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紮心一劍
小巷裏的房子隔音可不太好。
即便兩人吵架刻意壓低了嗓門，隔壁的宋瑩還是聽到了莊超英的話。
什麽人啊！
還老師呢，是非不分！
她，氣的想打人！
“你能耐啊，你爸說添雙筷子的事，怎麽不說定量糧的事？”
“愛國、愛華兩個大小夥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平時占筱婷的定量就算了，放寒假了，還要住到我們家？
到時候，圖南吃什麽？筱婷吃什麽？我們一家人去喝西北風嗎？”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莊超英的話雖然是在反駁，但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你別忘了，我是家中老大，你是長嫂，長嫂如母，天底下哪有母親嫌棄孩子多吃的？”
如果是之前，黃玲多半就忍了，但跟宋瑩相處久了，她似乎也沾上了一點潑辣勁。
“我嫌棄？孩子餓肚子的時候，你在哪裏？天底下有讓自己孩子餓肚子，還要喂飽侄子的父親嗎？”
“愛國、愛華是你侄子，圖南不是你兒子，筱婷不是你女兒嗎？”
兩人越吵越凶。
嗓門也越來越大。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
忽然間，庒筱婷的哭聲驚醒了偷聽的宋瑩，接著，她揮手叫來兩個兒子。
“棟哲，年年，你們過去把圖南和筱婷喊過來。”
“對了，別說是我叫的，就說叫他們過來吃烤紅薯。”
囑托一番，她把兩個孩子推出了門外。
然後。
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年年突然把棟哲拉住，而後又叫棟哲耳邊說了什麽話。
小寶說什麽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
隻聽林棟哲的大嗓門喊了一聲。
“孝是孝！順是順！”
“冒爺爺告訴我們，人不應該盲從，要自覺！”
聽到這話，莊超英頓時楞在原地。
自己這是被小孩子教育了？
而黃玲則是心中一暖，差點眼淚飆出來。
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莊超英卻不明白。
還沒有外人體貼。
林棟哲喊完就跑，順帶還沒忘接走庒筱婷和莊圖南。
莊家的兩個小孩子今天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們爸媽以前不是沒吵過架，但像今天吵得這麽厲害的，還是頭一回。
庒筱婷都嚇壞了。
孩子們走後，莊家反而安靜了下來。
夫妻倆背對而坐。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另一邊。
莊圖南和庒筱婷已經吃上了香香脆脆的烤地瓜。
這年頭沒有燃氣，城裏更沒有柴火，到了冬天，取暖、燒水、做飯全靠燒煤。
爐子燒著，當然不能浪費。
日常都會放幾個地瓜圍在爐子周圍。
夜裏要是餓了，還能當宵夜。
香香的地瓜，庒筱婷啃得特別高興，轉眼的功夫就忘了父母的吵架，而大一點的莊圖南不一樣。
他有點沉默。
其實，他不太理解母親的做法。
爺爺奶奶、小叔一家，也不是天天過來吃飯。
偶爾過來吃一頓，有必要發那麽大的火嗎？
還有愛國、愛華過來的事。
如果定量不夠，他可以少吃一點的，反正離過年就一周不到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
忽然間，莊圖南發現眼前多了一雙小手。
“年年，你要吃嗎？”
“給你。”
莊圖南雖然有點餓，但還是把地瓜往李傑麵前一推。
“我不吃。”
李傑搖頭道：“我要是搶了你的東西，你肯定會不高興的。”
“不會，我不餓。”
莊圖南連連搖頭。
但李傑卻跑到了一邊去。
莊圖南的性格跟莊超英有點像，如果不是有黃玲在，長大後的莊圖南，多半又是一個莊超英。
望著‘年年’跑開的身影，莊圖南低頭看了一眼地瓜。
我會不高興嗎？
好像是……
下一秒，他想起了父親的話。
大孩子應該讓著小孩子。
接著，他立刻否認了這個念頭。
等他起身去找‘年年’的時候卻發現，‘年年’已經躺到床上睡著了。
“圖南，你怎麽跑這來了？”
這時，八卦完的宋瑩來到孩子房間門口。
“你是找棟哲吧，他和筱婷在外麵呢。”
這一夜，很漫長。
