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流浪漢就是李存壯,他吃人,卻沒有殺人。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生前有過性~行~為,雖然沒有留下男性的精.子作為直接的證據,但是至少證明了麵前這個流浪漢李存壯並不是真正的凶手。從其下~體撕裂的情況來看,這名女性是被強迫的,凶手在奸~淫了女子後,並把她掛在了鐵絲網上。


    而不知道為什麽,在將屍體掛上鐵絲網之後,這名凶手消失了。半個小時之後,李存壯借著閃電看到了屍體。他站上了椅子,用指甲劃開了屍體的肚皮,開始啃食起來,期間用十幾分鍾,然後他飽了,搖搖晃晃的離開。


    這期間一共用了不到一個小時,之後的十分鍾之內,凶手要做的有兩件事情。其一,將李存壯留下來的爛攤子收拾幹淨,其二,消除李存壯的腳印並且將木板和椅子帶走。按照時間去推算,十分鍾過後,電路搶修工人便發現了屍體。


    那麽如何在短短的十分鍾內消除痕跡,並且將椅子和木板都帶走呢?


    你生活的這個世界,真的是你所看到的這個世界麽?你生活在光明中,可有些人的工作從來都屬於黑夜。你不知道黑暗中,有人會開著垃圾車將街邊垃圾桶裏的垃圾帶走,你不知道黑暗中,有人會到公共廁所去掏糞,你不知道黑暗中會發生多少事情,因為這不是屬於你的世界。


    那麽如果一個人可以不留痕跡的來無影去無蹤的話,他不是活在天上,就是活在地下。


    “鐵道下麵一定有暗道,可以快速的通向兩邊。”我對邵組長等人說道:“或許我們應該再看看那個地方。”


    此刻天已經黑了下來,邵組長決定多叫一些人手。


    “小劉,多叫一些人手來。”邵組長對一名警官說道。


    小劉點了點頭,嘟囔著說道:“最近的事情還真多,這邊發生了命案,那邊又有人失蹤,還有幾件鬥毆致死的案子,局裏的人手塊有些不夠用了。”


    邵組長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說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每個市幾乎都要求命案必破,這也是我國命案偵破率名列世界前列的重要原因之一。想那些鬥毆滋事,人員失蹤的案子隻能先暫且緩一緩。幾乎調動出了公安局所有的人手,我們第二次趕往現場。


    車上,瑪麗說道:“如果說真的能找到這地方的話,那麽……”


    我接著瑪麗的話說道:“那麽凶手就很好確定了。”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下雨,鐵道兩側的泥土地結實了很多,至少不會讓人一腳便陷入泥濘中難以脫身。我們在據發現屍體的幾百米的地方,發現了一種很奇怪的鞋印,因為隻有一隻鞋印,右側的痕跡是一個洞。


    這是李存壯確實離開的證據,有人將他靠近屍體附近的腳印清除了,也就是說如果這裏有通道,便在這短短百米的距離之間。


    邵組長重新看了一邊現場,說道:“昨天環境漆黑,我們能看到的範圍很有限,現在看來,凶手離開的方式很簡單,如果是白天,我們恐怕一眼就看出來了。”


    地球是圓的,可我們生活在上麵的人覺得是個平麵,因為地球太大了。凶手僅僅是利用了一塊木板,他往前走,手裏拖著木板。每一個腳印都會被木板磨平,這就是他消除腳印的方法。


    如果你站的遠一些,如果昨夜的光線如同今晚一般明亮,你就會發現,靠近鐵絲網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像是被什麽東西犁出來的痕跡,那你就能跟著痕跡尋找,直到你找到了一個隱藏在泥土中的鐵環。


    將鐵環拉開,你便會看到一個地下的世界。


    邵組長派一些人守在上麵,我們打開手電筒,進入了其中。


    這是一條幽暗的走廊,到處都散發著潮氣,昨夜的暴雨使得這裏成為了積水渠,能夠淹沒人小~腿的積水散發著臭味,上麵漂浮著的是死老鼠的屍體,這些老鼠看起來有一個小貓那麽大,如果不是這場雨,這裏仍然是它們的天堂。


    一條條幾十厘米長的水蜈蚣在水麵上快速掠過,讓人有些觸目驚心。


    瑪麗雖然有著接近十年的警察生涯,但看她一臉像是吃了翔的表情,邵組長還是說道:“你就在這等著吧……”


    我和邵組長以及穀琛率先進入了通道,接著就聽到“噗通”一聲,扭頭看去,原來瑪麗也下了水。


    “看什麽看。”瑪麗說道:“我當警察的時候你還尿炕呢。”


    我聳聳肩,淌著這散發著惡臭的積水往裏麵走。這水混著泥土垃圾,渾濁的看不清腳底下到底有什麽東西。每走一步,我都覺得腳下滑膩膩的,像是踩在了一團棉花上,又像是踩在了什麽腐爛的屍體上。


    越往中間走去,裏麵的世界便越加的黑暗起來。


    轟隆隆的聲音突然從我們的頭頂傳了出來,在這狹小的通道內顯得整耳欲聾,似乎世界都跟著顫抖了起來。瑪麗突然叫了一聲,整個人朝後一仰摔進了汙穢不堪的積水中。我趕忙回頭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從汙水中拽了起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我笑著說道:“不就是火車經過嘛,你看把你嚇的這個樣子。”


    瑪麗此刻卻是沒有心情和我鬥嘴,她瞪大了眼睛說道:“有人在水底,他用手拉了我一下!”


