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搬家
1977年10月12號，官方宣布恢複高考。
僅僅一個多月過去，高考就來了。
來的太快。
從11月到12月，全國各地的考場迎來570多萬的考生。
這批考生年紀小的隻有15、6歲，年紀最大的已經36歲，擱在當下，論年紀都能當前者的爸爸。
其中。
下鄉的知青群體最為踴躍。
農村的日子太苦啦。
阿美莉卡女詩人艾米麗·迪金森曾經寫過一首詩。
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這句話跟‘由奢入儉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即便此時城裏的物資也不富足，但那些在城裏長大的孩子，依然無法適應農村生活。
天天上工，掙那麽一點點公分，哪是‘人’過的日子。
從今年開始，知青返程的政策陸續解禁，但第一批返程的知青，要麽有門路，要麽是真有特殊情況。
大部分知青都沒有返城名額。
而讀大學，無疑是一條非常光明的大道。
知青想返城，農村子弟想要一個城市戶口，吃上定量商品糧，當幹部。
外界，高考大軍轟轟烈烈。
而在姑蘇這片一隅之地，也在發生著變化。
收到鑰匙後，宋瑩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搬進新家，雖然暫時還沒到時間，但她和林武峰已經提前過去踩了點。
他們分到的是一間小院，這裏原本是那種典型的平房小院布局。
左右兩側是廂房，中間是一間正廳。
不過。
現在的住房那麽緊張，怎麽可能一家分一個院子。
原有的小院被隔成了兩家。
左右兩間小廂房一家一間，中間的廳堂被一道牆隔開，一分為二。
不大的小院被隔出了四間房子，一家兩間。
其中，正廳的房間更大一點，宋瑩和林武峰商量著把那間大房間再隔一下。
一部分當臥室，一部分當客廳。
那間小廂房留給兄弟倆，高低的架子床他們都找人打好了。
老大睡上麵，二寶年紀小，爬不了高睡下麵。
如此一來，兩間房變三間，臥室、客餐廳都有，唯一缺的就是廚房。
那也沒問題。
蓋嘛！
院子裏撘一間小廚房，當然，前提要找隔壁鄰居商量一下，兩家一起蓋，到時候共用廚房。
12月14號。
農曆十一月初四。
宜結婚，搬家，合婚訂婚，搬新房，動土，修造等等。
反正是一個黃道吉日。
憋了小半個月，宋瑩終於住進了心心念念的新房子。
房管科隻管分房，可不管配家具。
雖然宋瑩和林武峰這些年攢了一些家具，但沒分房之前，他們沒有買太多。
倒是家具票證，兩口子屯了一點。
不過。
還是不夠用。
最後，還是林武峰出麵，用其他票證換了一些家具票。
過去這半個月，他們陸續買了一架木頭早的高低床，一個小書桌，小書架則是掏來的二手貨。
不要票。
不要錢。
用一斤肉票換來的。
另外，他們還買了兩支馬桶。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房管科給他們分配的小院是巷子裏最末尾一家。
離廁所和接水池有幾百米。
夏天還好。
如果是大冬天，孩子晚上要是上廁所，太麻煩了。
不如買兩隻木質馬桶。
小便比較方便。
林武峰是農村出身，望著院子裏的空地有點想法，這年頭化肥很難買。
與其到處買還買不到，不如把夜尿當肥料用。
好使，省錢！
其他的大件，他們隻買了一張小四方桌，配上四個椅子，一共花了73塊錢。
另外，宋瑩還買了一些零碎的小件，比如桌布、毛巾、搪瓷缸子、搪瓷臉盆、腳盆等等。
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實際上花了不少錢。
連番采購，把兩人多年的積蓄差不多花光了。
但。
看到布置好的新家，小兩口都覺得值。
“武峰，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忙碌過後，宋瑩躺在新鋪的床上，滿臉幸福的看著天花板。
“嗯。”
林武峰笑著點了點頭，同時，他手上的活也沒停。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從小在農村長大，林武峰又是家裏老大，沒少看農活，也沒少照顧弟弟妹妹。
