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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醉盯著我,語氣很是堅定:“有,不論是誰,不論是成年人還是小孩子,不論是男人是女人,是白人是黑人,隻要是人,就都有一瞬間猛烈的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欲望。經常鬧得你沒有辦法午休的熊孩子,克扣你工錢還裝出一副為你好的老板,欺騙你感情的女人,每個人都有想要殺人過。”


    吳醉高談闊論:“可是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殺人,因為他怕死,因為有法律的製裁,可是如果沒有了這些東西呢?那是不是就可以隨便殺人了?人本來就是動物,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誰比另一個人更高貴的,從來沒有一種動物比另一種動物更高貴。我們本就是動物,是動物就有野性,就會看誰拳頭大,就會殺死自己的同類。”


    “為什麽我們要壓抑自己的本性呢?”吳醉說道:“人就是這樣的動物,是這個社會出了問題,弱肉強食本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模樣。所以我很看不起你們這些人,而那些雖然如同曇花一現的勇士們,他們為了自己的尊嚴,為了利益殺人,酣暢淋漓,痛快。”


    一談起殺人的事情,在吳醉的臉上就能夠看到明顯的狂熱,似乎這個世界上,隻有殺人才能給他帶來快樂了。


    見我們沒有什麽反應,吳醉繼續說道:“於是我就稍微的引導一下,把他們心中的惡意激發出來,讓他們去殺人,這樣才是最有樂趣的事情。這個世界已經糟糕透了,所以我想要改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瘋子,我隻能用瘋子來形容吳醉。


    “不好意思,有點跑題了。”吳醉揉了揉自己的腿,開口說道:“說到什麽地方了,對,說到了我建造了這個空間。其實自從父親你進入監獄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把你救出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吳醉歎了一口氣,說道:“當時你進去的時候是七年前,那個時候我才十三歲,趙明坤姐姐也就二十歲左右,那天我回家之後,就再也沒有等到你們回來。你曾經和我說過,如果出了什麽事情,就自己離開,有能力就把你弄出來,沒有能力就自己好好去生活,這句話我一直記在心裏。”


    “可是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來說,首先連自己的溫飽都很難解決,更不要說將你救出來了。從榆州市離開之後,我去了北方。好在你從小教會了我很多東西,讓我不至於餓死,如何去偷別人的東西,如何在街邊擺殘局下象棋,甚至是如何找到那些罪犯的黑口我都會。”


    “我在一個人販子的手底下幹了有三年的時間,經過我手的小孩不知道有多少。很多時候,我們都會把這些小孩以幾萬塊錢賣給那些乞丐,然後那些乞丐會把這些小孩子的舌頭割掉,或者把眼球挖掉,最輕的,也要斷一條胳膊斷一條腿吧。我之前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乞丐小孩一天能要來幾百塊錢,比很多人工作一個星期都要多。”


    “而我呢,就負責去找那些小孩子。現在的人們對人販子深惡痛絕,對自家小孩子看的很嚴,可是他們從來不會注意到另一個小孩子接近自己的孩子,他們隻以為是孩子的朋友。於是就這樣,我幹到了十五歲。”


    吳醉撓了撓自己的頭,開口說道:“十五歲的時候,我想為什麽我要跟在這個老頭子的手下而不自己幹呢?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想法,於是我殺了那個老頭自己單幹。沒有一年,我的生意就遍布了好幾個城市,而我也終於了解到,從榆州市被抓之後,你被關押在了東興市監獄中。可我那時候還沒有能力,也沒有什麽計劃。”


    “當時我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就那樣輕易的殺了你。”吳醉笑著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你殺了一個人兩個人一定會死,可如果你殺了成百上千個,他們不會那麽輕易讓你死去,如果殺了一萬人,一百萬人呢?你就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


    “時機成熟之後,我帶著人來到了東興市,那個時候我十八歲。”吳醉笑著說道:“在我的十八歲,老天給了我一個成年禮物。我發現了我的弟弟,父親你原來曾經和我說過,我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弟弟,其實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在尋找他,希望他能和我一樣,加入我幫助我。”


    說到了這裏,吳醉似乎十分的失望:“可是我的這個弟弟呢,竟然幫助警察做事,這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於是我很憤怒,有些人憤怒的時候會喪失理智,可是有些人憤怒的時候,就會充滿理性。”


