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內堂裏,當老捕頭沈名臣聽完關於和尚的所有事情,看完三份認罪血書之後,激動地捧著血書說道:


    “那齊家大郎是癡呆的,他怎麽可能是鬼麵殺手?可所有人都跟中邪一樣,對此深信不疑,唉……”


    此刻,宋知禮安慰好夫人,已經回到內堂。


    此外,還有陳厚祿、徐真與程梟三人。


    至於沈玉,沈名臣卻沒有讓她進屋,生怕生性魯莽的虎妞知道太多,又會惹出什麽禍事。


    “沈老捕頭,”陳厚祿問道,“我記得,當年不是你抓的齊大郎嗎?你也認為他是無辜的?”


    “唉,說起來就全都是氣!”沈名臣板著臉,氣鼓鼓地說道,“當初,童縣令說找到證據,非讓我去抓捕齊大郎。


    “我的脾氣你們也知道,我一直堅持齊大郎不是鬼麵殺手,說什麽也不去抓人。最後,激動之下我與童縣令發生口角,頂撞了他。所以……最後去抓齊大郎的人並不是我。


    “而且,從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稱病不出,衙門的事沒再參與。”


    “哦……”宋知禮點頭,心裏說話,怪不得和尚沒有找沈捕頭的麻煩。


    誰知,說到這裏,程梟卻再也站不住了,他突然衝出來,單膝跪在宋知禮麵前,急急說道:“大人,宋大人,我……我要回一趟家!”


    “哦?”


    眾人全都意外,可意外之後卻又全都明白了什麽。


    “不會吧?”沈名臣瞪大眼睛,“抓人的是你?”


    “是,”程梟急忙說道,“您不肯去,童縣令就找到了我和陳鐵風,那時候我們倆都初來乍到,大老爺的命令怎敢不聽呢?


    “大人……”他衝宋知禮央求道,“求您讓我回家看一眼,我實在擔心,我……我家裏……”


    “好,好,”宋知禮感同身受,急忙答應,“那你就快點兒去吧!”


    “謝大老爺!”程梟心急火燎,得到批準之後,趕緊飛也似地衝出屋去,門都甚至忘了關。


    徐真隻好過去關門,可關門時,卻看到門外閃過一抹紅色的影子,顯然是沈玉一直在外麵偷聽。


    徐真揚起嘴角微微一笑,他知道就算沈玉不偷聽,也早晚得知道實情,自然不以為意。


    “我說呢,”陳厚祿看著門口說道,“自從那和尚表明來意,程捕頭就一直心神不寧的,原來,他也在惦記著自己被和尚報複啊!


    “哎呦,”陳厚祿慶幸道,“幸虧我當時沒有參與那件案子,要不然呐,唉唉……”


    是嗎?


    徐真暗暗琢磨,感覺程梟的心神不寧,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二位大人,”沈名臣說道,“雖然鬼麵殺手的案子我後麵沒有參與,但前期所有的調查,都是我主持的。


    “鬼麵殺手案,老夫一清二楚,包括那齊大郎一家的情況,老夫也全都記得。”


    “哎呀,那就太好了,”宋知禮說道,“我兒子女兒危在旦夕,還望沈老捕頭仗義相助啊!”


    “哎……”沈名臣抱拳,“能為衙門再次效力是老夫的榮幸,必當義不容辭。況且,當年我早就認為那齊大郎有冤,現在,我自然很想知道真正的鬼麵殺手到底是誰!


    “此人殘害了那麽多無辜少女的性命,卻逍遙法外十幾年,不把他抓出來,老夫真是氣憤難平啊!”


    厲害!


    徐真從心裏讚道,換做別人,這個時候必然是要拍宋知禮的馬屁,說拚盡全力尋找公子小姐之類的好話,可人家沈老捕頭卻直言不諱,他關心的隻有公道。


    怪不得,世人都說沈老捕頭是俠肝義膽呢!


    “當年,”沈名臣回憶道,“在調查齊大郎的時候,我曾多次走訪調查,他們家大人走得早,隻有兄妹三人相依為命,靠製作醬菜為生。


    “齊二郎……當年還隻是一個孩子,也就八九歲的樣子,”沈名臣說道,“我那幾次去,都看到他在醬缸那裏幫忙,人不大,但是很賣力,很努力的樣子。


    “我能看得出來,他知道哥哥姐姐太累,想要幫他們分擔一些勞力。


    “如今十三年過去,雖然人會長大,但那雙眼睛我應該不會忘掉,”沈名臣說道,“待會兒,我可以與那和尚見個麵,看看能不能認出那雙眼睛吧!”


    “太好了,”宋知禮說道,“雖然他已經承認自己是齊二郎齊雲正,但還是確認一下得好……”


    徐真看到,宋知禮已經按捺不住地直起身子,似乎現在就要帶著沈名臣去牢房。


    “沈老捕頭啊,”他趕忙向沈名臣提出下一個問題,“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童縣令為什麽要讓齊大郎來頂罪呢?”


    “唉!”沈名臣聞言,又是重重歎息一聲,說道,“這還不都是限期破案惹的禍。


    “在鬼麵殺手案的六名死者之中,有一個是萬員外的千金,萬員外手眼通天,在上麵找了關係。


    “朝廷很快將此案壓下來,責令延平縣衙在一個月內偵破此案,否則便要將縣令革職問罪,衙門所有人都要收到牽連,嚴重的甚至會被流放充軍。


    “我估計,在這種重壓之下,童縣令才會找人頂包的吧?”


    “可是,”徐真問道,“這樣頂包怎麽能行,萬一鬼麵殺手案再次發生,那豈不更加糟糕?不但案子破不了,還抓錯人?”


    “估計童縣令也是管不了那麽多了吧?”沈名臣說道,“先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再說。


    “好像,當時我聽到過他們的談話,在說什麽‘兩條腿走路’,我猜大概的意思就是,真凶不能停止尋找,但找人頂包也是必須的。


    “可巧的是,”沈名臣無奈說道,“齊大郎死後,延平縣竟然真的沒有再發生鬼麵殺手案!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殺手見好不容易有人頂包,故意收了手?”


    “那……”徐真又問,“為什麽要選齊大郎,明知道他的智力有問題?”


    “就因為智力有問題,才好欺負。”沈名臣憤然說道,“當初鬼麵殺手案,有幾起案件就發生在作坊街一帶,找那裏的人頂包似乎更合情一些。


    “而且,他們用了很大的力氣,把齊大郎包裝成一個心理扭曲,有殘殺欲望的惡魔形象,以此才能騙過萬員外等人。


    “唉,說起來也是慚愧,”老捕頭再次歎息,“不瞞各位,當初一聽說齊大郎家裏出現證據,我就知道那是栽贓陷害了!那些所謂的證據,根本就是從案發現場拿過去的。


    “所謂的證人,也都是收了錢的。”他將三份認罪血書放在桌上,“和這上麵寫的一樣啊!


    “隻可惜……我人微言輕,能量太小,別看是個捕頭,卻什麽也改變不了,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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