然後，他養成了一個習慣。
眼邊要是有活，不把它幹了就不舒服。
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現在。
搬新家免不了大掃除，一家四口人前前後後忙了三天，這才把家裏拾掇清楚。
這一天，天空飄起了細雨。
江南多雨，即便是12月，這雨點仍然是又細又密，如果不打傘，出門上個廁所的功夫，渾身就濕透了。
望著隔壁緊鎖的房門，宋瑩順口說道。
“隔壁的人，怎麽還沒來啊？”
“可能忙吧？”
林武峰放下手中的大鐵鍬：“你不是說她家男人是老師嘛，最近可能被派去閱卷了。”
高考停滯多年，今年從通知到開始，隻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切都太倉促。
出卷倉促，考試倉促，閱卷也倉促。
倉促到什麽地步？
連標準答案都沒有。
最最後。
前些年不少教師都被打到了，沒有大規模平凡之前，閱卷老師是稀缺人才。
他們這一片，有名有姓的老師，基本都被派去閱卷。
叮鈴鈴！
這時，門口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
一個穿著雨披的女人騎著一輛三輪車，拉著一大堆家具，以及兩個孩子停在了小院前。
說曹操，曹操到。
隔壁的住戶黃玲來了。
本來，他們是決定莊超英閱卷結束搬的，但左等右等，那邊都沒消息。
黃玲去過閱卷的地方，想要遞個口信，但人家不允許。
斷絕一切內外聯係。
門口站崗的安保人員都是軍人，持槍的那種。
眼瞅著好日子快沒了，黃玲就想著今天搬過來，哪怕天空飄著雨，也無法阻撓她搬入新房。
接著。
黃玲帶著孩子搬起了行李。
她家也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莊圖南，今年11歲，上五年級，他也是搬家的主力。
女兒庒筱婷要小幾歲，七歲，剛剛上小學一年級。
“我去幫個忙。”
看到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字搬家，林武峰跟妻子匯報了一聲，就主動過去幫忙。
畢竟要一塊住個幾十年，提前打好關係，總比未來瞎忙要強。
1977年10月12號，官方宣布恢複高考。
僅僅一個多月過去，高考就來了。
來的太快。
從11月到12月，全國各地的考場迎來570多萬的考生。
這批考生年紀小的隻有15、6歲，年紀最大的已經36歲，擱在當下，論年紀都能當前者的爸爸。
其中。
下鄉的知青群體最為踴躍。
農村的日子太苦啦。
阿美莉卡女詩人艾米麗·迪金森曾經寫過一首詩。
我本能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這句話跟‘由奢入儉難’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即便此時城裏的物資也不富足，但那些在城裏長大的孩子，依然無法適應農村生活。
天天上工，掙那麽一點點公分，哪是‘人’過的日子。
從今年開始，知青返程的政策陸續解禁，但第一批返程的知青，要麽有門路，要麽是真有特殊情況。
大部分知青都沒有返城名額。
而讀大學，無疑是一條非常光明的大道。
知青想返城，農村子弟想要一個城市戶口，吃上定量商品糧，當幹部。
外界，高考大軍轟轟烈烈。
而在姑蘇這片一隅之地，也在發生著變化。
收到鑰匙後，宋瑩就心心念念的想要搬進新家，雖然暫時還沒到時間，但她和林武峰已經提前過去踩了點。
他們分到的是一間小院，這裏原本是那種典型的平房小院布局。
左右兩側是廂房，中間是一間正廳。
不過。
現在的住房那麽緊張，怎麽可能一家分一個院子。
原有的小院被隔成了兩家。
左右兩間小廂房一家一間，中間的廳堂被一道牆隔開，一分為二。
不大的小院被隔出了四間房子，一家兩間。
其中，正廳的房間更大一點，宋瑩和林武峰商量著把那間大房間再隔一下。
一部分當臥室，一部分當客廳。
那間小廂房留給兄弟倆，高低的架子床他們都找人打好了。
老大睡上麵，二寶年紀小，爬不了高睡下麵。
如此一來，兩間房變三間，臥室、客餐廳都有，唯一缺的就是廚房。
那也沒問題。
蓋嘛！