    “我聽說了我這個可愛的弟弟,警方之所以會讓他成為編外人員,是因為我的弟弟具有一項特殊的能力,犯罪側寫能力,他能夠將自己帶入凶案現場,分析出凶手的年齡性別甚至作案時候的心理。”吳醉回頭看著我:“可是你要明白,精神分裂是會遺傳的。”


    吳醉頓了頓,開口說道:“我們的父母其中有一人就是精神分裂,常年在毒販集團中的生活,早就讓他們在精神上產生了問題你明白麽,所以我們兩個也有很大的程度是精神分裂者。而你的天賦,同時也是你最大的弱點,隻是沒有人引導罷了。”


    “你殺了一個女人。”聽著吳醉的話,我也開口說道:“你殺了一個女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的女人。我應該想到這個世界上有另外一個我的,當我用犯罪側寫帶入的時候,我吃驚的發現這個人幾乎和我的行為一模一樣。”


    我繼續說著:“這個人和我的行為一模一樣,於是我認為是我動手殺了這個女人。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一旦犯罪,那麽很難找到線索,這種人就是警察。而我從小生活在監獄,學習了這麽多的犯罪技巧,並且我知道警察辦案的流程,調查的套路。我認為能夠如此毫無痕跡的做到這一點的,也隻有我自己。”


    我活動活動了身子,開始說道:“於是我逮捕了我自己,可警方有很明確的我不在場的證據,我一個人是絕對沒有辦法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的,所以警方給我做了一個精神方麵的檢查,發現了我患有輕度的自罪妄想症,這種症狀如果加重的話,就會徹底的患上精神分裂,到時候完全沒有辦法思考,就再也沒有辦法成為一個正常人了。”


    吳醉點了點頭,說道:“隻是那個時候我還太年輕,我認為這樣之後,你就再也不會幫助警察做事情了,可是呢,我親愛的弟弟,你再一次讓我失望了。再次聽到你的消息之後已經是兩年後了。你從精神病院出來,而且是被一個警察撈出來的。我驚奇的發現,這個把你撈出來的人竟然就是之前把我的養父弄到監獄裏麵的人,也就是邵組長。”


    “可是你是怎麽知道的?”我開口問道。


    “記得你的第一個案子麽?”吳醉說道:“不,準確的來說是你們的第一個案子?”


    聽到了吳醉的話,我的腦海中想起了邵組長把我從精神病裏帶出來的樣子,想起了剛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抱有那麽大的希望,認為自己還能夠繼續逮捕罪犯,沒有什麽案子是我找不到線索的,是我破不了的。


    第一個案子便是鐵道工兒子的殺人案,也是我最自信的案子,從精神病院出來,幾乎沒有費事就找到了凶手到底是誰。可隨著後來案子的逐漸複雜,尤其是遇到了吳醉之後,我總有一種一事無成的感覺。


    “鐵道女屍案?”我開口問道。


    吳醉打了一個響指,開口說道:“沒錯,剛才我說話的時候你應該是聽到了,我幹了很多年倒賣小孩子的事情,你在調查案子的過程中找到了我的人,也就是一個乞丐,那個乞丐告訴我有一個和我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於是我知道那就是你。”


    “在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想到要帶上麵具,因為我沒有計劃好我到底要幹什麽。”吳醉說著:“但是在回來的那一瞬間,我心裏突然有了主意,如果要玩,就要玩一個好玩的不是麽?從此,你就在我的監控下,我知道你的一舉一動,弟弟。”


    “可是後來你不知道了。”我看著吳醉,突然明白了什麽東西:“當我成了通緝犯的時候,你就失去了我的消息,直到這個案子結束後,你再次知道了我的消息,於是在那個雨夜帶走了我。也就是說,你原本打算在那個地下迷宮就連我和關增彬一塊抓走的,隻是後來出了什麽差錯。”


    吳醉哈哈笑了笑,說道:“弟弟,你的推理能力其實蠻不錯的,一切都和你說的這樣,如果不是當時一幫武警突然出現的話,你會早幾個月就從這條暗河離開。而我的行動也會早幾個月開始,不過呢,到底是殊途同歸,現在你一樣在我手裏。”


    “但實際上。”吳醉聲音有些低沉:“你雖然是主角,但是今天呢,你並不是主角,今天的主角有其餘的人,實際上我們都挺悲哀的,因為一個人之所以成為他自己,其實並不是他自身的選擇。他之所以會成為自己,是因為環境的影響,這個世界的所有的一切,你見得人,你聽的話,你看的書組成了你自己。”


    “有人告訴我,如果想要沒有弱點,就要什麽來著?”


    我聽到了“哢啪”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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