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除了我們屋子中亮著燈之外,其餘的屋子都關了燈。除了外麵的風聲,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我們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裹在厚厚的被子裏,聽著外麵的風聲,暖和的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外麵的風聲吵醒的。屋子裏的暖氣還是很足的,透過窗戶去看,隻見周隊長正帶著刑警隊的刑警們在外麵鏟雪,外麵的雪不似昨夜的大,如果不趁雪小的時候鏟除一條路了,恐怕汽車都開不出去了。


    走出了屋子,想著跟周隊長等人搭把手。


    周隊長看到我走了出來,說道:“這麽早就起來了?昨天晚上睡得怎麽樣啊?”


    “睡的不錯。”我如實回答。


    周隊長一邊和我說話,鏟雪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天氣寒冷,可他的額頭上卻是排滿了細密的汗水:“那是,咱們榆木市公安局不說別的,就說這暖氣那是足的很,晚上睡覺的時候那叫一個舒服。”


    我笑了笑,看了看周圍。四周銀裝素裹的,不時發出積雪將枯枝壓斷的“哢啪”聲。牆邊的警車上頂上堆滿了積雪,看起來有十幾厘米厚。這樣的天氣會對我們查案造成不小的阻礙,我有些擔心的說道:“頭溝子村的路估計不會有人鏟雪,今天還得去找案發地點是否有散落的其餘器官。”


    周隊長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鐵鍬‘插’在雪中,雙手拄著鐵鍬把,抬頭看著天:“是啊,這樣的鬼天氣十幾年恐怕遇不到,也不知道是你們走運還是不走運。村子那條路上的積雪恐怕‘挺’厚的。”


    “幾十年不遇的分屍凶殺案都被我們遇到了。”我也抬頭看著天:“遇到十幾年不遇的大雪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昨夜雪估計又下了十來厘米,幾乎掩蓋了人的小~‘腿’。加上前幾天的積雪,村旁積雪估計有二十厘米吧?”


    周隊長呼出一口熱氣:“我看啊,足有三十厘米,而如果這雪要一直下下去,估計要到你我的膝蓋了!”


    “吃飯吧。”周隊長將鐵鍬放到一旁,喊了一聲。


    眾人紛紛回屋子中取暖吃飯,周隊長轉過頭來對我說道:“看這樣的天氣,我怕今天接到的報警求助電話不會少,警局人手不夠,要找肢體的事情,你看我們幾個行不行,要不再向上要人手?”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會讓邵組長幫我們要人手的,他比你我都管用多了。我們幾個今天去頭溝子村詢問詢問情況吧,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人失蹤了。現在我們手裏隻有一條大~‘腿’,甚至連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大~‘腿’都分不清楚。我想,還是多找出點信息來吧。”


    周隊長點了點頭,拍了拍我的身子,示意我一起去吃飯。


    簡單的吃過了飯,還是由周隊長開車。幾個刑警給汽車的輪子加了防滑鏈,但即便是這樣,周隊長也不敢將車開的太快。幾個人對於今天的搜尋都不報什麽太大的希望,一來人手不夠,二來雪下得太厚,估計連我們昨天留下來的腳印都覆蓋住了。


    然而我們還是太過於樂觀了,因為汽車隻能沿著那條小路開到一半的位置,再往前麵,積雪完全的覆蓋住了路麵,周隊長也沒有辦法分辨出哪裏是公路,哪裏是田壟。繼續前進的話,萬一行駛在田壟上,很容易翻車。


    我們幾個人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周隊長從車上走了下去,站在車旁左右看了很久,這才開口說道:“路也就是這麽一條路,不過可不敢‘亂’走了。村子的小路七拐八拐的,現在雪都將其覆蓋住了,不認識路的人很難順利的將其找到。”


    周隊長又坐了進來,掏出了手機對我們說道:“來我給頭溝子村的村長打個電話,讓他派幾個人來接應一下我們。”


    說著,周隊長自顧自的打起了電話。


    看起來,周隊長似乎和頭溝子村的村長是比較熟悉的。


    十來分鍾之後,周隊長對我們說道:“村長已經和我說了,一會兒就派老夏來給我們指路。不過老夏那樣子你們也知道,我可不敢讓他給咱們開的汽車指路。我估計離村子也就是一個來小時的腳程了,要不走著去吧?”