直到晚上十點，筱婷和莊圖南眼睛都開始打架了，黃玲這才上門把孩子接走。
看著黃玲通紅的眼眶，宋瑩有些心疼，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玲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
黃玲強顏歡笑道：“讓你見笑了，對了，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有些時候就是話趕話。”
“我知道。”
宋瑩不以為意道：“玲姐，我是跟你交朋友，又不是和莊老師，那些話，我不在意的。”
哪怕黃玲不說，宋瑩也沒把那句話當回事。
氣過了，就忘了。
如果真氣不過，她就直接上門跟對方罵一頓，她就是這種性格。
是夜。
加班回來的林武峰也從媳婦口中得知了隔壁發生的事。
“武峰，你說莊老師也沒少讀書，怎麽連家事都看不清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林武峰摟著妻子道：“有時候是當局者迷，我們家那邊，也有一些人跟莊老師差不多。”
“嘻嘻，還好你不是。”
宋瑩嘻嘻一笑，緊緊地摟住自家老公。
雖然林武峰也往家裏寄錢，有時候也會說長子如父，但兩家情況不一樣。
當年，林武峰上學是全家供著的。
弟弟妹妹不上學，也要供大哥讀書，他是背負著全家的希望，後來，自家老公考上大學，拿著工資回報一下家裏。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將心比心。
倘若莊家的小叔子也跟林家人一樣，想來玲姐也不會說什麽。
……
隔天。
小巷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黃玲回娘家了！
不僅自己請了假，還把兩個孩子一起帶回了常州老家。
街頭巷尾的，哪有什麽秘密。
很快。
黃玲回娘家的事就傳開了，在對門老吳的‘秘密’傳播下，兩人吵架的原因也浮出了水麵。
一開始，看到別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莊超英還沒明白。
從上門補課的孩子口中得知真相，莊超英心底頓時生出一種強烈的羞恥感。
家醜不可外揚。
現在好了，鬧得大家都知道了。
臉上掛不住。
小巷裏的房子隔音可不太好。
即便兩人吵架刻意壓低了嗓門，隔壁的宋瑩還是聽到了莊超英的話。
什麽人啊！
還老師呢，是非不分！
她，氣的想打人！
“你能耐啊，你爸說添雙筷子的事，怎麽不說定量糧的事？”
“愛國、愛華兩個大小夥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平時占筱婷的定量就算了，放寒假了，還要住到我們家？
到時候，圖南吃什麽？筱婷吃什麽？我們一家人去喝西北風嗎？”
“你……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莊超英的話雖然是在反駁，但明顯有點底氣不足。
“你別忘了，我是家中老大，你是長嫂，長嫂如母，天底下哪有母親嫌棄孩子多吃的？”
如果是之前，黃玲多半就忍了，但跟宋瑩相處久了，她似乎也沾上了一點潑辣勁。
“我嫌棄？孩子餓肚子的時候，你在哪裏？天底下有讓自己孩子餓肚子，還要喂飽侄子的父親嗎？”
“愛國、愛華是你侄子，圖南不是你兒子，筱婷不是你女兒嗎？”
兩人越吵越凶。
嗓門也越來越大。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
忽然間，庒筱婷的哭聲驚醒了偷聽的宋瑩，接著，她揮手叫來兩個兒子。
“棟哲，年年，你們過去把圖南和筱婷喊過來。”
“對了，別說是我叫的，就說叫他們過來吃烤紅薯。”
囑托一番，她把兩個孩子推出了門外。
然後。
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年年突然把棟哲拉住，而後又叫棟哲耳邊說了什麽話。
小寶說什麽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
隻聽林棟哲的大嗓門喊了一聲。
“孝是孝！順是順！”
“冒爺爺告訴我們，人不應該盲從，要自覺！”
聽到這話，莊超英頓時楞在原地。
自己這是被小孩子教育了？
而黃玲則是心中一暖，差點眼淚飆出來。
連一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莊超英卻不明白。
