘藥熏香後,千乘牧璃第一個喊的名字就是“桑桑”。


    難道是她?她才是千乘牧璃心裏麵的那個人麽?


    達步朵香探究地觀察著宋糖糖,心底浮出害怕,“你來這裏做什麽?”


    “來兌現承諾!”宋糖糖說著,對著達步朵香發出數根流星針。


    達步朵香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會發暗器,雙腿頓時失去知覺,整個人摔在了雪地上,“來人啊,救命啊!救我孩子!”


    “二王妃!”有丫鬟及時跑來扶起達步朵香,隻是達步朵香站不住,兩個丫鬟隻好扶著她進屋去了。


    “找人抓住她……”達步朵香想不明白,為什麽府上的暗衛都不出來抓住這個戴麵具的女人,這種情況,隻能說明是千乘牧璃的意思。


    對達步朵香的呼喊,宋糖糖目光依舊寒冷,如果不是因為達步朵香懷著孩子,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曾經兩人充滿柔情蜜意的地方,如今都成了諷刺,那張大得離譜的圓木榻,宋糖糖都覺得,她沒有勇氣再進去看一眼。


    房門闔上時,千乘牧璃就出現在宋糖糖的旁邊,“你來了?”


    一個多月前,她走出翼王府回丞相府,結果在丞相府門口被攔住,自此他再也沒有見過她,雖然知道她住在青陽山莊。


    日夜思念,如今能見,千乘牧璃卻隻道了幾個字,便一直看著宋糖糖,看她渾身長出的刺,一身疏離,一臉清冷,他的心,也跟著涼起來。


    “我爹爹和我哥哥都是你殺的?”


    一個多月不見,終究是為這事而來,千乘牧璃抿著薄唇,平靜道:“他們謀奪皇位。”


    “為什麽不放他們一條生路?”


    “死罪如何放?你是想讓本王成為同謀?”


    千乘牧璃,為什麽是你?你不出手相救也罷,為何要出手刃之?


    咻地一聲,宋糖糖從腰間揮出長劍,抵著他胸口:“你對我沒有情?”


    宋糖糖隻能想到這一點,如果他還在乎她,如果他真的愛過她,又怎麽忍心看著她的父親和哥哥死去,何況還是出自他手,出自他手,那等於是殺父仇人!


    “夫妻之情,休妻之日已盡。”


    真是無情,他是有能力救他們的!宋糖糖眼裏溢滿氤氳之氣,“你當初娶我,到底是為什麽?”


    “漂亮的女人,男人都喜歡。”


    認真而專注地看著千乘牧璃的俊臉,這是她唯一付出真心的人,宋糖糖心殤一地,還是忍不住流下清淚:“孩子也不在乎?”


    “罪臣之女,不配擁有皇族子嗣!”千乘牧璃微微側身,負於身後的手抬了起來,似乎要發起掌風。


    “你!”宋糖糖驚訝,“你想殺我?或者……你想殺了他們?”


    他不要孩子!他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


    再也禁不住刺激了,宋糖糖手中的長劍用力刺入千乘牧璃心髒的位置,看得驚雷等暗衛一陣心慌,可是他們都被千乘牧璃製止,不準他們出現。


    驚雷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家主子一直在刺激宋糖糖,直到宋糖糖出手傷了千乘牧璃,因為此時,暗衛裏麵還有皇上的人!


    皇上的暗衛見此情況,已經離開王府回皇宮匯報去了。


    自古君王多疑,即使千乘牧璃立了功,即使千乘牧璃是親兒子,皇帝也還留三分戒備。驚雷無奈,速速讓人去找白仁樸。


    千乘牧璃一動不動地站著,眉頭也沒有皺,但胸口的疼痛在告訴他,他的桑桑真的被他傷到了,而且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


    隻是他現在別無他法,他不能讓他父皇懷疑他,懷疑宋糖糖。


    “我是來替我爹爹報仇的,你再不還手,別怪我勝之不武。”宋糖糖明明看到他是要出手的,隻是現在卻放任她了,她不明白。


    “桑桑……若你下得了手,我亦生無可戀。”


    千乘牧璃輕輕說著,長眸也跟著閉上,他拿生命在賭,賭他的桑桑對他還有情。


    剛剛還自稱“本王”,現在就變成“我”了,宋糖糖吸了吸鼻子,苦笑,“你對我無情,又何必說這樣的話?”


    她的劍的確入了他的心髒,那血正不停地往外流著,滴落在白花花的雪地上,開起越來越大的“血花”。


    淚眼朦朧,執劍之手開始顫抖,她的心開始慌亂,宋糖糖不得不自我想著:是他手刃了父親和哥哥,是他對她無情,是他不要孩子……


    不殺他,她對不起爹爹,如若殺了他,她卻感到心口一陣絞痛……


    “哪裏不舒服?”千乘牧璃突然睜開眼睛,看向宋糖糖,因為他脖子上藍色的贖心之戀正在發熱!


    不得不承認,她心痛得無法呼吸!


    執劍之手終究是鬆了,宋糖糖不敢再看千乘牧璃,他是她逃不過的情劫!轉身往外跑去,她對不起她爹爹!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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