    周隊長似乎對老夏之前的行為產生了‘陰’影,不過這樣惡劣的天氣開車,尤其是在路況極差的這種雪地裏麵開車,實在是太危險了。步行到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雖然要走的時間可不短。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下,凶手也沒有辦法使用‘交’通工具,應該也是步行著的。


    而如果凶手是步行著的,那麽他一定離著頭溝子村不遠,但也不會離著太近。太遠的話不好下手,太近的話一定會被人發現。


    我們在車裏等了有一個小時左右,老夏才姍姍來遲。


    透過車窗,我們能夠看到老夏的身影一搖一搖的,他帶著厚重的帽子,遮住了在自己的耳朵,可那張嘴還是沒有經過任何的保暖措施,依舊突兀的可怕。老夏看到我們車子的時候,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遠遠的伸出手揮了揮,示意我們去找他。


    周隊長將車鎖好,看了看老夏,又看了看我們,說道:“那麽警車就停在這裏吧,我們跟著老夏走吧。到了頭溝子村的時候,我們先去找村長,或許村長能夠告訴我們一些村子裏麵的細節。”


    老夏依舊沉默而快速的往前走去,他似乎有一種獨特的在雪中行走的辦法,絕不拖泥帶水的。而我們每一腳踩下去,都要先探探虛實,怕一腳沒有踩準就滑自己一個狗吃~屎。老夏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我們走的慢的時候,他的速度也慢了下來,而我們加快速度前進,他也加速。


    他始終和我們保持著三四米遠的距離,似乎不願意摻合到我們這幾個人之間來。


    真是一個詭異的人,不過想必如果任何一個人的臉都成了老夏臉的樣子的話,任憑是多麽開朗的一個人,也會變得沉默寡言,木訥呆板起來吧。


    路上估計要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老夏沉默寡言一天不說一句話或許可以,但是我們可做不到這一點。在路上,我們探討著關於這起案子的想法,關於凶手畫像是否準確,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老夏的身上。


    關增彬小聲的說道:“其實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這個老夏的時候,真的是把我嚇了一跳呢。我之前倒也見過不少重度燒傷的人,可還是第一次看到臉部燒傷這麽嚴重的。我說一句大實話,這樣還能活下來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關增彬故意將聲音壓的很低,害怕前麵的老夏會聽到。不過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估計老夏應該不會聽見。


    穀琛看了一眼老夏的背影,說道:“現在有一款網絡遊戲叫做黎明殺機,內容就是屠夫追殺幸存者。第一眼看到老夏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人長的和裏麵的屠夫一模一樣。不過吳夢,你側寫的內容有一點值得注意,你覺得凶手是個屠夫?”


    我點了點頭,緩緩的說道:“從我的直覺來看,凶手應該會是一名屠夫,而且他做這一行已經很多年了。他對這種血腥的事情已經見慣不慣了,在他的心中,殺人分屍和宰殺其餘的動物沒有什麽區別。”


    不知道是不是我和穀琛的話之間有了歧義,這周隊長一直盯著老夏的背影,似乎要穿過皮膚直接看透老夏的內心一樣。看著周隊長的樣子,我就知道周隊長可能開始懷疑老夏了。


    想到了這裏,我趕緊對周隊長小聲說道:“我說周隊長,雖然穀琛說老夏長的像是一個屠夫,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夥夫,這也是一句戲言。”


    “老夏有一米八幾。”周隊長開始逐條的分析了起來:“吳夢,你說的幾個條件裏,這個老夏滿足的可不少。”


    清了清嗓子,周隊長認真了起來:“剛才說了,老夏身高一米八以上這大家都看得到,而且你看他的體格也確實結實。他穿著雨靴,帶著的也是皮手套。雖然說沒有穿著什麽製服,沒有‘挺’著大肚子。肚子上沒有被血染汙了的圍裙,手上沒有提著砍刀。”


    “可殺人犯也不會以自己的真麵目示人吧?”周隊長盯著老夏的背影說道:“總不能整天都提著一把砍刀,一副我就是殺人犯的樣子吧?”


    我差點被周隊長的話逗笑了,說道:“自然,我描繪的隻是在殺人的時候,這個凶手的樣貌特征。而凶手不殺人的時候,或許可能會改變自己的樣子。畢竟,每個人的心都是深不可測的,每個人都是有不同的好多麵的。而或許隻有殺人的時候,他才真正成為了自己。”


    周隊長點了點頭。


    穀琛這個時候遞給我們兩個一人一根煙,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根,說道:“不過老夏的職業也不是屠夫吧,總不能長的像是屠夫就得幹屠夫這一行吧。要照這麽說,我應該去健身房當健身教練去?”


    周隊長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了看我們,又悄悄的用手指了指前麵的老夏,低沉的說道:“可如果,老夏之前就是屠夫呢?”


    我們都看向了周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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