還沒有外人體貼。
林棟哲喊完就跑，順帶還沒忘接走庒筱婷和莊圖南。
莊家的兩個小孩子今天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們爸媽以前不是沒吵過架，但像今天吵得這麽厲害的，還是頭一回。
庒筱婷都嚇壞了。
孩子們走後，莊家反而安靜了下來。
夫妻倆背對而坐。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另一邊。
莊圖南和庒筱婷已經吃上了香香脆脆的烤地瓜。
這年頭沒有燃氣，城裏更沒有柴火，到了冬天，取暖、燒水、做飯全靠燒煤。
爐子燒著，當然不能浪費。
日常都會放幾個地瓜圍在爐子周圍。
夜裏要是餓了，還能當宵夜。
香香的地瓜，庒筱婷啃得特別高興，轉眼的功夫就忘了父母的吵架，而大一點的莊圖南不一樣。
他有點沉默。
其實，他不太理解母親的做法。
爺爺奶奶、小叔一家，也不是天天過來吃飯。
偶爾過來吃一頓，有必要發那麽大的火嗎？
還有愛國、愛華過來的事。
如果定量不夠，他可以少吃一點的，反正離過年就一周不到的時間，忍忍就過去了。
忽然間，莊圖南發現眼前多了一雙小手。
“年年，你要吃嗎？”
“給你。”
莊圖南雖然有點餓，但還是把地瓜往李傑麵前一推。
“我不吃。”
李傑搖頭道：“我要是搶了你的東西，你肯定會不高興的。”
“不會，我不餓。”
莊圖南連連搖頭。
但李傑卻跑到了一邊去。
莊圖南的性格跟莊超英有點像，如果不是有黃玲在，長大後的莊圖南，多半又是一個莊超英。
望著‘年年’跑開的身影，莊圖南低頭看了一眼地瓜。
我會不高興嗎？
好像是……
下一秒，他想起了父親的話。
大孩子應該讓著小孩子。
接著，他立刻否認了這個念頭。
等他起身去找‘年年’的時候卻發現，‘年年’已經躺到床上睡著了。
“圖南，你怎麽跑這來了？”
這時，八卦完的宋瑩來到孩子房間門口。
“你是找棟哲吧，他和筱婷在外麵呢。”
這一夜，很漫長。
直到晚上十點，筱婷和莊圖南眼睛都開始打架了，黃玲這才上門把孩子接走。
看著黃玲通紅的眼眶，宋瑩有些心疼，把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玲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
黃玲強顏歡笑道：“讓你見笑了，對了，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有些時候就是話趕話。”
“我知道。”
宋瑩不以為意道：“玲姐，我是跟你交朋友，又不是和莊老師，那些話，我不在意的。”
哪怕黃玲不說，宋瑩也沒把那句話當回事。
氣過了，就忘了。
如果真氣不過，她就直接上門跟對方罵一頓，她就是這種性格。
是夜。
加班回來的林武峰也從媳婦口中得知了隔壁發生的事。
“武峰，你說莊老師也沒少讀書，怎麽連家事都看不清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林武峰摟著妻子道：“有時候是當局者迷，我們家那邊，也有一些人跟莊老師差不多。”
“嘻嘻，還好你不是。”
宋瑩嘻嘻一笑，緊緊地摟住自家老公。
雖然林武峰也往家裏寄錢，有時候也會說長子如父，但兩家情況不一樣。
當年，林武峰上學是全家供著的。
弟弟妹妹不上學，也要供大哥讀書，他是背負著全家的希望，後來，自家老公考上大學，拿著工資回報一下家裏。
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將心比心。
倘若莊家的小叔子也跟林家人一樣，想來玲姐也不會說什麽。
……
隔天。
小巷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黃玲回娘家了！
不僅自己請了假，還把兩個孩子一起帶回了常州老家。
街頭巷尾的，哪有什麽秘密。
很快。
黃玲回娘家的事就傳開了，在對門老吳的‘秘密’傳播下，兩人吵架的原因也浮出了水麵。
一開始，看到別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莊超英還沒明白。
從上門補課的孩子口中得知真相，莊超英心底頓時生出一種強烈的羞恥感。
家醜不可外揚。
現在好了，鬧得大家都知道了。
臉上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