    這句話讓我渾身發麻,就好像晴天霹靂一般。有人竟然藏在這汙穢不堪的水中,而且還拉了一下瑪麗的腳?我還在思考的時候,穀琛就已經一頭紮進了汙水中,片刻,穀琛拉著一隻手站了起來。


    這是一隻極胖的白花花的手,不知道被水浸泡了多長時間,手掌手指上滿是白色的褶皺。順著這隻手往下看去,是同樣被泡的發白發皺的胳膊。我的手電筒繼續往下照去,一個頭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這個頭一半在水麵之上,一半仍舊泡在水中。


    這哪裏還是一個人的頭啊!這頭簡直有一隻牛的頭那麽大,他的臉高高的隆~起,一隻剩下眼白的眼珠子向外凸了出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滾落在水中。他的嘴唇泛白,往外翻出,舌頭露伸出了一大半……


    巨人觀,警察經常會看到這樣高度腐敗的屍體。昨天晚上下了暴雨,今天天氣卻很悶熱,一具屍體泡在這樣不通風而濕熱的環境中,隻要一天就會成為這種樣子。我敢打賭,如果你現在用手錘擊他的肚子,他會把自己的內髒都吐出來。


    “剛才你好像沒少喝這裏麵的水……”氣氛有些冰冷尷尬,我向瑪麗開了一個小玩笑。


    瑪麗本就捂著嘴站在一旁,此刻聽到我的話,再也沒有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屍體被穀琛抬了出去,我們終於看到了這具屍體的全貌。整具屍體明顯都大了一圈,衣服死死的裹在屍體的身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似得。他穿著短褲短袖,四肢都增~粗,皮膚呈現一種綠色,屍體下的血管清晰可見,綠紫色的。


    屍體穿著的是製服,從製服上來看,我們很容易能夠辨認出他的身份。


    這是一名鐵路工人。


    一隊人將屍體運送到殯儀館進行解剖,一隊人前往鐵道公司去證實死者身份。


    趁著屍檢報告出來的這段時間,我們調來了抽水泵,既然有具屍體在通道中,那麽通道中可能還有其餘的東西。


    瑪麗又吐了兩次之後,通道中的水終於被抽幹淨了。我們三人再次進去,可這次瑪麗說什麽都不下去了。沒有了積水的阻礙,我們很快的走到了通道的盡頭,打開頭上的木板,我們發現,我們來到了鐵絲網的另一側。


    我們來到了鐵道的另一邊,並不在鐵道上。


    又一輛火車帶著轟鳴聲從遠處駛來,不一會兒又消失在了我們的麵前。


    我心中隱隱覺得抓~住了什麽東西,可有些碎片還不能夠串成一條線。


    很快,屍檢報告發到了邵組長的手上,這名鐵道工人死亡在昨夜淩晨,在那名女子遇害後的兩個小時之後。死亡原因是溺死,在他血液中測出了大量的酒精殘留,也就是說,他在死之前喝了大量的酒。、


    結論是,這名工人是意外死亡,抑或是自殺。


    水抽幹後,我們的確在通道中看到了大量的白酒酒瓶,根據時間上的推算,我們可以得出一個事實。當警察來到現場調查屍體的時候,我們的腳底下,有一個工人在喝著酒。他靠著牆,在黑暗中飲酒。


    然後,他喝醉了,他躺在了通道中,月老越多的雨水漫過了他的手臂,漫過了他的臉,他的鼻子,直到全部將他包裹了起來。他於睡夢中死去,就在我們的腳底下死去,至始至終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通道裏的所有東西都帶回去,一個個檢查。”邵組長說道。


    “組長,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一名警察說道。


    羅勇軍,四十五歲,鐵道工務,負責西郊這一段鐵路的維修和保養。他每天的任務是從簡易的小屋出來,在鐵絲網中沿著火車道一路往前走,直到一個隧道口處返回。他在鐵路上敲敲打打,他幹這一行有二十年了,他隻要聽聲音就能聽出這段鐵路是否哪裏出了問題。


    “遠處有個臨時搭建的小房子,我們在那裏發現了羅勇軍的工作記錄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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