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神怎麽還沒有回來?”


    深夜,橙子那間狹窄無窗的房間裏,黑狼王在地上躺了一個大字,雙眼看著天花板,極度虛弱的哀嚎著。


    “再不回來,老子都快餓死了,救命啊,救命啊……”


    時間慢慢過去,小蘋果竟像是嬰兒一般,隔上一段時間就說自己餓的肚子呱呱叫,非要叫黑狼王喂血給,黑狼王要是不同意,大家就強迫他同意,無奈之下,黑狼王的血越放越多,盡管黑狼王體壯如牛,但就連橙子都看出來,黑狼王確實是有些虛弱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一個勁的哀嚎。


    可憐這個大‘奶媽’,這會兒還沒有人安慰他。葉無缺靠在門邊,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橙子和小蘋果,則坐在棺材板上,像兩個要說秘密的小朋友一般,神神叨叨的談著悄悄話。


    黑狼王躺在地上,看著兩個和和睦睦的小姑娘,雖然自己真有些累了,但也莫名覺得這樣挺好的。甚至還在想,等a城的事情解決了,到時候把這兩個小姑娘接到b城去,雖然救了兩個吸血鬼小女孩,看起來是挺奇怪,不過她們畢竟也還是小女孩啊,更何況自己這一身血,隨便吃幾斤牛肉就補回來,要養活兩個隻需要和血的小女孩吸血鬼,簡直比養活一個艾琳娜還簡單。


    不過想起艾琳娜,她騎在自己頭上“咯咯”笑的樣子,才一天不見,自己還真有點想她呢,不知道她們現在在船上過的怎麽樣,有沒有危險,一定要平安無事,風平浪靜啊。想著想著,黑狼王自己莫名的覺得頭昏,是自己流了太多血的緣故嗎?忽然的睡意沉沉,黑狼王一閉眼,真的就睡著了。不一會兒,竟打起呼嚕來。


    葉無缺轉過頭來,看著黑狼王睡著的樣子,不由的眉頭微微皺起,心想:”這家夥平時睡覺的時候都很謹慎,這次怎麽睡的這麽死?不會真的是因為給那兩個小姑娘喂了太多血的緣故吧?”


    想到喂食橙子和小蘋果,其實從頭到尾,橙子也隻吃過一次黑狼王的血而已,而且那僅有的一次也隻吃了十幾滴而已。葉無缺並不知道吸血鬼一次的進食究竟是要吃多少,但在對比小蘋果之下,葉無缺還是覺得橙子吃的太少,以為她在跟黑狼王客氣,可橙子卻說自己真的已經很飽了,說黑狼王的血液裏所含有的能量是普通人的十幾倍,隻要吃上一點兒,她就可以幾天不用進食。並且在黑狼王之後為小蘋果放血的過程中,橙子都表示自己不想在吃了。葉無缺記得當時橙子看著小蘋果吃血時的那表情,就像真的是肥肉吃多了,看別人吃也會覺得很是膩歪的感覺。


    沒錯,在第一次喂血之後,在橙子吃了十幾滴黑狼王的血就撐到膩歪的感覺之後,黑狼王依然放了好幾次血,就是因為小蘋果老是再叫自己的肚子餓。而且每一次,小蘋果要血的分量,都要讓他足足在黑狼王的手臂上吸上一分鍾。


    小蘋果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的樣子,但她相當於橙子的‘飯量’來說,已經有些太驚人了。


    葉無缺看向小蘋果,這時兩個女孩正笑嗬嗬的指著躺在地上擺了一個‘大’字,就呼呼大睡的黑狼王。兩個小女孩像是相見恨晚的感覺,一直黏在一起沒完沒了的說著一些話,好像要把她們之間所沉寂的孤獨全部都發泄幹淨一般。怎麽看,都是兩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啊,可憐命運的安排,竟如此之小,就變成了兩個吸血鬼。


    等等!


    突然,葉無缺有些莫名的,仔細的看了看小蘋果。她忽然覺得就自己剛才看天那一會兒,那個小蘋果……長高了一點?雖然不敢太確定,自己也沒有特別注意過小蘋果的身高之類的,但就是給葉無缺那種感覺。如果葉無缺看小蘋果的第一眼,覺得小蘋果是七八歲的話,那麽現在,小蘋果**歲的樣子。雖然隻有一年的差別,但這個差別相隔的時間,不過才幾個小時?這也,有點太離譜了吧?


