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無奈,但此刻我也沒有什麽辦法,隻好和趙明坤趕緊將薑曉‘春’扶了起來。趙明坤微微的搖頭,從旁邊隨意的扯來了一條枕巾,然後圍在了薑曉‘春’的頭上,為薑曉‘春’止血,也不管是否消過毒了。


    薑曉‘春’就這樣默默的站著,什麽話也不說,她的血液在流淌著,她的淚水也在流淌著。我此刻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這種複雜的心情。為了自己所愛的人,薑曉‘春’化身為黑暗中的鬼魂,於永夜中,將二十個人一一的殺死。


    這樣的舉動我實在是不明白,可薑曉‘春’就是這樣做了。我終於知道這個案子為什麽這麽難調查了,因為動機實在是太離奇了。誰能夠想到,一個結了婚的‘女’人會為七年前,會為一個早就被人遺忘了的‘女’人來殺人,而且是殺了這麽多的人。


    可這個世界或許就是這樣,別人早就遺忘了的,總會有人記得。正如薑曉‘春’自己所說,這正是薑曉‘春’~心中那一件一定要去做的事情。而此刻其實我也明白,如果放薑曉‘春’離開的話會發生什麽事情。


    但還有一件事情其實一直都沒有解開,七年的時間過去了,到底誰是殺人凶手呢?這二十個人裏,究竟誰殺了呂知秋呢。依舊沒有線索,也難怪薑曉‘春’會忍不住大開殺戒了。正如薑曉‘春’所說,再過幾年,或許就永遠失去那些人的消息了。


    趙明坤此刻已經給薑曉‘春’包紮好了傷口,地上的血液微微發出~血腥味,剛才的那幾下重重的磕頭,讓我都感覺疼痛無比,但看起來薑曉‘春’似乎並無所謂。


    搖了搖頭,我開口問道:“還有幾個疑點,我想要問問你,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那麽我們能夠滿足你的願望,但是你要明白,在掌握了這麽多資料,在犯罪‘性’質這麽惡劣的情況下,你覺得你能跑到什麽地方嗯?”


    薑曉‘春’指了指自己,有些誇張的說道:“我?我還能跑到什麽地方去呢,況且我也不打算跑了。時間過去了太長了,有時候,有時候我都快忘了我第一次見呂知秋是什麽時候,有時候我都忘了,到底是什麽時候,我愛上了呂知秋……”


    “這樣就好。”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要問你的也隻有四點而已,第一點,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麽?在這其中,有沒有其餘的人曾經幫助過你。”


    這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薑曉‘春’的運氣太好了,基本上自己想要做的完全成功了,可以說簡直是上天在幫助她。如果其中有一點的疏漏,薑曉‘春’就很容易被人發現,而要殺這麽多人,出一點小小的紕漏都不行。


    因為這個案子的幹擾因素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沒有呂向陽的話,恐怕我們也不會繞那麽一個大圈子。


    “沒有,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薑曉‘春’緩緩的開口說道:“別看呂知秋身邊有那麽多的朋友,可出了事情,又有多少人是自己的朋友呢。甚至就連呂知秋的家人,都從來沒有把呂知秋當作是自己的‘女’兒來看待,更何況是那些外人呢?”


    我皺起了眉頭,盯著薑曉‘春’,看薑曉‘春’的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但是薑曉‘春’也告訴了我們一個信息,那就是薑曉‘春’好像是知道呂知秋家裏的情況的。而之前我們問過那十三個人,那些人都不知道呂知秋還有一個弟弟。


    我繼續詢問道:“你知道呂知秋的家庭情況?”


    薑曉‘春’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呂知秋家裏的情況,我之前隨著呂知秋回過一次她的家裏。那個時候我就能明顯的感受到,她們家對呂知秋是有多麽不好了。呂知秋有個弟弟叫做呂向陽,我記得當初我去呂知秋家裏的時候,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男‘女’不平等。”


    歎了一口氣,薑曉‘春’繼續說道:“我記得在那個時候,呂知秋吃的都是剩飯,也就是因為我去了,所以她家裏人還對呂知秋好了那麽一些。我記得當天晚上的時候,呂知秋在另一個屋子裏睡覺,那個屋子裏麵什麽都沒有,沒有電沒有水,你能想象麽?”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在呂知秋笑臉的背後其實是咬緊牙關的靈魂。”薑曉‘春’說起這些事情,眼淚像小溪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個時候我就懂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這樣的人,就算自己遭受了很多的苦難,遭受了很多的不公平,可對別人卻依舊善良。”


    “也就是說。”我對著薑曉‘春’說道:“你認識呂向陽麽?呂向陽認識你麽?”