院子裏撘一間小廚房，當然，前提要找隔壁鄰居商量一下，兩家一起蓋，到時候共用廚房。
12月14號。
農曆十一月初四。
宜結婚，搬家，合婚訂婚，搬新房，動土，修造等等。
反正是一個黃道吉日。
憋了小半個月，宋瑩終於住進了心心念念的新房子。
房管科隻管分房，可不管配家具。
雖然宋瑩和林武峰這些年攢了一些家具，但沒分房之前，他們沒有買太多。
倒是家具票證，兩口子屯了一點。
不過。
還是不夠用。
最後，還是林武峰出麵，用其他票證換了一些家具票。
過去這半個月，他們陸續買了一架木頭早的高低床，一個小書桌，小書架則是掏來的二手貨。
不要票。
不要錢。
用一斤肉票換來的。
另外，他們還買了兩支馬桶。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房管科給他們分配的小院是巷子裏最末尾一家。
離廁所和接水池有幾百米。
夏天還好。
如果是大冬天，孩子晚上要是上廁所，太麻煩了。
不如買兩隻木質馬桶。
小便比較方便。
林武峰是農村出身，望著院子裏的空地有點想法，這年頭化肥很難買。
與其到處買還買不到，不如把夜尿當肥料用。
好使，省錢！
其他的大件，他們隻買了一張小四方桌，配上四個椅子，一共花了73塊錢。
另外，宋瑩還買了一些零碎的小件，比如桌布、毛巾、搪瓷缸子、搪瓷臉盆、腳盆等等。
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實際上花了不少錢。
連番采購，把兩人多年的積蓄差不多花光了。
但。
看到布置好的新家，小兩口都覺得值。
“武峰，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家了。”
忙碌過後，宋瑩躺在新鋪的床上，滿臉幸福的看著天花板。
“嗯。”
林武峰笑著點了點頭，同時，他手上的活也沒停。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從小在農村長大，林武峰又是家裏老大，沒少看農活，也沒少照顧弟弟妹妹。
然後，他養成了一個習慣。
眼邊要是有活，不把它幹了就不舒服。
這個習慣一直維持到現在。
搬新家免不了大掃除，一家四口人前前後後忙了三天，這才把家裏拾掇清楚。
這一天，天空飄起了細雨。
江南多雨，即便是12月，這雨點仍然是又細又密，如果不打傘，出門上個廁所的功夫，渾身就濕透了。
望著隔壁緊鎖的房門，宋瑩順口說道。
“隔壁的人，怎麽還沒來啊？”
“可能忙吧？”
林武峰放下手中的大鐵鍬：“你不是說她家男人是老師嘛，最近可能被派去閱卷了。”
高考停滯多年，今年從通知到開始，隻留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切都太倉促。
出卷倉促，考試倉促，閱卷也倉促。
倉促到什麽地步？
連標準答案都沒有。
最最後。
前些年不少教師都被打到了，沒有大規模平凡之前，閱卷老師是稀缺人才。
他們這一片，有名有姓的老師，基本都被派去閱卷。
叮鈴鈴！
這時，門口傳來自行車的鈴鐺聲。
一個穿著雨披的女人騎著一輛三輪車，拉著一大堆家具，以及兩個孩子停在了小院前。
說曹操，曹操到。
隔壁的住戶黃玲來了。
本來，他們是決定莊超英閱卷結束搬的，但左等右等，那邊都沒消息。
黃玲去過閱卷的地方，想要遞個口信，但人家不允許。
斷絕一切內外聯係。
門口站崗的安保人員都是軍人，持槍的那種。
眼瞅著好日子快沒了，黃玲就想著今天搬過來，哪怕天空飄著雨，也無法阻撓她搬入新房。
接著。
黃玲帶著孩子搬起了行李。
她家也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叫莊圖南，今年11歲，上五年級，他也是搬家的主力。
女兒庒筱婷要小幾歲，七歲，剛剛上小學一年級。
“我去幫個忙。”
看到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字搬家，林武峰跟妻子匯報了一聲，就主動過去幫忙。
畢竟要一塊住個幾十年，提前打好關係，總比未來瞎忙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