    是自己的錯覺吧?葉無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的是自己也需要休息了嗎?一定是錯覺,或許小蘋果之前就是**歲,隻是當時場麵太混亂,給了自己一種錯覺,現在這個,才是真實的小蘋果吧。


    無缺揉了揉太陽穴,告誡自己再累也不能睡啊,黑狼王已經睡成豬了,賭神又還沒有回來,自己不保持清醒的話,頑童到了跟前恐怕都沒人知道了。


    想著,葉無缺又看著屋外,實則再用聽力監視著附近的情況。


    其實葉無缺對於小蘋果的困惑,也正是橙子對於小蘋果的困惑。


    橙子和小蘋果像兩姐妹一樣,手拉著手,坐在那個棺材板上。橙子看著打呼的黑狼王,說:“妹妹,你太能吃了,你看,你都把他吃睡著了。”


    小蘋果看著黑狼王“嗬嗬”的笑:“他的血太好吃了嘛。”


    橙子很是疑惑,黑狼王的血確實是她嚐過的最美味的血,自己才忍不住吃了十幾滴啊,但那血裏所含的能力就已經把橙子的全身都撐的滿滿的。


    “妹妹啊,主人不是說,新生的吸血鬼,對於人血的要求其實很少嗎?吸血鬼往往活的越久,才越要用更多的鮮血來滿足自己。你怎麽剛剛變成吸血鬼不久,就需要這麽大份額的鮮血呢??”橙子說‘大’時,指了指黑狼王。


    “姐姐我不知道呀,但是他的血就是好喝嘛,我就是想喝嘛,我一喝他的血,心裏就莫名的興奮,就莫名的想多喝一點。”小蘋果說著,眼睛不由的又看向黑狼王,笑著說道:“姐姐我又想喝他的血了,來來來,姐姐你來幫我的忙。”


    小蘋果跳下了棺材板,笑著朝著黑狼王走去,一雙眼睛看著黑狼王粗壯鮮活的脖子:“每次吸血都是吸的這個大哥哥的手臂,他脖子上的血,肯定會更好喝!”


    突然,小蘋果的手被人拉住了,小蘋果轉身,看到橙子正拉著她的手腕,站在身後,嚴肅的對她搖頭。


    “妹妹,你真的有些過分了,我不允許你這樣做。就算我們是吸血鬼,但我仍然希望你能一直做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就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樣,不要傷害任何人,好嗎?”橙子微微皺著眉頭,嚴肅的說道。


    “就像普通的小女孩那樣的活著……”小蘋果的心裏,響起了類似的話,但說話的人卻變成了他的父親,愛德華?羅森。


    普通的小女孩?自己怎麽可能是個普通的小女孩?需要父親每天備受煎熬的殺掉好幾個女孩,才能活下來,才能慢慢長大的吸血鬼女嬰,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相較之下,她覺得另一個稱號更加貼切自己。


    小蘋果再也笑不出來,像個固執不願認錯的小姑娘一般,低著頭,冷冷的說:“我是一個怪物吧?我知道大家都說我是一個怪物。你也一定這樣認為吧?我一次就要吃那麽多的血,是你的幾十倍,吃了還想吃,吃了還想吃,我還想咬他的脖子。其實你的心裏,也一定認為我是一個可怕的怪物吧!你裝成和我要好的樣子,其實就是害怕我傷害你吧?哼哼,你們都是一樣!到最後,都會離開我,口口聲聲的說讓我做一個普通的女孩,但我也隻是一個吸血鬼!我需要鮮血,我需要……”


    ‘殺人’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橙子已經一把小蘋果抱在了懷裏,兩個明明身體都沒有溫度的人,被抱在懷中的小蘋果卻莫名感覺到了溫暖。


    “不。我愛你,你是我生命中的全部,我已經喪失了來到a城前所有的記憶,你是我記憶出現彩色篇章的起點,你是我命運軌跡上唯一讓我活下去的動力,從我變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我深深的明白我曾經為你做出了一個那麽錯誤的決定,是我,是我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你是怪物的話,我才是那個讓你變成怪物的罪魁禍首。但是在我心裏,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的妹妹,你都是我的唯一,我傾盡這無盡的歲月,也要好好的守護你,保護你,我要讓你像一個正常的小姑娘一樣永遠單純快樂的活下去。我不會讓你難過,更不會讓你死,所有的罪惡我都可以替你承擔,所有的痛苦我都願意一個人承受。”橙子抱著小蘋果,每一句話,都含著一顆悔恨的眼淚。


    每一句話,對於小蘋果來說,都似曾相識。那腦海中父親的影子,越發的和橙子重合。但那個陪伴了自己五十年的父親,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


    想到這裏,小蘋果主動的,緊緊的抱上了橙子,非常小聲的說道:“別再離開我了,好嗎?我很想你,爸爸。”


    橙子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葉無缺站在門邊,一直看著天上密布的烏雲,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橙子和小蘋果之間的對話,他隻是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已經好幾天了,每天晚上天上都有濃厚的烏雲,像是隨時對會打雷下雨一樣,隻是這個雨啊,究竟什麽時候才真正落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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