    薑曉‘春’思考了片刻,這才開始說道:“我肯定是認識呂向陽的,但是我不知道呂向陽認不認識我。我記得那個時候呂向陽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吧,可能早就忘了我了。不過後來呂知秋對我說過,她弟弟後來還提起過我,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好,剛才那個是第一點。第二點,梁梅是死在了你的新家麽,是被你殺死的麽?”


    薑曉‘春’沒有絲毫的隱瞞,開口說道:“是,梁梅的確是我殺死的。和你之前猜測的一樣,我在殺人的過程中,無意中失去了梁梅的消息。你知道,我必須要確保其餘的人沒有要離開的跡象,否則的話,我就隻有先殺了要跑的人了,要不然我沒有辦法把所有的人都殺死。”


    “這個我明白。”我點了點頭。


    薑曉‘春’繼續說道:“就是這樣,可是梁梅在第二天的時候就失去了消息,你知道,我之前和這些人是同學,也都有這些人的電話,社‘交’賬戶甚至這些人在什麽公司工作也知道。我能夠從網上查出各種東西來,來調查這些人是否還在東興市。”


    “但是沒有多久,我就發現梁梅這個人好像是失蹤了一樣,我當時以為她就是七年前的殺人凶手,所以才會這麽快就逃跑。可我沒有想到,在最後,梁梅竟然主動找到了我。我在婆婆每天要喝的湯裏加了安眠‘藥’,她一覺幾乎要睡四個多小時,那天梁梅找上‘門’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上天在幫助我。”


    “後來,她在給你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動手了,屍體現在還在新家。”薑曉‘春’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又問:“好,第三~點,鄧雪梅是不是被你推下海了。”


    薑曉‘春’說道:“沒錯,的確是我做的。在大學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鄧雪梅的情況。可在這七年中,隨著我的調查發現,鄧雪梅的父親原來患有一種基因突變的病。哈哈,自己的父親在生死線上徘徊,有時候甚至連買‘藥’的錢都是別人給墊付的。可鄧雪梅在學校,穿名牌去酒吧,買手機,時常還會裝作富有豪邁的樣子請同學吃飯。”


    頓了頓,薑曉‘春’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可以在這上麵做文章,鄧雪梅的舍友不知道呂知秋的為人,而呂知秋的舍友也不知道鄧雪梅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這樣正好,讓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移‘花’接木的手法。”


    “可惜啊。”薑曉‘春’看了看我們:“也沒有什麽用。”


    我無奈的聳了聳肩。


    薑曉‘春’說道:“大學畢業之後,鄧雪梅父親的病更重了,那個時候鄧雪梅不得不賺錢給自己的父親治病,想想就可笑,其實鄧雪梅巴不得她的父親去死吧,畢竟原來的時候,鄧雪梅的父親雖然不能供鄧雪梅讀書,但是至少也不用‘花’鄧雪梅的錢,可後來啊。”


    我突然想起了鄧雪梅母親拋棄家庭離開的事情,我突然明白了,鄧雪梅並不是不想離開自己的父親,而是她沒有辦法。如果她的母親提出要撫養她的話,我想她一定也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吧。


    一件細思極恐的真~相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我在那個棚子裏沒有看到任何的‘藥’品以及‘藥’瓶,我想也沒有什麽拾荒者會撿走這種東西。那麽這些‘藥’品,會不會是被一個看起來很是孝順的‘女’兒帶走了呢。


    一想到這個畫麵,我就感覺有些不寒而栗。可現在我們了解到了鄧雪梅到底是一個什麽樣子的人,或許她真的能夠做出這件事情來。在外人看來相依為命的父‘女’,可實際上,‘女’兒或許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自己的父親能夠快些死去,好減輕自己的負擔。


    久病‘床’前無孝子,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我甚至能夠想象出一個畫麵來,在一個寂靜的夜晚,‘女’兒悄悄的回到了家裏,她將父親準備在‘床’頭的‘藥’悄悄的帶走了,而父親沒有絲毫的察覺。這一切做的悄無聲息,像是每一個普通的夜晚那樣。


    夜晚老鄧病發,需要吃救命的‘藥’,可他伸手一模,什麽都沒有,那一瞬間,這個父親下意識的想要敲牆壁求救,手伸了出去,可他又縮了回來,因為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的‘藥’為什麽不見了,他能想到的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原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兒,總有一天也會因為自己再也沒有能力賺錢了而拋棄自己,而希望自己能夠死去。他緩緩的放下了手,強忍著疼痛,愣是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否則他大聲叫喊,一定能在寂靜的夜晚將老李和老張喊來。


    可哀莫大於心死,他努力的要活下去,不就是舍不得‘女’兒,可他終於明白,原來他的‘女’兒是希望他死的。


    “你是如何將鄧雪梅引出來的,而且她似乎還和自己的上司分開了。”我看著薑曉‘春’,詢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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